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询问了有关车轮和刀子的信息,才知道,这俩人虽是老钱的马仔,可是在道上也有些名气。
老钱基本上只做白粉生意,他最早是去珠三角发展了几年,然後就带了货源回到长春,开始只是在朝阳的一些酒吧夜店发展,但是他货硬、量足很快就扩张势力,北城这片是六爷的领地,酒吧、三温暖、保护费这些本来都是六爷罩的,可是老钱的手伸到了北城,很快就遍布北城的地下行业,本来你卖卖白粉也就算了,但是吸的人多了,北城很多场子开始不太尊重六爷,反而对这个卖白粉的老钱客气,这让六爷很生气。而车轮和刀子便是在北城这一带散货的枭头。
跟浩哥的交流让我得到了很多可靠的信息:一、老钱跟六爷没有生意往来;二、六爷反感老钱,甚至想除掉他;三、老钱有独自稳定的货源,因而快速发展,长春的老资格都看他不顺眼。
浩哥这人其实才比我大两岁,虽然能装,也颇有小大哥的风范,不过毕竟年轻,谈到得意之时,什麽都说了。
经过进一步查实,得到了车轮和刀子的真名,车轮原名叫车井伦,朝鲜族,刀子原名叫张强,因爲早年出来混的时候总带把刀,很猛,别人都怕他,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小刀。
这个时候卖的就是信息,不对等的信息在不同的人手上,就构成了信息买卖,这种虚幻的交易利益最大。
接下来的几天,我找了个机会把薛彬和肖国强一起约了出来,感谢两位的帮忙,海底捞吃了一顿,两位队长也是许久不见,有人买单,俩人很高兴的聊的不亦乐乎,趁机多灌了他们两杯,俩人攀谈的时候我倒没多插嘴,只是在话题切口,插入几句关于“我亲戚”王文硕吸毒的问题,于是便引出了车井伦和张强,我说到是他俩卖粉给王文硕,于是喝高了的肖国强便松口说了两人的情况。
虽然还是强硬,可是经不住条子的手段,供出了老钱这条大鱼,但是老钱如何出货,在哪里藏身却不得而知。
其实老钱在江湖上这麽有名,警察叔叔又怎能不知,只是,抓毒贩子,一定要人赃并获,老钱这种大老虎,一般都藏在後面,出货都有马仔,怎能轻易抓到,就算你知道他在哪,也苦无证据。
晚上依然是躲到小旅馆,不过旅馆住了十来天,两千多已经快花进去了,再这麽下去也不是个事,好在最近都比较安静,厂里来催过电话,我借口请了几天假,没有了常姐这棵大树,老曹他们也没再出现过,只是我自己等的越发不安。
夜至九点半,似睡不睡之际接到了丽姐的电话,想到前几天跟叶哥的通话,这次对丽姐我也稍作防备。
“喂,小李啊,你葛哪呢?”
“啊,丽姐啊,没事,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呀?王海家呀?”
“不是,就是……一个同学家。”我没对丽姐说实话。
“哪呀,我给找个小姑娘玩玩呀,咏莉说你这段时间挺辛苦的,怕你憋坏了,哈哈哈哈。”随即便听到电话那头常姐骂了声“滚犊子”。
“不用了,我现在哪有心情享受。我就惦记常姐。”这倒是实话,王海被放了以後,其实离开长春本应是我最好的选择,老钱不会在一个小鬼身上下这麽大本,可是我心不甘的并不是自己将要活在逃命的苟且之下,而是这个面临生死,让我放心不下的女人。
十几天了,受伤的常姐应该也恢复了身体,如今她孑然一身,趁着老钱的马仔被抓应该能安静几天的时候,应该离开这里,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才对,可是常姐却躲在丽姐家迟迟未动。
回绝了丽姐的美意继续做着我的计划。
晚上越发睡不着,趁夜,我回到自己租的小区,小心翼翼的来到家门,这里安静的跟十几天前离开时一样,也是半夜,依然开着客厅的灯,翻乱的东西洒了一地,摔坏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和键盘分离着,就连再有人来过的迹象都没有。
我这房子是三个月交一次房租,所以十天八天的没人在,房东是看不到的,我进去挑了几件干净的衣服,装了书包,又拿了手机充电器过来,屋里没打扫,出门的时候闭了灯,锁了门。刚锁好门,转过头来望着常姐家关着的门,回忆着常姐离开时的画面,一个月前,常姐刚锁了门,准备下楼就在楼道里远远看到老钱的人提着家夥过来,她赶忙又爬上了楼,躲到我家里来,她家则被那群人踹开了门,闯进去翻了个底朝天,大概是後来门被风吹关上了,然後就再没人进出过。
想到这里,我鼓起勇气来,走过去,推开门想看看里面,谁知道,里面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