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对峙片刻,最后还是陆萦耐不住性子,作势喊了两声爸,不过很快便被陆决空着的那只手捂住了嘴,这让他不得不与陆萦凑得更近一些,他看向她的目光沉而重,随后与陆萦两额相抵,温热的呼吸便也因此互相交缠在一起。
“姐姐,血缘并非密不可分,我是如何来到陆家的你最清楚,亲生子尚可说扔就扔,我不过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有什么底气要求你一直陪着我?我不过是不想再被抛弃而已,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况且我要是没有这样做,你从那天起应该就不会理我了,这点你肯定比我更清楚。”说完这些,陆决合上眼,昏黄灯光下他满脸都是无奈与失落。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陆决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口,只听陆清也隔门问道:“小决,你姐在你房间吗?刚才我好像听到她叫我,但我去她房间发现她房间开着门,里面没有人。”
“在的,姐姐在给我伤口涂药。”陆决隔着门,撒谎都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陆清也不疑有他,“哦,那小萦刚才叫我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陆决将目光重新投向陆萦,以唇语告诉她让她对陆清也说没事,赶他走,见陆萦眨了眨眼同意后,他才把捂着她嘴的手放下来,但依旧没有松开对她的钳制。
“爸,我刚才就是想让你帮忙在客厅拿点棉签,小决房间里的棉签不够用了。”陆萦故意扯了这个理由,这样既能借机让陆清也进来把她“救”出去,又不会暴露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就算陆决这样对她,她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护着他,她不想陆决因为这件事被陆清也教训。
但她的那点小心思早被陆决看透,于是嘴又被他捂住,只能眼睁睁听他打发陆清也,“姐,你怎么不早说,我抽屉里其实还有包没开封的棉签,而且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去拿,何必把咱爸折腾起来,他上了一天的班多累啊。”陆决卖乖卖到极致,惹得陆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暗骂他就是戏精本精。
“那就不用我拿了吧?”陆清也很上道,陆决给他什么杆他就爬什么杆。
“嗯,不用了爸,您都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陆决乖巧回答。
“那行,你们处理完伤口也赶紧睡觉吧,时间不早了。”说完,便听陆清也踢踏着拖鞋渐行渐远。
眼见到门口的救星就这么走了,陆萦不由恶狠狠瞪了陆决一眼,这一刻她到希望陆清也不那么尊重孩子的隐私,随手推门而入到成了一个“美好”的品质。
“姐姐,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他凑近她,两额再次相抵,他的眼直直望进她心底,然后呢喃,“既然那么不听话,总该受点儿惩罚。”
话音刚落,他捂住她嘴巴的手渐渐下滑,最后仅小指与无名指停覆在她的下巴上,然后在她还未缓过的时候,他以双唇覆上她的唇,陆萦倏地瞪大双眼,于震惊中被动接受这个反手吻,然后又在一阵疼痛后回过来。
他居然咬了她的下唇!
没过多久,陆萦便察觉嘴里多了丝腥甜,她觉得陆决八成是疯了,简直不可理喻,于是激烈反抗,企图挣脱他的钳制,但挣扎半天,依旧不得脱困,她才幡然醒悟,陆决已经不是那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小不点了,如今他不仅比她高,力气也远在她之上,纵使她有一身的本事,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毫无反击之力。
最后只能拼了力气反咬他一口,那一下几乎瞬间就让她感觉嘴里的腥甜变浓,但这并没有让陆决放过她,反而惹来他更猛烈的报复,然后两个人互不相让,在疯狗一样的互啃中夺走了对方的初吻,血腥和疼痛似乎成了助兴剂,点燃了他们仅存的理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萦终于在窒息中找回理智,她微微后撤,想要拉开间距,可陆决却紧追不舍,但陆萦背后是墙,已经退无可退,最后她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借着身高的高低落差,用额头狠狠撞了陆决的鼻子,这一下陆决毫无防备,直接被撞得大脑缺氧,头晕目眩,不得已松开了对陆萦的钳制。
他捂着鼻子倒退几步,等站稳后抬手一看,只见指间满是鲜血,他毫不在乎地抬腕擦了下鼻血,而后倒退几步坐在书桌上,看着陆萦一言不发。
陆萦用手背蹭了蹭嘴,然后声音带着几分愤恨,“陆决,你太过分了!”
“过分?”陆决下意识反问,似要回击些狠话,但也仅是一瞬,他的态度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少了些阴郁狠厉,“姐姐,是你说的,只要我这样,你就会一直管我。”说着,他抬起带着伤口的左手。
陆萦无语凝噎,难道就因为这么一句下意识的话,陆决就作出了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我……我的意思是,你的伤口没好之前,我会帮你给伤口上药,并不是说伤口好了之后就不再管你。”陆萦干巴巴解释,但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那这次呢?是不是这次就有理由彻底不管我了?”陆决的问题步步紧逼,让陆萦打心底感到害怕,她怕她说的话,让陆决再次陷入误区,他大概太怕被抛弃,所以在这种事情面前,会下意识地过度理解。
“陆决,你是我弟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管你,也不会不理你,但我希望今晚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如果你再这么偏执,我不保证我以后会做什么,但我知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陌生,如果你一直这样,那我肯定会远离你,因为我很害怕你这样,简直就像疯了一样。”陆萦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她再也不想经历一遍刚才发生过的事了。
听完陆萦说的话,陆决无声笑了笑,然后起身拉开椅子坐回去,“姐姐,你帮我上药吧。”那样子仿佛刚才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若不是陆萦的嘴唇和额头还在隐隐作痛,她都怀疑刚才发生的那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但陆决并不容她多想,“姐姐,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实在是太怕,太怕被抛弃了,所以才会失去理智,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发誓。”说着他举起左手,做发誓状,然后满眼诚恳地看向陆萦。
陆萦看着此时已经恢复常态的陆决不由心底一软,到底还是在心底原谅了他今晚的举动,被抛弃过得人大抵都是如此敏感多疑,她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陆决心里有多痛苦,大抵是真的害怕,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疯狂,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他,怕是要比这更疯狂。
于是她无声妥协,一步步走到陆决面前,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继续给陆决的伤口涂药。
后来,这件事就成了两人绝口不提的秘密,第二天他们甚至还特意找了个借口,向父母解释了两人嘴上伤口的来历。
而这件事也就此彻底翻篇,两人在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曾提过那晚曾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