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开靠在红旗轿车舒适的后座上,在江城民主大道拥挤的车流里,他一面望着街上的时髦女郎和衣冠楚楚的男人们,一面烦躁地敲打着手指。更多小说 LTXSDZ.COM坐在他旁边的是关昭,穿着一件深蓝色棉毛大衣,一条天山绒围巾漫不经心地围在她的肩头。
她的脸色苍白中带着明显的忧郁,美丽的眼眸里流荡着瑟瑟的寒风。
龚开看看手表,计算着到达会面地点的时间。作为他这一行的精英分子,他办事从不打折扣。然而,今日的他,强健黝黑的躯体开始冒汗,那是因为,他的心底有着深深的战悸和不安。组织上这次异常重视这起严重的事件,一个国家高级军事干部在共和国的土地上离的失踪,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关注。
他斜目看着身边的关昭,“嫂子,您别担心,我们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找到牟哥的。”
“这么多天没有他的音讯了,我真担心,他要是有了什么不测。那……那,我可怎么办?”关昭啜泣着,恐惧如烟如云,笼罩了她人生的宇宙。
“会找到的。我向您保证。”龚开坚定的说着。很快,汽车驶过一个宽阔的广场,往左拐进陕西路,停在了一间咖啡屋前。窄小温暖的门廊里,还保留着过圣诞节时的饰品,墙上贴着用红绒纸剪出来的圣诞老人像,又红又胖的脸上贴着用白色腈纶棉做的胡子。
龚开领着关昭径直往前走,推开一间小门,进入了厨房,然后走上最左边的楼梯。
“欢迎你的到来,关昭。我叫郎宗,是牟融的领导,上级对这次事件很是重视,要求我亲自抓这件事。要是办不成功,我也是没脸回京去见上级组织的。”郎宗握着关昭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这位绝美的少妇,心底暗暗的喝彩,叫了一声赞。
他高大雄壮的身躯、坚定有力的手掌以及宏亮的声音给了关昭极大的安抚和慰藉,心想,既然领导都表态了,自己再徒复担忧也是多余,惊悸的心情顿时宽慰了许多。“谢谢领导的关心,牟融的事就麻烦组织了,我也知道组织的难处,也相信组织一定会找到他的。”
“请坐,喝杯咖啡吧。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的话,尽管到这儿来,会有人帮你的。”郎宗放开关昭的手,感觉那只小手冰凉湮湿,渗入肌肤,令人沉醉。
“是的嫂子,这里都是自己人,您也不必客气。你们谈吧,我先下去了。”龚开说罢,向郎宗行了个军礼,这是组织要找军人家属谈话,他也必须回避。
“来到这里就等于来到家里一样,小关。”郎宗改变了称呼,眼前少妇明丽不可方物,可说是人间尤物。他早听说牟融的妻子美若天仙,也见过她的相片,可当真人出现时,他就明白了什么叫眼见为实。一张凝滞呆板的照片又怎能及得上这般活灵活现的可人儿呢?
她的脸,她的嘴,她的胸乃至于她的轻喘和呼吸,她的呵气成云,都是那样的饱满和新鲜。01bz.cc她的眼眸里的汪汪碧水,温柔,涓流在他心中早已干涸的田埂。这样的人儿,又岂是总政歌舞团的那些庸脂俗粉所能比得上的?呸,她们不配!朗宗心里暗暗想着。
郎宗是个鳏夫。虽然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他的目光是挑剔的,以致于丧妻多年仍未续弦。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见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其实又岂止是心动。关昭的美让他几乎要窒息了似的,他能够听见自己脉搏的加剧和贲张,血液的奔流使他的心脏有点难以负荷,他微微的张开了嘴,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和莫名的激动。
关昭坐在铺着软垫的沙发上,静若春花,清丽绝俗,白玉般的手支在下颏,忧郁的眼绵绵的、凉凉的,秋波频转间有若花瓣上的泪。“郎将军……”
她话音未毕,郎宗摇了摇手,“不,我还不是将军,只是大校军衔。你还是叫我郎宗好了,要不然叫我郎大哥也可以。”他有点痛苦,因为无法回避她美丽的韵,那种脉脉春水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持,在这一刹那,他怀疑自己一贯自信的定力,竟如露水般溶于阳光的张力。
“啊……那我还是叫您郎大校吧。您说,牟融会不会是被谁绑架了?又或者是……”冰雪聪明的关昭见政府如此大的阵仗,再加上丈夫曾经透露他的身份,稍一分析,就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想到这儿,她全身一颤,内心苦涩,眶中泪水眩然欲滴。
郎宗看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瞬动间有种毛葺葺的弹性,他心弦一动,忙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来吧,喝点咖啡暖暖身子。你不用担心,要相信党相信组织,只要找到线索,我们会不惜代价也要把牟融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她是纤柔的,像一盏雨中的风灯,需要一把坚强的伞。
“谢谢您,郎大校。一切就都拜托您了,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只有干着急。”关昭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要是弟弟在身边就好了,他是我的安慰我的依靠我的世界!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头特别的痛,不禁区眉头一皱,把手按在额上轻轻揉搓着。
“呀,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郎宗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她痛苦的样子,急忙站起身来,走近她,“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啊,不,不用了。我常常这样的,没事的,我吃一下药,等会就好了。”
关昭婉言谢绝了。她知道自己的病根,每次经期一来,偏头痛就来,找过医生,医生说这是经期女性荷尔蒙变化产生体内化学连锁反应,使得向大脑供血的血管迅速收缩继而扩张,导致头痛。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两颗速效药丸,和着郎宗递过来的水吃了下去,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谢谢,我这是老毛病了,偏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