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从nmus的记忆里,读取了一切。
“我想起来了,叶笙。真怪,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那么恨蝶岛,恨蝶岛的一切,我居然会忘记旧蝶岛百年前的执政官。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你和叶吻真不愧是兄妹啊。”
nm低头,看着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在祂掌心睡觉的弟弟。
“这个笨蛋,怎么那么笨,居然把回家的希望寄托给蝶岛的执政官。”nm又笑了下,祂眼中的血色褪去,重新变成纯白一片。nm的手指轻轻触碰上nmus的脑袋,面无表情看着弟弟脑袋里一闪一闪发着红光的消化器官。
nm说:“你们的手段也是不遑多让地恶心。”
“你想赌什么呢,执政官?”nm知道自己护在掌心的弟弟其实是现在最恐怖的杀器,但祂的动作还是很温柔。“你想赌,我会会吃了它,然后逃生吗。”
nm饶有趣味,“你们觉得异端天生就是罪恶的,为杀戮而生,没有一点感情,所以你断定我冷血。因为你们人类虚伪又恶心,所以你断定我贪婪?”
nm想从叶笙眼里看出一点慌乱或者被拆穿计划的愤怒。可是没有,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就这么依靠石壁,看过来,眼眸寒得像是撕不开的永夜。
到现在,nm明白了。
叶笙或许就没打算隐藏。他将【生命之丝】放入nmus的体内,目的从来不是算计祂,他只是履行承诺的同时,主动先断了所有风险而已。
蕴含恐怖力量的红丝和水母的消化器官一起闪烁。
nm又是短促地笑了一声。
nm连中三箭,又亲眼目睹弟弟的死去,祂情非常平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第五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处于极致的疯魔状态了。
nm:“叶笙,我该说你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我确实不想死,我还没杀光蝶岛所有人,我还没替这个笨蛋报仇,我还没让叶吻血债血偿。我不想死,更不想现在死。”
“所以我会吞噬祂。”
nm自己的身躯也在慢慢逆生。变得透明,一个若隐若现的庞大身躯出现在祂轮廓周围。那是祂的本体。
“不过和你预想的原因不同。”
“我和nmus一起在忒伊亚坑中诞生,其实我们出生时,就是一体的,像你们人类的双胞胎。我们有着共同的【血系】,是这世上最难分割的羁绊。祂回到我体内,其实是归源。”
“但你真的以为,我吞噬祂不用付出代价吗。”
nm低讽一笑。“忒伊亚对它的孩子是有约束的,她像个仁慈的母亲,赋予了我们能力,同时也管控着我们。能力越强,那种牵引就越恐怖。就像起源之地用【生命之丝】制衡着khronos一样。”
nm抬起手,看着掌心逐渐消失的弟弟。
浅蓝色的长发翻飞。
“我吞噬祂,拥有全部属于忒伊亚的力量。付出的代价,是永久地留在这里,永永远远留在海底。”
失去永恒的自由。这是忒伊亚的诅咒。
“你赌对了、你如果没有在nmus体内引入【生命之丝】,我一定会吃了祂——获得力量,将你们所有人杀死。。”
nm纯白的瞳孔里掠过深深的讽意。
“你们猜得没错,我没有良知,异端之间也根本不存在兄弟情义。根本不需要这些虚伪的概念做约束,我和祂自出生起,就被忒伊亚实施了诅咒。地月之间最深的诅咒,造就了我们之间,最深的羁绊。”
如果有一天祂选择吞噬nmus。那么不是为了独生,而是为了……共死。
“现在,我也来赌一次吧。”
nm的声音很轻。祂少年时是征战四海的王,脚下无数白骨鲜血,可用柳珊瑚加冕时,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性。如今这种性、从祂的每一寸皮肤上渗出。青年时期的nm蓝发黄肤,诡异阴冷,邪恶荒诞。
可少年时的祂,好像真的是月亮的孩子。
nm将手缓缓抬起。
祂在【幽灵死海】举办那场晚宴广邀众人,赐予他们餐刀,布下【血系】的规则。没想到兜兜转转,祂竟然也入局,坐在王座上,将自己的弟弟放入口中。
nmus早就没有了意识,祂蜷缩着身体,那么小,小的好像就是一滴水。nm闭上眼,舌尖含着那一滴“水”,眼眶早就空空荡荡,没有酸涩没有苦胀,只有满腔的仇恨。
祂赌【生命之丝】不会立刻杀死祂。
祂赌祂还有时间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khronos当年沉睡时本就元气大伤,现在向他射了三箭,估计也没剩多少灵异值了。
祂会让所有人死在这里。
祂赌会有那么一刻清醒的瞬间!
如果赌赢了,皆大欢喜。
如果赌输了,也没关系……
闭上眼的时刻,海底的风吹过地上的那些零散的石子。滚在地上,寂寥又空荡,像是空城的回响。祂想到了每一次征战归来时,看到的弟弟的背影。好像整个星球就祂一个人。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石头。
“哥哥!”
而每一次,弟弟都会高兴地回过头来,喊他,哥哥。
nmus被祂吞噬。
相同的血系,让祂吸收这股力量非常简单。
来自忒伊亚的力量撼天动地。【幽灵死海】亿万月见草开花,织成一条荧光煌煌的长河,光芒迷离遥远,所有人好像听到了行星孤鸣的声音。远古的、毁灭性的力量带动每一粒尘埃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