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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血色残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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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肩头一耸,将男子色手荡开,兀自气道:「去去,找你的天下名器去!」

然当男子双手再次搂来,她却未再闪躲,只是嘟囔道:「哼,恼了奴家,自此之后再不于你去送那加料的破汤,看你今后还如何半夜里跑去偷欢!」

孟守礼闻言自信满满的一笑道:「不送便不送,有这一月之功,今后便不予她下药也是一样……」

小菊扭回头诧异道:「若何,你此话怎讲?」

此一语问来,孟守礼似自知失言,尴尬一笑,搪塞道:「哦呵呵,无甚无甚……我是说那妇人再如何说也不及咱们小菊梯己啊,那只不过是本公子一时兴起随处拈花偶尔沾沾,我的好菊妹才是能和本公子厮守终生的呀!」

小菊对孟守礼如何侵占方氏身子之内情并不甚在意,只叫此人应允纳自己为妻室便已足够,闻言转怒为喜道:「哼,公子知道便好,人家是大少奶奶,便是不能恪守节烈,日后改嫁也轮不到公子你的,这镜中月水中花旦夕拥有一时也就够了,做不得长久!」

「菊妹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孟守礼表面满口应承,更抚弄女子嫩滑脊背,顺着股沟向下摸去。

小菊暗想此人当不会真个把其与少奶奶之事做到明处,方氏亦自威胁不到她荣升女主人,故此转为开怀。刻意讨好,将臀股高跷,以便男子大快色手淫欲,更俯下身去含住那根阳物吸吮起来。

门前方氏早已听得心中炸开了锅,宛如五雷轰顶一般楞柯柯立于其间,良久才自混沌中醒转。原来甚么夫君显灵人鬼相会,一切均乃虚妄,乃是小菊这贱婢出卖,孟守礼这恶贼乘虚而入。

「这……这这……这不是真的,怎会如此?」

方氏虽心中狂喊,然亦知此噩耗已成定局。

返回头再想,世间哪来亡魂,怎会有人鬼再续夫妻情缘之说!自己恁的糊涂,白白被这恶人欺诈这般许久,不单清白身子大好名节付之东流,而且……而且……

一想起这半月有余,自己同孟守礼床上诸般龌龊,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犹似历历在目,方氏再也无法忍耐,直想就此冲进屋去,与这对狗男女以死相拼。

「不可,若是如此,此事定闹的沸沸扬扬,今后我尚有何颜面立于府上,怕是世间也再无容身之地!」

方氏思虑良久,那只叩启大门的柔夷终究放了下来,踟蹰间在廊前来回踱步。哪知方走出拐角却瞥见常婆立于窗前,正自向屋中窥看。

常婆此时亦耳闻轻微脚步声,转头望来,二人相对互视,立时彼此转身各自去了。

方氏回到自己卧房坐卧不宁,刚依床栏坐定,突又站起:「吾需将此事告上公堂,请知县老爷主持公道!」

方氏想着就要出屋,秀足尚未迈出,转念想到:「不行,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如此凭空叙说,孰伐依据。婆母对我始终耿耿,府上其他人亦自不会帮我。倘是就此去说,如那孟守礼和小菊沆瀣一气死不承认,而旁人又众口一词的话,最后反只我一人落得名声扫地难以容身!」

辗转间,妇人终于决定,暂不将此事公诸于世,待拿到孟守礼恶行铁证,再问他这十恶不赦之罪。

此后数晚,方氏再不去饮那酸梅汤,只是将之偷偷倒掉,未曾令小菊察觉,夜间亦不敢睡实,更将一把剪刀深藏枕下,只待恶人潜到,轻则将之拿下,重则与之搏命。

然未料想连续几晚,孟守礼均未曾出现,料来是小菊那贱人粘他甚紧,不得余暇。这也就罢了,更令方氏难解的是,自不饮那酸梅汤之后,每每夜半三更,自己便觉周身不适。虽未入梦,然身子一时寒冷一时炙热,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四肢乏力,更有甚者,不知怎的体内似有虫蚁爬动一般燥痒难耐。

方氏料想莫不是中了风寒,然孟家本于京城经营药材,府上自不乏精通医理之人,请其诊看却未见一般。晓是如此,方氏只得暗自忍耐,每夜不敢轻睡。精疲惫加之身体不适,数日下来身子亦自愈发虚弱。

这一晚,方氏又面朝床里蜷曲在被中苦挨,时交四更,突听房门「吱扭」一声轻响。妇人立时周身汗毛为之一竖,一手偷偷按在枕下剪刀刀柄之上,一手则悄悄取出一面梳妆小镜借之窥看身后动静。

不多时,果见一人影鬼祟一般转过屏风向她踱来,借小镜之功细观,正是孟守礼无异。

这厮好生张狂,跃跃来到榻前,一面褪去自身衣物一面淫笑着轻道:「娘子,这几日可曾想我,为夫这阴魂不散,只盼与娘子多片刻欢好之光……」

言罢底裤尚未除去,已爬到榻上,撩开被子色手就向妇人身上摸来。

方氏哪容他再放肆,瞅准时机突地将被子一掀盖在孟守礼头面之上,紧跟着合身压上,手中剪刀刃尖向下抵在男子颈项左近,口中切齿恨道:「恶贼,尔诡计已然被我识破,今日妾身便于尔做个了断吧!」

言罢手上用力,剪刀毫不留情直戳下去。

「哦——」

一声沉闷惨叫出自被中男子之口,紧跟着孟守礼便一动不动软倒下来。

方氏蒙羞半月有余,得此良机不由得将前番委屈尽皆宣泄在这一戳之下。实则她一弱女子却非铁石心肠,倒无非致孟守礼于死地不可之心。

「呀!」

眼见其人宁卧不动,妇人当下便是一惊,剪刀脱手落在床上,沉寂片刻便来掀那被子。

岂料便在此时,孟守礼突然一个鱼跃,竟是翻身爬起,口中嘿嘿一笑道:「嫂嫂,数日不见真是长进不少啊,竟然欲反客为主么?」

「啊!」

方氏大惊,观他此时形貌容光焕发,面上更挂着得意笑容,哪有半分受创之色!当下惊叫一声,向后便退。

妇人本欲退下床去,夺路外逃,同时高声呼喊,引来府上他人,好叫这恶少罪行大白于世,岂料想自己此时那莫可名状之隐疾又发,方一转身左脚迈下地来,便觉身子一阵虚脱,竟无力支撑,一下子扑倒在床前地上。

那孟守礼却不着急,一双眸子顶在方氏身上,口中问道:「若何?嫂嫂,汝莫不是要逃么,怎的不即便去呢?难不成舍不下守礼么,是否这些时日守礼侍奉嫂嫂得体,嫂嫂对那欢爱销魂的美妙滋味已沉溺而不能自拔呢?」

方氏欲撑起身子,怎奈四肢百骸似毫无力气,几番试图均无功而返,不但如此且腹内翻搅几欲作呕,心房悸动快口中更气喘吁吁起来。闻听孟守礼言语,心中气愤,然娇喘急促间,只得断断续续啐道:「住……住口,畜生……你……你做的好事,妾身……妾身绝不会放过了你……你!」

此时孟守礼才缓缓步下床榻,在方氏身侧蹲下,含笑端详面前怒容美人,良久道:「嫂嫂,为何汝身子栗抖啊,难不成是天寒所致么?且叫守礼为你取暖吧!」

言罢竟张来臂膀将方氏搂在怀里。

妇人怒叫道:「放开,你……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快……快些放开了我,否则……否则我要叫了……呼呼呼呼……」

孟守礼见方氏面上气极,然声嘶力竭之下,叫喊声却不甚大,早知其中缘故,更是有恃无恐,索性一把将其抱起,凑过脸孔得意笑道:「嫂嫂叫吧,且叫我听一听这燕语莺声,守礼可是数日未曾听到嫂嫂那销魂的叫床声了,实在想念呢!」

方氏自感耻大辱,奋起力气叫道:「来……来人……呼呼……恶……恶贼行……行凶……呼呼呼……救……救我……」

然上气难接下气之下,此等叫喊怕是即便门外之人侧耳向内倾听也难辨析。

孟守礼得意注视良久,突地面露狰狞,一把将妇人丢在床上,哂笑道:「哼哼,叫不出便不要勉强了,还是留些力气等下与本公子欢好之时再叫喊吧!」

言罢单腿蹬在床沿之上,俯身凑到方氏面前,淫邪满面道:「嫂嫂,怎的出了这许多汗呢,怕是天气渐热吧?待守礼为嫂嫂宽衣如何?」

说着色手已摸在妇人胸脯之上。

方氏确已汗流浃背,也不知怎的,这些时日每晚如此,虽是身子打颤,却又汗如雨下,更兼浑身乏力。故此眼见恶人手掌按在自己酥胸上,她本想向后躲闪却无力为之,而两只柔夷欲待阻止男子张狂恶手,却只能抚在其手背之上,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得惨声叫道:「住手……禽兽……不可……」

此等作法不知情者倒觉妇人多似半推半就,使得男子轻而易举便除去了她上身衣衫,就连肚兜也旦夕离开了妇人身子,使得方氏那对绝妙美乳立时弹现出来。

孟守礼毫不客气,恶焰高涨,抓住方氏裤带一把扯下,便在女子连声惨叫之下轻松将之剥了一个精光。

「啊……呼呼……不……你……滚开……呼呼呼……」

方氏惊悚之下再无一物遮体,费了好半天力气这才翻身跪起,宛如龟行般向里爬去。

出乎意料之外,男子并未追击,反而抱着双肩在不远处审看,口中笑道:「嘿嘿,嫂嫂这副玲珑妙体,守礼便是怎也看不够。你瞧那臀股多么丰润,那菊花蕾更是周正,还有还有,还有那玉蚌朱唇还微微张着,真是美煞守礼了,啧啧!」

一男子面对自己赤裸私处发出此等腌臜言语,方氏心中羞愤欲死,然此时却再无力气强加半句。更有甚者,方才身体那股难言不适此刻更甚,竟是周身不自禁颤抖起来,眼前更是金灯乱闪,心房狂跳似欲自口中跃出一般。费尽力气才勉强挤出几字:「别……别过来!」

然紧跟着便软倒床上嘘喘不已。

孟守礼似并非当即便要扑上,反而站到床下,只是对着方氏裸露娇躯不住端详,良久才道:「嫂嫂是否难过得紧,是否周身无力,是否气虚尫羸,是否身亡所寄,是否似百骸之内有万千蛇鼠蝼蚁爬行,是否生不如死?」

方氏心中巨震,惊得回首问道:「你……你怎知?」

转念之间已恍然大悟,定是那汤中有甚古怪,服之便似腾云驾雾畅快之极,停饮之后却有如此下场。想到此节妇人心中大恨,然此时此刻自身却是比死更要难过百倍,既伐力气责骂此人,更有些不敢造次。

孟守礼含笑不答,突从地上衣物中翻出一碧绿药瓶,持在手上言道:「嫂嫂,守礼此间有一物,可解汝痛楚。」

言罢轻轻将瓶塞除去。

男子说话之时方氏便目视于他,待到那瓶塞一去,一股淡香突自瓶内散出,嗅在鼻中登时令妇人情一振,身上诸般症状立减,更生出飘飘欲仙之感,当下不知哪来的力气,顾不得自己周身未着一物,竟是一跃而起便来抢夺,口中急道:「给我!」

哪知孟守礼旋即便将瓶塞盖上,反手将之藏于背后,满脸轻佻道:「嗯——嫂嫂莫要心急,但叫汝能识趣乖巧,守礼自当将之奉上!」言罢坐于床头,执手在方氏头顶一阵抚摸,似爱抚忠犬一般。

先前这几日方氏忍的甚苦,且如此病情更有愈演愈烈之趋势,虽是如此,妇人凭借一股执着耐力,竟是强行压抑下来苦挨到此时。哪知往日那份倔强不屈,竟是在此药香气入鼻那一瞬间陡然崩塌。

一时之间似乎往昔症状,更加强猛般袭上心头,当下面色惨白银牙乱战,悸悸言道:「你……你将……将那物给我,求……求你,快写给我,不然奴……奴家这便活不成……不成了!」

言罢探手向孟守礼背后便摸。

「呵呵,嫂嫂好性急啊,如此说守礼只要将此物交予嫂嫂,若此时这般……」

孟守礼言及此处,一直色手抚在方氏臀峰之上,五指轻弹向妇人股沟开去,续问道:「……嫂嫂应不见怪吧?」

方氏此时如堕魔障,早没了丝毫抵抗之力,哪管男子对其肉体作甚,一心只想要得那物,口中悲鸣阵阵凄苦万状,却又细若游丝,完全不能听清。

孟守礼一手持着药瓶高高扬起,使方氏仓皇追逐,一手又将美人按在床上,俯下身去便在少妇身上一阵亲吻舔舐,口中淫道:「嫂嫂当知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吧,莫怪守礼大胆无状,我二人思盼之心均是一般,这……嗯……嗯……」

言罢已尽请品尝起方氏私处香津来。

方氏多次鼓足力气扬手去取那小瓶,怎奈男子死死拉住其腰胯,令之无法够得,急切间似全然无从理会孟守礼对之下体淫行,竟是哭泣连声,哀道:「给我……莫再相戏,奴家再如此下去怕是命不久矣了,快……快些!」

孟守礼贪食良久,突然直起身来,将那药瓶置于床前梳妆台上。

方氏双眸未有半刻离开男子持瓶之手,当下便要坐起下床去寻。岂料孟守礼竟一把揽住妇人蛮腰,将之抱搂在怀,紧跟着双膝向外一分,便将方氏两腿叉开。

男子伸手探到美妇双腿间,二指挑开那扇朱门,在其内一阵轻抚,口中赞道:「嫂嫂此间好生娇嫩,守礼当是亲不够摸不厌。嫂嫂,我且问你,是否喜爱守礼如此撩弄,可曾受用?」

方氏寻那药瓶不找,被男子死死抱住,在毫无遮掩之下肆无忌惮玩弄。然其对周身痛痒似已无甚知觉,唯有体内钻心痒抵死难言之痛才洞彻心扉。当下竟是连口应承:「是是……受用受用,叔叔快些将药赐来,快……快些……」

孟守礼一手揉搓妇人玉乳,一手亵玩女子下体,突地一挺腰将自身底裤褪到膝弯,指着那根高耸笔直的阳物道:「嫂嫂若是存心欲得此药,需将守礼这跟东西纳入体内,以示诚心啊!」

乍感下体一物坚硬炙热,仅存一分羞耻突地袭上心头,妇人勉力摇头道:「不……不可,你我叔嫂,怎能……」

方氏本趁着孟守礼褪去衣裤之际,上身前探素手高扬,眼见那药瓶便唾手可得,岂知恶人闻听此言,竟是怒道:「好你贱婢,本公子好言于汝,你却如此不识抬举……」

言及此处突然伸手将药瓶取过,扔到床里方氏无法触碰之地,这才续道:「你且听真,汝这一身骚肉早已尽归本公子,世间更无此等好事,汝既已甚为本公子之娼妓,便休想再立什么贞节牌坊!」

方氏气哭,用尽力气翻身跪在床上,缓慢蠕动向药瓶爬去。岂知男子竟一把将之纤腰搂住,胯下巨物更不容情,对准妇人私处狠狠挺刺直入,深深插进方氏花径之中。

往日里若是如此粗暴,如方氏这般新妇早已消受不起,定然凄惨叫来,然此时妇人被药物所摄,似此肉身已不属她有,心中只有一念,便是取药舒缓心中莫名苦楚,竟无半点抗逆更未发一言。只是牵手高抬,兀自欲向前爬动。

孟守礼眼见此时方氏,赤裸娇躯悸战,粉背汗水淋漓,甚至口角已有津涎淌出,虽知乃其为自身毒物侵蚀弥深所致,然仍不自禁心中一阵亢奋,阳具跟着猛抖,当下更不多言,一面搂住美人柳腰一面便在她私处开始狂戳猛顶,宣泄着无边肉欲。

方氏扬起手来欲抓近在咫尺那药瓶,却被孟守礼抓住那条粉臂背到身后,二人虽抽插身子不住荡漾,妇人气球之声也随之断续:「放放放开开……开我我,给给给我那那那物物事,且且救救此燃燃眉眉……」

如此过得不下一盏茶之功,妇人才终于将那药瓶抓在手里,慌忙迫不及待打开来,一股异香登时沁入方氏心脾,令之忍不住猛然狂吸一口气「嗅——哇……」

登时如身坠云雾好不畅快,立时忍不住将之尽数倒入口中。

「如何,这滋味可是受用,我的好嫂嫂?」

孟守礼此时亦汗水大落,然乐在其中之际兀自驰骋于妇人密处不能自拔。

方氏药物入口,立时失了先前挺腰弓背奋力向前之姿,身子缓缓软到卧在床上,闻言竟是喃喃呓语道:「舒服……此间便是天堂,奴家正自腾云驾雾,好不……好不畅快,美……美难言……」

男子感到妇人身子每一处所在俱皆放松下来,而秘洞之中亦随自己抽插开始蠕动,更有大量淫汁泛滥出来,真是妙不可言,当下上前一步骑在美妇臀上,猛力耸动。

「喔——哦……」

时刻不久,孟守礼耐不住这销魂滋味,终是将那罪恶源泉泻出,软软倒在床上,拥着美人憩息开去。

不知过去多久天光已然大亮,方氏自瑰丽梦幻中醒转,睁开双眸却见孟守礼已然端坐梳妆台前,正自用一双贪婪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妇人立时醒悟,慌忙拉过被褥遮挡赤裸娇躯。待羞耻掩住,旋即便想起此前种种,不由得羞愤欲死,惨声哭泣起来。

孟守礼值个好整以暇,危坐椅上不慌不忙,眼见方氏抽泣,不由说道:「嫂嫂这又何必,此等欲仙欲死滋味当是人间极乐,守礼不才,似这般物事倒也尚有甚多,足够嫂嫂日后消受,嘿嘿!」

此时那病痛已过,方氏宛如常人,念及先前自身诸般下流行径,真是懊悔难当,暗怨自己怎的如此把持不住,偏偏就要吃下那药,现如今怎有颜面活于世上。

念及于此,方氏顾不得有男子在场,草草穿起衣物,突地抄起床边那把剪刀,竟是刀尖相悖直指自己咽喉,眼中悔恨泪花已盈,顺着面颊不住滑落,惨然道:「夫君,为妻对不住你在天之灵,只得一死以赎……」

言罢深吸一口气,并拢双眸,手上便要用劲向梗嗓戳去。

孟守礼似浑不在意,眼见方氏双眼一闭,盈盈泪水夺眶流出,毫无怜香之心,竟是漫漫言道:「好了,汝莫要如此了,你那不成器的夫君且消受不起呢!再说我兄与汝本不相识,更无半点夫妻情分,汝又为何要因他伤及自身?」

此言一出方氏不由一愣,旋即睁眼怒道:「住口,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我与你兄乃三媒六证三拜成礼名正言顺的夫妻,虽只一夜,然却是百世修来,且与你这恶贼不同!」

「哈哈哈……」

闻听此语孟守礼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罢多时眼见妇人投来质疑目光,这才侃侃言道:「我的好嫂嫂,莫要如此不晓事了,我兄与汝确有三媒六证这倒不假,只是……只是……」

方氏被他笑的一阵勃然,然观此人态,似话中有话,不禁问道:「有何可笑之处,又只是甚么,你且说来?」

孟守礼得意非常,蔑笑声中道:「只是那三拜成礼乃至一夜夫妻之说却不尽然!」

「此话怎讲」方氏惊问道。

男子使手轻拍椅背,缓缓站起身来,续道:「我可怜的嫂嫂尚且不知吧,我那短命的兄长早在与汝成亲之前已经身死了,只是娘亲为了迎你入门秘不发丧而已,至于那日与汝三拜成礼的不是旁人,正是本公子我呢!」

「甚么!」

方氏闻听大惊失色,然转念一想又是一阵冷哼:「哼……不可能,当日晚间我夫妻同塌而眠,而且……而且……」

「而且你二人尚有一番巫山云雨是么?」

孟守礼见方氏言及此处,立时接道:「嫂嫂且不知呢,当晚与汝风流快活之人也是在下么?」言罢转过身去背朝妇人,自身上取出一件物事扬起。

方氏眼见孟守礼手上持着的乃是一方白帕,只是其上有斑斑殷红,略一思量已知此正是自己洞房当晚垫于身下那张落红帕子。当下宛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阵摇晃,手上剪刀亦自掉落床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这不是真的,你……你在满哄我!」

方氏状若痴颠,双眸涣散不住摇头絮道。

「快醒醒吧嫂嫂……」

孟守礼此时已转回身子面朝方氏,一面将那方落红帕收起怀中,一面言道:「汝与本公子拜堂,又与本公子洞房,将贞洁亲手交付于我,故此本人才是你实至名归的郎君。汝在府上数月,与本公子饱尝床楴之欢,因而你我二人才当得起货真价实的夫妻二字啊!」

此等打击比之昨夜受辱尤甚,妇人一时之间无从思量,只是根深独孤之妇道一念之间占据,也不过是喃喃呓语道:「不……不是……你不是,你莫要胡说,我……我我不听你胡说!」

言罢扭身似欲钻进被中躲藏一般。

孟守礼突地一把将其自背后抱住,口中笑道:「我的美人儿,汝需认清眼前事实,莫不如便就此从了本公子吧,少奶奶还是少奶奶,且这二少奶奶当比那困守府中一个寡妇更有分量呢,若何?」

此语之意甚为明显,孟守礼目下是府上唯一主事男子,日后当会职掌全府上下,故此任谁做了此人妻室,当可称得上在孟府说一不二之人,自然比方氏现下身份地位更为优厚。

然方氏却并非小菊样人,尚未对权力有甚欲望,闻言只想到要此生伴随这等恶人,那真是生不如死,当下不由得奋力挣扎,口中叫道:「放开,畜生,休得碰我!」

「呵呵,碰了便怎样,汝身上有哪里是本公子未曾碰过的呢?事已至此,汝不若就将错就错了吧!」

男子一面言道,一面探手伸进方氏裤中。

两腿之间湿淋淋泥泞一片,好不淫腻,孟守礼摸到此处,胯下淫物立时高耸起来,隔着二人衣物顶在妇人臀缝处,来回摩挲。

「当当当」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一人轻声言道:「大少奶奶,您可在房中?」

言罢未等房内有人应声,便推门走进,一面行来一面道:「少奶奶,老奴常婆,特来问安!」

屋内二人闻听立时罢手纷纷整理衣冠装束,孟守礼更慌忙退到远处,装出一副淡定情,只是粗重呼吸却并非旦夕间便能平和。

那人此时已转过屏风来至内室,眼见孟守礼立于一侧,慌忙矮身万福,言道:「二少爷好,老奴不知少爷在此,行事莽撞,还望主子莫要见怪!」

方氏与孟守礼此时已然看清,来人正是常婆。

孟少爷闻言忙做轻松之状,应道:「无妨无妨,我……我听闻近日嫂嫂身体欠佳,特来问候……」

言及此处使眼偷望床上方氏,见她并未有造次之举,这才续道:「嫂嫂看来到未曾如我想象中那般病体沉重,想来只是偶染小恙,守礼这便放心了!守礼告辞守礼告辞!」

言罢拱手为礼向屋外退去。

方氏愤恨之极,然想到面前至多乃一老佣,对自己无甚裨益,只得用一双眸子死死盯在那恶人背影之上,目送他逍遥逃离。

此后良久,屋内二女均未有甚言语。然方氏终究心中大愤,一股无名涌将上来,半晌后突然瞪住常婆,怒问道:「你来作甚,妾身又未曾召唤?」

常婆也不着急,和气霭声应道:「少奶奶无恙便好,老奴这就告退!」

言罢施礼。

「无恙!当然无恙,妾身怎会有恙,汝这般询问是何道理?」

方氏余怒未消,杏眼圆翻喝道:「出去,给我出去!」

常婆并未还口,闻言转身规矩步出……

「当时妾……民女尚且不知,常嬷嬷乃是在门外看到那贼恶行,这才借问安为名,前来搅扰,实则是欲救我一时之难!」

方氏跪坐公堂,堪堪言及此处,妙目含泪望向一旁常婆尸身。

她改「妾身」唤作「民女」那是立誓不认这孟家媳妇之意了,众人心下明白,此女在孟府所遭所遇实乃崎岖,惋叹红颜薄命,又能有甚他想?

孟安听到此处也自呆了,喃喃道:「怎会……二少爷是我看着长大,虽然有些顽劣,然本性并非如此恶毒吧!」

方氏气苦,切齿言道:「安叔啊安叔,我将杀人之事都承认下来,又有何必要构陷他人,况方才小菊亦曾言道受孟守礼指使,予我下药一事,若此还不足信么?」

「这……这……」

至此孟安亦无言以对。

「这孟守礼禽兽不如,坑害的民女做人不成做鬼不得,直是生不如死,民女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处其皮,与之不共戴天,这才下手毒死了他。」

方氏银牙狠咬愤愤言道,旋即正身面朝堂上道:「大老爷,民女说出此事并非为一己开脱,唯求众人知悉那恶贼是何等样人,但叫他遭世人唾弃,民女便已知足!」

「嗯……孟方氏言之成理!」

堂上骆老爷此时徐徐点头,旋即追问:「孟方氏我来问你,据汝所说孟守礼曾投毒相害,并以之胁迫威逼。然汝之描述,此毒物甚是厉害,竟能致人丧失理智廉耻。你可知此为何物?」

方氏闻听战战应道:「是……是鸦片烟!」

说话间身子巨颤不止,似仍心存莫大余悸。

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门外一人惊道:「大烟!是大烟!孟老二这厮居然用大烟毒害嫂子,真是罪孽!」

另一人道:「怎的会是烟土,朝廷不是早就颁发禁烟令了么,孟守礼他哪来的烟土?」

旁边一人闻言哑然失笑:「老兄你莫不是圣贤书读多了,脑子愚痴了不成,朝廷禁烟是禁烟,这芙蓉膏长寿膏又几时真正消禁过?」

「啪」惊堂木作响,骆文斌待堂下安定,这才道:「鸦片乃是剧毒,不知荼害我中华多少百姓,实乃万恶之首!」

言罢转头问道:「小菊,方氏所言你可知晓?」

方才这「鸦片烟」三字一出口,小菊端的是大惊失色。在她看来助孟守礼欺凌方氏,一方面乃讨好未来夫君,另一方面更存了报复泄愤之意。然其总以为那些药物至多不过是迷春散之类,功在一时乱性激发欲火而已,岂料竟是这般人共愤之物,不由得面现惊诧。

眼见方氏言及此处目光望来,不敢与之对视,慌忙低下头去,满面羞惭。闻听知县讯问,垂目答道:「奴婢不知,那物块状黝黑,气味难闻甚是刺鼻……」

「是了,定是大烟膏无疑!」

骆知县徐徐点头,旋即皱眉道:「孟方氏,本官此间尚有几桩疑问,还望你如实解答!」

「大老爷请讲!」

方氏提及诸般往事恨在心头,此时对一己是否获罪已浑不在意。

骆文斌沉思半晌徐徐问道:「据本官所知,那鸦片烟实属厉害之极,染上此物当真形同废人,且对之无比依赖无从摆脱。由此本官便是不解,汝既遭其荼毒,当对之难以舍弃,怎会狠心杀死孟守礼断了此物根源,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且汝目下看来似并非烟瘾弥深之状,俨然一副寻常人模样。另外,汝声称杀害孟守礼乃是用毒,这毒药从何而来?汝身为孟家少夫人,且不像常婆、小菊这般出入自由无拘无束啊?」

「大人所问这两件事实是一桩……」

方氏闻听一面言讲,一面扭头望向小菊那边,续道:「此事尚要究及常嬷嬷……」

「甚么?此事与我母亲何干?你莫不是说砒霜是我娘所赠,她是你杀人帮凶不成?休得胡言乱语坏我母亡灵清白!」

小菊未等妇人讲完,当即娇喝出声。

虽是她态度蛮横,方氏却不动怒,反而惨然一笑摇头道:「我以之杀害孟守礼的砒霜确是常嬷嬷所赠,然……然嬷嬷她并非助我杀人,她……她实在是民女所见之大好人,呜呜……」

言及此处竟是失声哭泣起来。

抽咽声中妇人徐徐说出前情……

得知自身遭遇之后,方氏心如死灰,直想就此了断残生。然在此之前欲寻短见尚存死去后寻觅夫君之归途,而此时得知自身根本未有此夫妻之缘,正是身亡所寄,更不知人间地府该何去何从。

犹疑不决之际过了数日,那烟瘾又犯,虽是强自忍耐,却再也克制不住,不得已间趁夜找寻孟守礼讨药,自免不了又被他恣意亵淫一番。如此一段日子下来,方氏终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混沌中,仿若一具行尸走肉,失去了灵魂。

妇人也曾几度想到寻死,然染上毒瘾之后,凡人无不意志薄弱,贪恋世间安逸,更图那沉溺药物之仙快感,故此方氏死志几起几落,终于未能狠得下心。

五月之初某日,方氏瘾疾又发,魂魄出窍一般晴天白日便闯入孟守礼屋中索药。是时小菊正与他在屋中厮混,方氏对之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只想孟二少恩赐烟土救急,乃至于舍弃廉耻尊严,甘心充作其宣泄肉欲的奴役。

孟守礼赶走小菊,令方氏为之品箫,乃至将阳精泄入妇人口中使其吞下,这才志得意满,遂穿起衣衫前去取那烟膏。不料想小菊心存嫉愤,恰逢孟老夫人回府,便将此事告于老安人知悉。

当孟守礼取了烟土返回,得孟安通秉,心叫不好急急赶往自己房中。眼见方氏裸露媚态已被其母撞见,只得将妇人打倒,使人快快送走,免得此事败露。

方氏未曾获得烟膏纾解,其瘾疾愈发沉重,其中困苦可想而知,百爪挠心五内俱焚之际昏厥床上,眼见便死多活少。

不知过去几多时辰,妇人突觉自身手臂被人轻轻拉过,那人更执手抚在自己手腕之上。又过片刻,只觉腕上一麻,随之体内难言憋涨之感似有所缓解。

半晌后,方氏缓缓睁开双眸,依稀见得一老妇人侧身坐于榻旁,正是府上佣人常婆,而自身那只手臂腕处正自缓缓滴出血迹。

常婆见方氏缓醒,观其形貌憔悴病体膏肓,不由得叹道:「哎……少奶奶这瘾疾甚是沉重,老奴为您稍放鲜血,此法只能救得了一时却无法根除……」

言罢取过纱布为方氏包裹伤口。

妇人闻言悲痛欲绝,泣道:「嬷嬷无需包扎,便叫妾身将血流干,就此死去了吧,呜呜……」

常婆似深知方氏疾苦,摇头道:「少奶奶莫要如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先叫暂缓一时,容日后再作他图,切不可就此断了生念啊!」

方氏抽咽良久,惨道:「事已至此,我早是枯骨一具,哪有生念?与其这般受尽折磨苟活于世,还不如一了百了来得痛快。只恨妾身下不去手,还望嬷嬷成全!」

言罢探出另一只素手便来阻挡。

眼见方氏万念已灰,常婆突咬下唇,似做出一甚难决定一般,言道:「少奶奶,这烟土之毒确是厉害,然世间却并非无药可解,只是……只是……」

妇人本不欲生,然求死之心乃是迫于无奈,闻听此毒或有解药,立时心中大喜,不知从何生出力气,竟是翻身跪坐床上,抓住常婆手掌惊喜道:「嬷嬷,只是甚么你且说来,倘真能救贱妾出此苦海,你便是我方媛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言罢俯身便叩拜起来。

「少奶奶不可……」

常婆慌忙闪退一旁,这才伸手搀扶。她自成年便于亲女失散,对这「父母爹娘」之语最是动心,当即略一踌躇,言道:「只是此克制之方乃孟老爷所创,然并未曾用于几人,尚不知功效如何。而且……而且此方甚为凶险,乃是以毒攻毒之法!」

方氏观老妪面色凝重,当知所言定然属实,不禁心下一阵踟蹰。

然念及几次三番为了讨药被那孟守礼百般折磨凌辱之过往,念及此黯无天日般生存孰无乐趣,突又坚定,沉吸片刻决决道:「嬷嬷务须顾虑,妾身愿意一试,倘命不该绝自当对嬷嬷厚报,若是时运不济就此死去倒也干净,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也不忘嬷嬷大恩!」

话已至此,常婆也只得点头,缓缓道:「少奶奶务须谨记,老奴此方须当以砒霜为引,此物用量务必慎之又慎,倘稍有偏薄便有性命之虞!」

方氏闻听才知这果然是以毒攻毒之法,不由得一惊,旋即这才坚然颔颐。

自此之后,孟老夫人委派孟安着人看管方氏,将其囚于房中,诸般生活琐事均不得出屋。因方氏惹来老安人瞩目,常有人从旁监管,孟守礼只得望而兴叹,却也一时不得再来搅扰。

然孟安想到,他一男子照料一妇人饮食起居甚为不便,故此孟安烦常婆代为关照。自此常婆便得出机会,与方氏多做接触。更私下里自府上仓房之中窃出诸般药物调配,交予方氏按量服用,助方氏戒除毒瘾。

初时妇人饮下此等剧毒,竟是仅只肚腹略有不适而已,然此等症状似对毒瘾发作之难堪有所覆盖,使之稍稍减缓。然服食日久,烟瘾之状渐轻,而腹痛却愈发猛烈。直至两月之后,妇人再不曾因毒瘾感到疾苦,而那药物服下更变得腹痛如绞,方氏知道此以毒攻毒之法已然大功告成。

「民女脱离苦海全赖常嬷嬷施恩,此恩情天高地厚。然民女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片善心,竟用她赐予我的药物毒杀人命,想来常嬷嬷在天有灵亦要寒心……」

方氏言及此处面现惭色,缓缓垂下螓首。

知县听得也自唏嘘不已,长叹一声似为常婆良善所感,更若怜此仁心老妪此时竟身死公堂,半晌才问道:「孟方氏,汝既脱得苦海当感上天好生之德,不可妄动杀孽。即便汝欲惩治恶人,当可诉诸刑律,将之告上公堂,本官自会为你主持这个公道,何以罔顾常婆一片好意,对孟守礼生起杀心?」

「公道?呵呵……」

闻听此言堂下方氏居然冷声大笑起来:「哈哈……公道!

人言「天公地道」,又道「公道自在人心」然天地间、人心里却何来的公道?便是有这所谓的公道,我一介草民怎配去讲?

那孟家母子又怎容我申诉?」

言及此处满面愤恨,叩启堂上言道:「大老爷,孟老太乃至孟守礼均是人面兽心之辈,是这二人害民女成了杀人重犯,是这二人逼我走此绝路,如今民女若不将她们累累恶行公告天下,便是死了也不瞑目!」

「你且讲来!」

骆知县自知其中定有隐情,当即允奏。

方氏提及此事便是咬牙切齿,恨恨间将前情叙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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