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匍一进来,就看到一个男子穿着简单的藏青直衫,鸦青发丝垂在身后,被白色发带松松缠住,露出侧脸对着她,白皙到发亮的脸颊,纤长浓密的眼睫,挺直线条优美的鼻子,红润的嘴唇露出边角,只一个侧脸,王氏已然可以想象此人精致绝伦的容颜。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如画的眉眼让王氏忘记了呼吸,她想,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匹配得上芳蕤那样的惊世容貌,这人定就是芳蕤的夫君。
吕丹扶站起身,抬手行了一礼,感激地道:“这位想必就是夫人,你救了芳蕤,吕某在此谢过,日后待手边事了,再来好好报答夫人的恩情。”
周老爷是个和善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的,站起身笑道:“吕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芳蕤也是与我夫人有缘,二人认作母女便是亲人,都是应该的。”
王氏笑着点头,暗暗心惊此人身上高贵不可遮掩的气质,绝不可能只是个小小的卒长。
可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刚要出声,就听吕丹扶道:“烦请夫人叫来芳蕤,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赶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王氏喟叹,从袖中拿出玉佩,递到吕丹扶面前,忧心忡忡地道:“哎,你来迟了,三日前突然有一个男子带着一群官兵把芳蕤给带走了,芳蕤临走之前将这块玉佩交到我手中,告诉我当你来寻时把玉佩转交给你,并告知你她已被表哥带走,要你快去救她!”
吕丹扶接过玉佩,看着玉佩上自己亲手把雕刻的“芳蕤”二字,心中怒火突起,紧紧握住玉佩,他暗忖道,拓拔溟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未央宫内。
陈皇后感染了伤寒,如今正缠绵病榻,吕黛卿不管风花雪月阻拦,亲自照顾她。
“卿儿......”虚弱的叫声从头顶传来。
吕黛卿立刻从睡梦中苏醒,握住陈皇后的手,应声道:“我在这儿,舅母,我在这儿。”
陈皇后推开她的手,皱眉道:“我不是让你别再来未央宫吗?要是传染到你怎么办?你若是病倒,就真的完了......”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周平帝昏迷不醒,陈皇后也感染了伤寒,太子被软禁在太子府内,旧疾复发,再不救治,恐时日无多,皇宫和太子府如今全部在拓跋溟楠的控制下。
吕黛卿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她眼中噙满泪水,哽咽着道:“舅母,我不怕,一切都会过去,你会好起来的,哥哥一定会赶回来救我们,拓跋溟楠那厮不会得逞的。”
陈皇后有气无力地点头,一转头,又昏睡过去。
吕黛卿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但越是这样,她越要冷静,因为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
“郡主,您歇歇,把安胎药喝了,皇后娘娘这儿有奴婢呢。”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蒹葭凑过来轻声道。
吕黛卿起身,走了两步,回头问道:“吉干醒了吗?”
“回郡主,殿下早就醒了,非要来见您和娘娘,被奴婢派人拦下,现在在偏殿呢。”
吕黛卿点头,转方向往偏殿走,果然见到小小的孩子站在偏殿门口张望着,看见她连忙跑过来,迭声问道:“表姐,母后怎么样了?”
吕黛卿牵过他的手,带着他往殿内走,柔声安抚道:“她没事,你无需担心。”
二人一同坐在桌边,她端起安胎药吹了吹,看见小人还是一脸担忧,索性放下药碗,转头面向他,扳过他的肩膀,两双同样清澈美丽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吉干,”她轻声叫着他的小名,“我知道你担心你母后,可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如今形势如此危急,你若是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太子表哥旧疾复发,拓跋溟楠巴不得他死,长时间得不到医治,只怕他......”
她按捺住即将出闸的泪水,继续道:“如今希望全部落在你身上,你必须做好心里准备,吉干,你明白吗?”
周平帝有六个儿子,太子是嫡长子,陈皇后所出,拓跋溟楠为二皇子,皇贵妃所出,其余三个皇子虽长大成人,但都不及二人才华,还有一个就是面前刚满七岁的太子的亲弟弟,六皇子拓跋朔方,陈皇后的小儿子。
太子一旦薨逝,登基的最佳人选就只剩下面前的男孩。
拓跋朔方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吕黛卿叹气,心想他终究还是太小,却见他突然抬起头,眸子发亮,那中满是斗志,稚嫩而坚定的声音传来:“表姐,我懂了。”
吕黛卿一怔,然后欣慰地笑了,她相信,黑暗终究会过去的,一定。
暂定为下部书的男主,谁能猜到女主是谁?(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