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一共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带队的那个男警问了老板当时的情况,又问了有没有受伤,老板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指了指齐慕:“那个小孩受了点伤。”
正在记录的女警察立马看向齐慕:“哪伤到了,严重吗?”
齐慕赶紧摆手:“没事的,就是被推了一下,已经贴过药了。”
男警察环视了一圈店里的情况,不由皱眉,他对老板说:“你们放心,来之前局里已经派人去抓捕了,人民警察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话是这样说,但大家都知道,那群混混是经常在这一带惹事的,隔三差五就蹲局子,出来以后照样死性不改。
配合警察做完笔录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天彻底黑了下去,但雨还淅淅沥沥地在下,齐慕问老板借了把伞,打算就这样徒步走回去,被柴思元拉住了。
“怎么了?”齐慕问。
柴思元朝门外抬了抬下巴,齐慕顺着看过去,雨幕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车的司机摇下车窗,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看样子应该是平时接送柴思元出行的私家车。
“下雨怎么走,我叫了车送你。”柴思元说。
王岳川也说:“是啊,你家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谁知柴思元却说:“你不用,其他人都还在包厢等着呢,你回去跟他们报个信。”
“啊。”王岳川很不情愿地‘啧’了一声:“打个电话不行吗,赵越不是有小灵通,给他打一个!”
说着,王岳川跑到座机电话前,还没等他拨号码,老板就提醒说:“刚才那个小孩打了通电话,应该要没话费了。”
王岳川不信邪,飞快拨了个号码……
半分钟后,王岳川认命地放下电话,忍不住吐槽:“靠,还真没话费了。”
柴思元嫌他总没事找事,让他赶紧走,王岳川不服气地嘀嘀咕咕道:“那我也想沾沾学的光嘛。”
齐慕在旁边听着,本来一开始以为这两个人也会是那种带点傲慢,不愿意搭理人的性格,但从刚才到现在,他觉得他们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比如王岳川虽然表面不羁,其实很热心,也比如柴思元,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也会主动帮助人。
王岳川不情不愿地走了,柴思元拎起地上的书包,声音平稳如常:“走吧。”
那是,他的书包……
灯光将影子打在地上,看着对面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人,齐慕又想起了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屁孩。
这么久没见,他应该,也长高很多了吧。
……好好的,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齐慕摇头,指了指柴思元手上的书包:“那是我的。”
柴思元的目光落在了齐慕的腰上,眼睫被灯光镀上好看的色彩:“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的,已经没感……”
没等他说完,柴思元已经转身走进了漆黑的雨幕中。
“哎!”没有过多的犹豫,齐慕抓起玻璃柜台上的雨伞,冲店老板点点头:“明天还给你。”掀开塑料门帘,撑伞追了上去。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伞也不打。”
齐慕将伞撑到柴思元的头顶,上车后,他向司机报了个地名,司机马上点燃车,向着目的地驶去。
后面的路程没人说话,司机随手打开了广播,断断续续的流行歌在车里唱着,齐慕的书包挡在两个人中间,他偷偷瞄了柴思元一眼,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于是立马若无其事扭头看向窗外。
老城区的夜像死一样的寂静,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来讨生活的外地人,白天他们在外面工作,晚上在窝里睡觉,不像城里人,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享受五彩灯火。
车子开到巷子口就进不去了,齐慕抓过书包跟柴思元道谢:“谢谢你了,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走进去。”
推开车门,刚准备撑伞下车,柴思元也从另一边下来了。
雨比起刚才小了很多,但还是有打湿人的本事的,柴思元从车另一边绕过来的功夫,头发就已经半湿了,弯弯曲曲吊在耳鬓和肩膀上。
齐慕连忙将伞撑到他头顶上:“你怎么下来了?”
“送你进去。”
柴思元率先往巷子里走,齐慕没办法,只能赶忙跟上去。
平时都只有齐慕一个人走这条巷子,老城区的石板路很破,不下雨还好,一下雨那些松了的石板底下就会积水,巷子里也没有路灯,一脚踩下去脏水溅得裤脚上都是,他从书包里翻出平时用的手电筒,帮柴思元照路。
从小卖部顺走的伞是那种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拥挤到不行的伞,一开始齐慕还尽量将伞维持在两人中间,后来看柴思元胳膊有些湿,就干脆全偏向柴思元那边了。
几乎是立马,柴思元把伞推了回去:“我不用打。”
“淋感冒了怎么办?”齐慕皱眉问。
柴思元大步走出伞遮盖的范围,细雨滴滴答答落在他身上,齐慕听见他说:“没那么金贵。”
齐慕在心里笑了一声,仍旧追上去,语气轻快地说:“你们还不金贵啊?”
整所学校里除了他们这群凭本事被挖进去的学生,其他哪个家里不有钱,尤其每天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几乎被各种名车包围得水泄不通,得安排好几个交警才能运作开来。
不止这样,学校食堂总共有四个,一个是大堂饭,三个是小炒菜,大堂饭基本只有他们这种不宽裕的学生会去吃,其他学生都去另外三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