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暴天此时竟一语不发,象是想看一场好戏一样,坐壁上观。时凤鸣很显然是想提醒一下夸同,但看了看暴天的态度,便忍了忍,未做言语。
“哈!你一点诚意也没有,也想让我和你打?你这个教官怎么当的,象这样当教官,怎么教好你的学生呢?”天开语一脸的不屑,象是很不耻与夸同再有交谈一样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
“你你你……好!老子就让你砸一下,不过砸完了后,老子非要教训教训你这小子!你你你!气死我了,还不快来砸!砸完了老子好动手!”情急之下,夸同竟答应了天开语的条件!
“哼哼!这可是你要我砸的!要是不小心把你砸死了可不要怨我哦!”天开语边说边不怀好意地缓缓走向夸同,手中把玩着那只洁白的茶杯盖,似在考虑怎么砸好。
他一边走向夸同,一边心念流转,体内的能量也随着心念的流动而波动起伏起来。
他步子走得很慢,但每走一步,那体内的能量便如同海浪一般澎湃高涨一波。与此同时地,他的脚也微微地浮离了面寸许。
在场众人已经仔细地看已隐隐可以看到天开语的周身隐隐急速流动着几不可见的如同小蛇似的波纹。
即使如此偏偏天开语的气势却未泄分毫,仍是紧紧内蕴。他已在心中有了一个计较。
虽说不把天开语这种学员级别的修为放在心上,但夸同还是很谨慎地运足了护身真气。对自己的护身真气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这可是“东傲”基地新近研修出来的,在最近同潜龙和“昂藏”试刀中,这种护身心法可谓是技惊四座。
在距离夸同约莫十来步的时方,天开语停了下来。
那只洁白的茶杯盖继续在他的手里不急不缓地把玩着——但不知是否一旁在座诸人看错了,那只茶杯盖似乎变得更白了,白得都有些耀眼……
看着天开语的动作,不知怎么的,时凤鸣的心里涌出一丝不祥之兆。回头看看暴天,竟见他的色也专注了起来,一脸的凝重,心中不由暗叫“不好”。
就在这时,天开语出手了。
时凤鸣尚未来得及出手相阻,却见天开语扬出的手已经收了回来,就好象从未有什么东西从手中飞出似的,但他人却已经急速后退了三大步。
时凤鸣心头一松,心道这下好了,没击中。
然而她一回头望向暴天时,竟见他脸色大变,立即意识到不妥!
她猛地扭头向夸同看去,却他仍呆呆地站在那儿,只是脸上多了无数的瓷粉,不由心下稍安,心道,以夸同的护体功夫都足以抵抗枪弹,这小小的茶杯盖毕竟不能奈何得了他。
此时众人都如她般所想,又见天开语后退两步,均以为夸同马上就要出手相搏。一时间人人一颗心悬了起来,“平虏”的教官早将功力提升至十二分,拟一旦天开语事有不谐,立即抢出救险。
岂料那夸同竟然就此站住,如同中了魔法一般一动不动!
众人立时觉得蹊跷,却见暴天突地站起大喝一声道:“同!你在干什么!”话音未落,便见夸同竟尔缓缓倒下!
众人大惊!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大家不要乱!”却听得有我梁清朗的声音绕梁响起,正是他的武学之一“余音绕梁”。
此声一出,果然具有镇定心的功用,本来嘈杂的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大家立即纷纷回到到各自的位置,场面重又恢复了有条不紊的状态,只余下暴天、时凤鸣和有我梁三人俯身察看夸同的情况。
“他不会有事的,我只是一不小心把他给打昏了——不过他的功夫也实在是太菜了!想不到这么不经打!”天开语仍是一脸的轻松,好象打伤夸同是件微不足道和小事一般。
他接着又道:“连你们教官都这么不经打,那要是你们这些嫩水水的学员上来,岂不一下就要被我打死?这种比试真是毫无意义,没劲!没劲得很哪!”
放完言后,天开语又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轻轻地一握易魄从座位下面伸出的小手,表示要她不用担心。
“这样好了,不如诸位今晚就在我们“平虏”歇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抢救夸教官阿紧!”有我梁终抬起头道。
暴天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有我梁,有我梁不由心中一凛。暗道好杀伐的气焰!自己绝非此人之敌。
暴天一字一句道:“多谢!不过同之伤同我们自己来治即可!无需贵方相助!”
“那也好,就请到安排好的地方休息吧!”有我梁仍然仁至义尽地劝道。
“不必,如果方便,我们就此原地休息即可!”暴天仍然冷然不为所动。
“嘻!真是怪的人,好象人人都是你们的仇人似的!既然这样,干么要来我们这里?”天开语忽又尖刻地刺道。
雪漫雅都有些怪,天开语平时不是这样刻薄的呀,今天怎么如此地尖刻呢?狐疑的目光顺势扫向了天开语。
一接触天开语的目光,她不禁心中一动。天开语的目光竟十分的谨慎庄重,很显然地,他是有意为之,其实他也颇为紧张眼前的局势!明白了这一点,雪漫雅不由芳心一阵心疼,心道,原来自己的男人正全力对付目前的情况呢,自己不但帮不上忙,更未能去努力地理解。当下暗暗许下心愿,此事若能得以善罢,一定好好服侍心爱的男人一番,这些天忙得着实冷落了他了……
这边雪漫雅在打着小九九,那边天开语当真在斗智斗力。
他现在对“东傲”成员的所作所为,全是依据他的转世记中的资料进行的。
在他的转世记忆里,暴天与夸同的关系极为紧张,在来访的时候就是因为两人出现了矛盾,才使“平虏”有机可乘的。可是在他的转世资料里,他没有参加这次“交流”,但同时也没有时凤鸣这个女人出现,这个女人怎么会多出来的呢?而且从现场的情况看,她轻易地就能平复夸同的情绪,可知她绝对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如何应付她,实在是个问题。
现在他又放了句狠话出去,正是要试探暴天和时凤鸣的反应。
“小同学!”果然,暴天未对他说的话作出反应,反是时凤鸣一脸寒霜地站了起来,虽说声音听起来仍然和缓,但她的脸色却显示她绝不和善!
“想不到你竟然怀有如此深的修为,看来铃玲珑还是将你低估了。”她缓缓地向天开语走来。
天开语心中一动,脑海中一个印象一闪而过,心道,当日在一旁偷窥的果然不是“平虏”基地的人。当下他的目光向“东傲”席位上那个叫铃玲珑的女孩子望去。
在意一打量一下,发现果然人如其名,那个女孩子真的是面貌娟秀,娇小玲珑,圆的小脸上一双显得格外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有。
见天开语目光射向自己,铃玲珑不由显得有些局促,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地竟然一颗心儿“扑扑”地不安跳动起来,似有些抵受不住天开语审视的目光,她低下了头……
时凤鸣当然不会看到自己身后学生铃玲珑的反应和举动。她依然缓缓走向天开语,一如天开语方才走向夸同的节奏一般向天开语逼近。
天开语却似未感觉到她来意不善,反而依然一副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对她笑道:“漂亮的姐姐——哦不,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凤姐姐“好不好?”未及时凤鸣开口,又紧接着道:“凤姐姐一定是”东傲“最美丽的女子啦!——是不是呀亓官?”
亓官一愣,不知他为何把自己兜进去。正不解地看着天开语时,却见天开语眼色一丢,便忙接口道:“是呀,一定是的!”自从同天开语私下交手负于天开语后,他对天开语的看法已经有了大幅度的转变。
果然,天开语的话再次产生了效果,时凤鸣的脚步停了下来,虽仍是寒霜罩面,那眼却终究舒缓了些。
天开语立即抓住了时凤鸣眼中那细微的变化,心中暗叫:“有门哩!”
“亓官,象凤姐姐这样的美貌佳人,你说是不是谁看了都会爱慕不已呢?”天开语继续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
时凤鸣不自觉地瞄向亓官,却正好与亓官的目光相遇,两相接触下,亓官“刷”地红了脸,急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时凤鸣竟也觉得面颊微热,急收回了目光,转而怒视天开语。
但天开语此时却在她的眼光里看不到了攻击的敌意。
时凤鸣确实是失去了出手惩治天开语的心思。眼前这个貌似言语油滑轻浮的小子偏就能句句拨动她的心弦,让她几番进退失倨。不知怎的,天开语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吸引着她……
“这样吧,依我看今天就算了,”说到这里天开语目光望向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有我梁,正好接着我梁的目光,见有我梁对他微微点点头,便又道:“如果凤姐姐仍对小弟有兴趣的话,今晚休息一下后,明天小弟一定会给凤姐姐一个满意的交待。”一边说着,一边试探地看着时凤鸣。
“唔……好吧!不过明天你必须出场!”天开语心中终有了定论——这个时候才真正看出,在一同前来的三人中,表面上是暴天为首,实际上时凤鸣却在其中扮演着决定性的角色。
“当然!我天开语自从说话后就从未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届时小弟一定如凤姐姐所愿,全力以赴的!”言及此,天开语的色也一改轻浮,郑重其事地道。
“那好啦,大家就先休息吧!”这时有我梁终于出来打起了圆场。
“平虏”的其他教官见自己的上司都这么发话了,虽说心里对暴天一行人不满,却不好得发作出来,均是冷冷地看着“东傲”一干人等。
亓官等“平虏”的学员也随自己的教官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却见暴天仍查看着夸同,连头也不抬一下,仿佛当“平虏”诸人不存在一般不作任何表示。
有我梁见此,纵是涵养功夫极深,也不由皱了皱眉头,但随即舒展了,仍是一脸平和道:“那好吧,我们先走了,今天有委屈诸位在这儿歇息一晚了。过一会儿我会让人把晚饭送来!”言毕,向时凤鸣微一拱手,便带着所有“平虏”人离席而去。
天开语自是按顺序走在最后。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地心念一动,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想法在他心里隐然形成。
“对了,我想象暴天将军等一干男人就留在这儿好了,象凤姐姐这种大美人大可不必也窝在这里啊?对不对啊?雪教官?”天开语突然开口道,还把雪漫雅也一起圈了进去。
雪漫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说弄得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连带“平虏”基地的一干人也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天开语,不知他又有什么思妙想。
却听天开语又道:“我想凤姐姐完全可以和雪教官住一起么!对不对啊雪教官?”
雪漫雅一头雾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但是天开语是自己的爱郎,他这样说,自己总该向着他吧?
“不必了!”时凤鸣自然是一口回绝。
“哈!我想凤姐姐一定是误会了,以为我们会为凤姐姐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其实你尽管放心,不存在这些的。”不知所云地胡说一通的同时,天开语向雪漫雅猛使眼色。
雪漫雅冰雪聪明,从天开语的眼中已经看出他有另外的安排,自己务必要把时凤鸣留下才是。当下便走出来道:“对呀,我想时教官和我单独在一起,一来大家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彼此基地的情况,另一方面,我也实在是想向时教官私下讨教一番武学呢!”
这话一出,时凤鸣可就挂不住了,雪漫雅此言明里十分客气,但语锋中却暗藏着较量的意思。如若她不肯,无疑就表明自己示弱,再想想自己一行人已经没胡多余的时间去和“平虏”的教官进行切磋,便一咬牙道:“既如此,那本人就却之不恭了!”言毕向暴天看了看,见暴天对她微微颔首,又道:“今晚就劳烦雪教官了!请雪教官带路吧!”
雪漫雅虽不知天开语心中到底是怎么盘算的,但自己总算达到了他的目的,因此虽然心存纳闷,却仍然按照爱郎的意思去办。
雪漫雅的房间里,三个人默然相对,各怀鬼胎。
天开语自是一肚子的坏水,满脑子在想怎么对付时凤鸣。
雪漫雅则在暗自揣测天开语的意思,同时在思考如果真的与时凤鸣对上手的话,用什么方法最为上策。
而时凤鸣可就累了。一来,她不是本地人,对“平虏”基地的人事了解甚少,故虽有信心应付“平虏”的武学,但现在终究是孤身一人,而且关键是不知对方会出什么题目来同她比较;二来天开语这个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很怪。须知她向来对禀性浮滑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因她一向认为此种类型的人绝不会有大作为的。可是对着天开语这种油腔滑调,她却没法生出气来。难道是受了铃玲珑先前侦测的情报的影响?她暗忖。可是再仔细想想,又不太象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眼前一桌子的菜是“平虏”基地特地为时凤鸣准备的,因考虑她不太可能会愿意到餐饮部去就餐,但礼貌却又不可不要,便采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把饭菜安排在雪漫雅的房间了。由于天开语和雪漫雅的关系基本上在基地算是半公开的了,再加之天开语在面对暴天等人时表现得应付自如,且由谁来作陪也是个伤脑筋的事,因此,基地几名高级教官略一碰头便决定让天开语作陪时凤鸣就餐。
一顿丰盛的饭菜被三个人吃得索然无味。
时凤鸣反而对天开语一言不发感到怪,因为在“棠韵阁”的时候她已经领教了天开语锐利的辞锋,而她也预备着要对付他的,现在这种情况着实让她有些沉不住气。
从天开语的角度来说,他打心里实在不太愿意再象在“棠韵阁”那样锋芒毕露,那只是他应付转世记忆中的一个“偏差”罢了。现在时凤鸣如他所愿地跟随雪漫雅到了她的宿舍,已经可算得上是基本入彀了。他下面的工作就是如何豁出去地让这个方法继续下去了。
根据他的丰富经验分析,时凤鸣应该是属于那种“遇人不淑”,内心“自怨自艾”的类型。象她这样雪肤花貌的少妇,再加上那身卓尔不凡的才艺,很容易就会产生佳偶难求的感慨,这方面雪漫雅先前之于烈燧阳,后来之于他天开语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了。从他在“棠韵阁”发出的试探性的话语,以及时凤鸣作出的相应的反应,更加印证了他的推测。
对雪漫雅来说,时凤鸣固然是她马上就要对付的难题,但是现在天开语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却是自然而然地轻松了起来——虽然她对天开语在“棠韵阁”对时凤鸣连番的奉承挑逗不满,但那毕竟是“家事”么!
饭终于吃完了,雪漫雅发讯息着人来收拾后,三人终于无法回避地面对了。
“雪教官有什么指教么?现在好象可以提出来了吧!”时凤鸣开口便是咄咄逼人。
雪漫雅微一皱眉头,她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是天开语搞出来的。想及此,她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情郎。
却见天开语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而站起了身子,施施然地走到窗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是施施然地走回来,把茶杯递给了时凤鸣。
时凤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未去接过来。
“凤姐姐不用这样么!”天开语笑道,同时将茶杯放到了时凤鸣的手边几上,和声道:“天色也不早了,这样吧,烦劳凤姐姐先进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休息下下,让雅儿尽个地主之谊。当然,雅儿肯定会和你比的,至于到底怎么比,比什么,等凤姐姐休息好后我们再说,好不好?”
时凤鸣先是听到天开语称呼雪漫雅昵称“雅儿”,便不由一愕,他们的关系好象不太一般?随即不知怎么搞的,内心竟有些茫然和羡慕甚至有些隐隐的嫉妒;及至天开语提议让她先休息一下时,她的内心竟然软弱地挣扎了一下。
正待拒绝天开语的提议时,天开语却在她开口之前截住了她:“不要多说啦!若凤姐姐不休息的话,雅儿和凤姐姐的这场比试就此作废啦!”竟硬生生地将她堵了回去。
“……好吧,就依你们!”时凤鸣的目光紧紧盯着天开语,似乎在说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就对啦!”天开语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笑容却让雪漫雅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