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昨天的早会不是还只是议议吗?”
宋誉眉头大皱,一般而言,朝会的议事不会这么快就下结论。再者,作为王家的附庸势力之一,宋家出此大事,王家怎么都会下点气力阻扰一二。
宋良人在弟弟面前,无需遮掩自己的情绪,饮泣出声道:“今早陛下已经下来了旨意,着我准备,下月初一,让北军护送启儿前往南楚。”
“陛下已经下了旨意?”
宋誉色大变,有些愣,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王家……王家不阻扰吗?”
宋良人脸上露出一丝凄凉道:“阑家怂恿,陛下心意已决,王太后她老人家这些时日一直凤体抱恙,王家有心阻扰,却奈何陛下……”
宋誉呆在当场,看着宋良人眼圈泛红,不时饮泣出声,自身也感觉到一阵手脚发凉。
皇四子刘启不仅是宋良人安身立命之根本,也是他和哥哥宋忌富贵之根源,如今一旦沦为质子,那么宋家……
宋良人开始时候还只是饮泣,过不多久,便有些嚎啕大哭的架势,嘴里念道:“阑家欺我,阑家欺我……”
宋誉一时间也感心乱如麻,低声咒骂道:“何止是阑家欺我们,便连王家也欺我们,若没有他们,咱们启儿怎么会被他们催到风头浪尖之上,致以现在惹来这等祸事?”
宋良人对宋誉咒骂前主人之举,略微有些惊慌,抹了一把眼泪,道:“阿弟噤声。”接着向宫外瞄去一眼,低声道:“外面有王家的耳目。”顿了一顿,又垂泪道:“这也是阿姐昔日鬼迷心窍,答允了他们。”
宋誉本还想再骂几声,只是嘴巴张了张,便又颓废闭上。
作为王家富贵延续的王皇后,自从入主后宫后,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备受汉帝刘亨冷落。王家这些年的重宝便压到了宋良人的儿子刘启身上。不然王家的附庸势力那么多,为何独独在武启侯家的隔壁为宋家置办住所?
这就是为了笼络。
皇家的夺嫡之争,本就残酷无比。
宋良人奴婢出身,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却没有丢失为奴时的谨慎,她本来就没有多大野心,这些年被王家怂恿着蛊惑,也只是心想着且走得走,若儿子真是大福气,能觊觎无上之位,也是先人庇护,哪里会想到夺嫡之路会是这般凶险。
宋誉在漪澜殿里沉思良久,见宋良人哀哀不已,眼里露出狠戾道:“阿姐放心,启儿不会有事的。”
宋良人摇头道:“启儿这么小便离开阿姐前往南楚,阿姐哪里会放得下心。”
宋誉面目阴冷,上前几步,蹲在宋良人面前,道:“阿哥身有要职,不能离开长安,但是阿弟不同,阿弟虽然为侍从郎官,但是从没侍从陛下左右,有这个官职和这个官职没什么两样。”
宋良人微微一愣,止住了饮泣之声,诧异道:“阿弟,你这是想要?”
宋誉迎着宋良人的目光,点头道:“我会重金挑选出一些落魄游侠儿,随我一起前往南楚,确保启儿无恙。”
宋良人眼睛里有些光亮,她急切地抓着宋誉的手臂道:“阿弟,此法可行吗?”
宋誉反抓着宋良人的皓腕,安慰道:“阿姐大可放心,阿弟虽然以前不知长进,只知道瞎混,但是也知道事情轻重。何况,这些年我一直身为王家的耳目为他们搜集情报,锻炼了不少本事,阿姐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