“哈哈,被你发现了,怎么样,有兴趣吗?”
夏野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的阴影被阳光驱赶,狭窄的山谷尽头是豁然开朗的盆地。01bz.cc因为呼啸的狂风一直怼着脸吹,即使有缠防护也会忍不住眯起眼睛,所以当冬日冰冷的阳光突然照射到身上时,我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眼前是一片迹,是一个被遗弃的伊甸园。
身后还是阴森可怖的山谷,山谷外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站在一个小平台上的两个小小人类在突然出现的鸟语花香面前震惊到失去了言语。繁茂的翠草如地毯般将盆地的底部铺满,其上点缀着米粒般大小的白色紫色的小花。呼啸的狂风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样,吹到地面时只剩下柔和的微风,草原上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抬头能看到在山谷外看到的同一个太阳,但错乱的季节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几根巨大的石柱已经坍塌,斜斜地伏在草丛中,为这宁谧的空间平添了几分庄严。一些断壁残垣依旧保持着旧时的模样,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上面雕刻这一些像。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的话,站在下面看应该就更加巨大了。一时间我沉浸在这一片异的空间中,像第一次获得光明一样贪婪而又好地打量着视线范围内的每一处景色。
连绵不绝的山脉像是被祇用勺子剜去了一块,天然留下了一个巢穴供人栖息,中间的一泓大湖倒映着蓝天,从湖心朝四面八方伸出引水渠,往已经被植物覆盖住的民居村落送去源源不断的活水。
可以想像当时塔克玛族在这片天然的乐园中安居乐业的场景,但仿佛看见穿着精良铠甲的士兵排着阵列穿过刚刚走过的山谷往这里前进的肃杀。力大无穷的念能力者一拳可以把精铁铸造的盔甲打穿,但抵挡不过人数众多的敌人,最终还是被长矛刺穿。房屋被烧毁,妇孺孩童在哭泣尖叫,鲜血淋漓与硝烟弥漫,一幅幅电影版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交织,我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在的时空还是千年前的古战场,头痛欲裂。
“艾比,艾比!你醒醒!”
身体在被大力的推搡,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眼终于聚焦在一脸焦急的夏野脸上。漆黑的眼睛里全是慌乱,倒映出我还在恍惚的脸庞。
“我是,晕过去了吗?”发现自己躺在了夏野的怀里,头顶上的太阳已经移了一个角度,这是过去多久了?
“突然一下你就僵住了,然后怎么喊你也没有反应,然后就直直地冲着前面倒下去,如果不是我拉住你,你就直接栽倒到下面去了。01bz.cc”
看到我恢复意识,夏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描述的场景依旧让我后怕。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就已经中招了,甚至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种失控的感觉让眼前的乐园都变得危险起来。
和夏野简单描述了一下我看到的场景,夏野思考了一下:“这里可能还残留着念场,把当时厮杀的场景片段保留了下来,然后你的念能力和这里念场发生了共鸣,然后画面就传送给了你。”
头头是道的样子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已经被放倒过的我已经意识到这片美丽的伊甸园下隐藏着未知的危险。真正的遗迹猎人开发新遗迹的时候估计不会像我这样冒冒失失,什么都还不清楚就全贯注地去盯着看。
“头还疼吗?”
“不疼了。”
稍微又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又开始继续向前的探索。现在太阳已经开始往下落了,看来今天是要在这里露营了。手里一直握着见川,夏野依旧在前面开路,不过感觉自从进入了这个盆地他对道路的熟悉就消失了,变成了和我一样的茫然。
不对,太安静了。
从平台上用滑索降落后,我和夏野就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及膝的草地上。除了我们踏上青草折断的摩擦声以外,敏锐的耳朵就只能捕捉到我和夏野细微的呼吸声,以及柔和的风声。没有飞鸟,没有昆虫,除了花与草就只有我和夏野两个活物。真的就像是一层透明的壳把这个盆地罩了起来,而我和夏野是这片土地千年来的第一批访客。
这种不安在我们靠近第一个村落的时候有攀升到了新的高度。战火燃烧过的房屋,除了当年的烟熏痕迹,连个蜘蛛网都没有,当年遇难的人们甚至连个遗骸都没有。村庄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石墙上破损的精美浮雕向外来者诉说着当年的繁荣。
“夏野,这里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今天天色已经太晚了,现在出去的话我们晚上要雪地里过夜,倒不如在这里还温暖一些。”
夏野似乎被这一切迷住了,他仔细地端详着每一处浮雕,每一个残存的字符,除了要用相机拍下来,还像是要刻在心里一样。一直把我的要求放在第一位的夏野在这个诡异的盆地里也变得陌生了起来,但我又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在一个个没有人烟的房子里探寻。
等到太阳彻底落下去,头顶的巨大圆形天井换上灿烂的星空时,我们已经举着手电筒探照灯摸索到了起初看到的石柱附近。远看时只觉得石柱巨大,难以想象千年前的古人们是怎么把这么大的巨石运送过来的,走近了才发现石柱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立体生动形态各异的鬼怪图案,在白惨惨的探照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