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遵照那教的宗旨,破邪显圣,最后也挽救不了任何人。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双手染满血腥吧?”修伊开口问道。从对话来看,这句话像是在询问巴,但是更多的部份,却像是在问著自己。
经过声带勉强挤出来的声音,就像是这片落樱纷飞的季节一样,感觉虽不刺骨,却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就跟不久之前,传到远方的那首歌极为相似──哀悼逝去之人,方能完整表现出来的祭歌。
“并非如此,而是大家把所有的梦想,寄託在主人身上。”
巴的回答相当平静,轻轻柔柔的话语,彷彿引导著稚子寻找出路,拉著榜徨无助之人,眼中流露出饱含生命的光芒。
她站在修伊身后一步,即使飘来刺鼻腥臭,她也没有打算退后,前一刻在森林中的焦急色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比起夕阳还要温暖许多的温柔情。
“梦……想吗?”修伊不自觉地重複呢喃,抬头仰望落日最后的一抹馀辉,空著没有握剑的那隻手,指头搓著渐渐变得乾涸的粉末血块。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刀伤,但是身体到处都沾染著鲜血,即使因为激烈战斗,魔力大幅消耗导致体温上升,面对那血染的景色,整个人还是受到牵连,成为暗红佈景最为主要的一部份。
──只因为,拥有了力量……
──拥有了力量,就必须受到力量摆佈吗?
──就算是为了报仇,杀了这麽多人又能得到什麽?
只是,眼前事实完全背离了他的愿望,没有收回剑鞘裡的长剑,剑尖还留著经过烧灼般的颜色,力量剩下些许微光残影,却遗留了极为鲜明的答案。
“虽然主人保护不了这裡的人们,但是,主人却背负了他们的性命──我能肯定的只有一点,就是主人必须好好活下去。”
巴移动了脚步,修长双腿带著红色裤裙轻盈舞动,发育良好的臀部,在腰带下方画出两道紧实曲线,躯体乘著香风飘到修伊面前──她觉得有必要面对面,说出自己的心意。
巫女,那教巫女──巴等于诠释著这个名词,彷彿一道圣洁白光,雪白的巫女服被胸部高高撑起,像是构成了无形结界,浸蚀週围尸体的红色光景,在打算接进巫女服的瞬间就受到排斥,并且被少女特有的体香取而代之。
巴的脸颊相当细緻,但是一双浑圆深邃的黑色眼眸,却寄宿著比起血雾更加灿红、如同火焰熊熊燃烧的生命光芒。
“活下去……?”修伊一脸茫然地回望巴,他不明白巴话中的意思。
──活下去?
──活下去,堆砌更多的尸体吗?
以巫女的身形,不可能佔据视线的所有角落,一块块凹地灌满水份形成的红滩、大片大片散落各处的铠甲、佈满缺口的精钢长枪、搭著箭矢的焦黑合成弓,以及原本使用这些武器的无数尸体,从巫女身后映入眼帘。
除此之外,还有一抹从未出声的娇小身影。
“没错,包括丧命于此地的人们,这些性命……主人必须连著他们的份活下去。”
巴伸出了手腕,隐藏在宽大衣袖裡面的粉嫩指头,五指微微张开,像是捧著鸡蛋那样,以恰到好处的微弱力道,轻轻抚摸眼前那片溅满鲜血的脸颊。
从指尖传出的温柔体温,从乳尖飘出的白梅花香,从嘴唇述出的衷实言语,令修伊重新回过来,双眼直愣愣地回望巴的脸庞。
看到修伊瞳孔似乎恢复了一些馀光,这令巴从心底感到高兴,因为那对眼珠映照出来的身影,还有在视界中随著呼吸轻轻摆盪的饱满胸部,正是穿著巫女服的自己……但这同样令巴从心底感到刺痛,因为她看著自己在修伊眼中的倒影,仍旧是有些模糊,代表眼前之人还是迷惘不已。
“活下去……继续创造这种悲痛吗?”
“不对!主人必须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让悲痛不再降临,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巫女的声音相当坚决,音质充满鼓舞人心的力量,与她如梦似幻、彷彿增添任何一笔就会遭到破坏的纯粹美貌极不相衬,却也因此反而更能撼动事物──修伊那颗形似冰冻的心灵。
──我连这裡的人都保护不了……
──我……还有保护他人的资格吗?
──明明吃掉这麽多人的生命……还能够活下去吗?
修伊呆呆望著眼前的巴,那双黑色瞳孔闪烁著水光,像是能够填补一切,把他心中遭受黑雾侵蚀的部份,重新慢慢填补上去。
巫女挥动掩盖著双臂的衣袖,黑髮随著流风飘荡,从巫女服和裤裙分界的部位,带出了几声直透脑际的铃声──巴将身体微微靠近,移动幅度没有多大,但是乳房前端已经贴著修伊,随著接触面积改变形状。
修伊将剑插在地上,颤抖的手掌紧握剑柄,他感觉到从那对乳房和自己接触的部份,缓缓传过来一阵足以融化任何事物的温暖,刺激著他心中潜藏的“某种东西”,正面和黑雾做出对抗。
此时,修伊只感觉到眼前有道白光晃了一下,那是巫女服的衣袖随著流风摆盪,原本区隔两人距离的血雾,被淡淡的白梅香覆盖上去,随后出现在修伊瞳孔中的,是从耳际流泻直下的纤长鬓髮以及巴那张不受任何事物污染的纯粹脸庞。
“主人……想要追求的,究竟是什麽呢?”
“我想要追求的……”巫女面对面的问话,令修伊不自觉吸了一口气──白梅香当中,又夹带著些许清新乳香,令停滞许久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那股原本遭到捨弃的感情跟著涌现。
他看著眼前那双凝视著自己的乌黑瞳孔,那是双能够道出巫女本质,如同铃声洒落风中一般,具有不受任何杂质影响的澄澈心性。
──自己想要追求的,究竟是什麽呢?
修伊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不如说,他是逃避思考这个问题。
想要追求某些事物,代表著必然会失去些什麽,修伊相当明白这一点,想到获得就必须付出同等代价,这是永恒不变得自然定律。所以──那隻没有握著长剑的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彷彿惋惜著什麽,却又像是想把什麽握在手裡,拳眼也跟著微微颤抖。
“月夜野,我……”
“是的,主人。”听到修伊即将开口说出回答,巴更是有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往他的胸膛靠过去,胸前乳肉推挤著衣物,乳腺立刻传上一股微微刺激的酥麻感,以及鲜血泼洒过后乾涸带走体温的冰冷感触。只是,从乳尖摩擦过的部份,巴却也感觉到修伊那份原本几乎停止的心跳,又重新开始缓缓跳动,并且渐渐跟自己的心跳互相重合。
繫在腰间的乐铃,随著巫女紧抱男人的动作,摇晃而发出了清脆声响,乳肉只是稍微挤压就变换了形状,被撑得鼓鼓的巫女服,此时终于染上了血迹,但是巴所感觉到的,并非是死者来不及带走的冰冷,反而是一股令乳头为之刺痛的暖流从脊髓直窜回大脑。
“我……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还有不得不去守护的东西……”
“是的,主人。”
儘管声音之中有著迷惘,不过巴听得非常清楚,这股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样乾渴,反而蕴藏著振奋人心的力量。
乳肉贴著修伊胸膛,饱满脂肪画出男人身形,埋藏于胸部底层的心跳速度,不自觉地跟著渐渐加强,一跳一跳,连耳朵彷彿都能够听到声音似的。
出自于女性的本能,巴将自己的身体更加紧紧贴著修伊,光只是这样,就令巴感到兴奋不已,乳腺传来的刺激,沿著背脊一次次地窜进脑海。
“背负逝去之人的责任,直到实现理想之前……就算面对著悲哀,我也没有就此死去的理由……不,应该说,我没有掌控自己性命的权力。”
听到这裡,巴重重点了点头,唯有做出充份觉悟之人才能再度创造出难以置信的蹟。所以,巴紧紧抱著修伊,在两团饱满乳肉的上方,是一张难以形容、没有什麽能够特地描述──所有器官呈现微妙平衡,只要出现任何一个小伤痕,就有可能破坏这份均衡的完美脸庞。
随便巫女的心跳渐渐加速,那股像是经过重重提炼的诱人体香,从巫女服裡缓缓飘出,巴甚至可以感觉到,胸中不断产生鼓动,纷纷往乳房前端的粉红山巅集中,化为乳汁流了出来。
“什麽是生者需要背负的责任,我原本对此一知半解,直到真正遇上之后,才能深刻体会到……如果这是必然遭受的命运,那麽就只能承担下来……为了不再失去重要事物,让绯红成为前路指引,朝向不再榜徨的道路前进。”
“既然如此,请成为我的主人,成为巫女──月夜野巴的主人。”
彷彿祈祷、却刻满一切心愿的言语,从轻启的唇中清楚表达。
言语伴随呼出的香气,缓缓窜入听者鼻腔,摩擦著铠甲的乳房,前端流出了乳汁,像是被春日朝阳溶化的雪水那般,带著满满感情,流入眼前那颗寒冰重重桎梏的内心。
虽说巴一直称呼修伊为主人,不过她其实根本还没完成认主仪式,只是自行这样称呼修伊而已。
修伊闻著怀抱自己之人的体香,以及那份渐渐扩散到大气中的乳香,脸上终于出现表情──只不过,那是相当困扰的苦笑。
“还是这个要求啊……你可真是不屈不挠。”
“是的,不管主人拒绝几次,我的答案仍然一样。”
巴直直看著修伊,那双像是吸引几千万星辰跟随的深闇瞳孔,闪烁著炯炯有的光芒,而且双手拥抱修伊的力气,也不自觉地增加几分。而且,巴还抓著修伊的右手,按到自己的左胸上,虽然脸颊上挂著红晕,态度却是相当坚决,不容许修伊将手抽回去。
修伊手中接触到的感觉,除了那份惊人的柔软度之外,还有某个东西正在急速跳动──想必是巴期待不已的兴奋心志吧!
巫女的胸部、温暖、体香、美貌,以及一句一句鼓励人心的言语──无论修伊自己发生什麽变化,巴的眼却是始终一致。即使修伊手上染满鲜血,週围散佈许多亲手屠杀的尸体,巴也没有任何责骂,还是以如同往常一样的态度,请求修伊成为主人。
修伊的手被巴抓著,轻轻放在胸部上方,手指才刚陷了下去,就生出了一股弹性,还有足以融化任何事物的体温,透过巫女服传了出来。
“即使这次再度拒绝,你还是会继续跟上来吧?”
“是的,只有主人的身边,才是属于我的安身之地。”
“呼……”修伊抬起头来,仰望夕阳已经西沉的天空。
再过不久就要迈入黑夜了,可以看见星辰开始渐渐闪耀光芒。只是,终究必须朝向黑夜,才有迎来朝阳的可能。
“想必,我的未来将会染上比现在更多的鲜血吧……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正不正确……”
“不过,主人已经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吧?”
修伊慢慢点头,看向直直注视自己的那双瞳孔──那是一双毫无动摇、彷彿能够吸收所有悲伤的慈爱瞳孔。
柔软长髮、以及更为柔软的乳房、散佈在空气中的乳香,令修伊终于重新展露微笑。
“虽然我无法掌握未来,却依旧不得不继续生存下去啊……为了实现託付给自己的理想……所以,从今以后,希望你能够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持续带给我这份温暖……”
“主人!?这也就是说……”巴抬起的脸庞,瞳孔渗出了泪水──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也是对深爱之人再次展现笑容的感动。
从腰际传出的铃声,将两人彻底连结在一起。
即使失去了所有,世界也不可能就此停止走动,就算道出再多悲叹,只有过去是无法挽回的。然而,正是因为有著许多逝去之人,才更应该迈向无法定数的未来。
为了不再重複这段悲伤的历史……只是,光靠自己下定决心,意志也无法承担那份重责大任,人的精并没有强大到如此地步。
修伊抚摸著眼前那头黑髮,即使前方将要踏入黑夜,只要有这份温暖存在的话,自己想必不会因此迷惘吧!
“月夜野……不,‘巴’。”
“是!”
光是修伊重新出现笑容,就足以扫走巴心中的所有不安──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语句,也是她勇往直前的唯一希冀之物。
修伊第一次叫了巴的名字──简单至极、只是主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就令她内心中孕育著的某种感觉瞬间往全身扩散开来,彷彿奏出乐时的忘我感受,但是现在却比以往高出数倍不止。
巴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胸部如今疼痛不已,全身能量纷纷往乳腺集中,等待主人对自己下达第一个命令。那对巨乳──那对将巫女服鼓起紧贴主人身躯的乳房,此时线条更是圆润几分,即使拿笔也无法描绘出这种複杂曲线──无声说著巫女已经作好准备。
“这首曲子……可以帮我吗?为了安抚逝去的灵魂……”
“啊──是,是的!主人!”
听到命令之后,巴依依不捨地将修伊放开──虽然她想继续抱著主人,但是在紧紧拥抱的状态下,是根本无法使用乐器的。不过,巴接著又露出相当高兴的表情,主人写作的乐,自己除了倾听之外,竟然还可参与其中,成为乐的一部份,还有什麽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最重要的是,奏出乐的时候,演奏者情感和理智必须达到同调,如果不是主人打从心底接受自己的话,又怎麽会让自己跟著演奏呢?
“那个……”
一道畏畏缩缩的声音,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那是自始至终,不发一语静静站著的弥生。
“姊姊……我需要先行离开吗?”弥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仔细想想,毕竟现在弥生跟修伊之间,并没有什麽关系,存在著极为明显的距离──既然要演奏乐,而且是献给亡者的哀乐,干扰是越少越好,所以弥生才会犹豫到底该不该留下来。
“不必了,站在这裡就好……不如说……”
结果反而是修伊代替巴作出回答,他用手抠著脸颊,像是烦恼该如何表达自己意思才好的样子,开口说道:“我听巴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似乎也陷入了一些瓶颈……所以……可以的话……要不要试著听听看呢?”
“好啊!当然可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弥生兴奋地用力点头。
对于成长到一个阶段、必然会遇到无所适从阶段的巫女,与其自顾自地烦恼不已,有时倾听看看别人的乐,反而更能帮助自己解脱出来。
“谢谢主人,能够替我的妹妹……”巴深深地一鞠躬──这种动作对于拥有巨乳的女性来说,想必相当吃力吧!
虽说就弥生的程度而言,可能还无法体会曲子的真正意涵,但光只是聆听,就能对她产生相当大的助益。
即使将要奏出哀歌……对于巫女而言,此种淨化灵魂的歌曲,却是最常遇到的,若是弥生能够亲耳聆听这首曲子,没有背负任何压力的情况下,将能领悟得更多。而且弥生从小,就是跟著巴学习过来,如此一来,巴亲自作为演奏者,更能传达给妹妹、一些在言语上难以指导的东西。
修伊取出了白扇──先前那股沉浸于悲伤的气氛消失无踪,全身散发出相当慑人的气势──专注于脑中编织出的音符。
巴也将乐铃握在胸前──这次只取出了一个乐铃,如此就十分足够了,毕竟自己并不是主奏,而是要令乐发挥更大的影响力,扩散到整座山谷之中。
“那就……开始吧!”
修伊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扇子摊开之后,唱出第一个音符,脚步也开始往特定的方向来回移动──伴随著歌声传出,铃声挥洒出恰到好处的节奏,就连五色彩带在空中的拍打声,都成为了整个旋律的一部份。
音乐与“敦盛舞”非常相似,本质却又截然不同──歌声极为纯淨,即使每次脚步都有可能踩踏到尸体,却丝毫无损那份纯粹音质。
作为伴奏的铃声,逐次逐次慢慢加强了力道,乳房摇晃程度的增加,像是要撩拨死者封闭的心灵──不再停留原地,而是重新探索理想的可能……
两人的身上,散发出极为耀眼的白光,强大力量就此降临──“……”
旋律不断骚动著灵魂,弥生沉默聆听这段乐,甚至连呼吸都尽量减轻,深怕任何一个可能声音破坏了眼前这副深深映于眼帘的景像。
没有话语,悸动只是化成泪水,在脸颊诉说著感动。
同时,她在心底这麽发誓。
──总有一天,我要代替姊姊、成为主人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