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楼门口,颜叶将小女孩贝贝抱在怀里,替她承担了全部的威压,脸色有些脱力的苍白。
她抬头去看身边人。
威压是逐步递增的,不同人所承受的能量压迫强度不同,目前,她这一区域的能量波大致在四阶左右。
颜叶只觉肺腑疼痛,双腿难支,牙齿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牙根发酸,喉咙里面全是上涌的血腥味。
她还算是好的。
颜叶瞧见好几个贵女同事?,她们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重伤狼狈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瞪大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血丝。
因?为一同工作过,有许多人她都认识,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左边的那贵女脾气?稍有些娇惯,受了一点儿伤就哭天抢地得?不行?,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像是个水做的人儿。
但也是这名贵女,虫祸时在安置区0内昼夜不息地工作,净化的人数在同等阶中名列前茅。
从面对?鲜血瑟瑟发抖到?面不改色地处理伤口,她的色一天天变得?坚毅。
而如今,她浑身鲜血地躺在那里,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在往外冒血,疼得?像是虾米一样缩成?了一团。
还有右边那贵女,平时最是爱美,穿着的衣服天天不重样,每次看到?人,问的第一句话都是“我今天好看吗?”
但她在虫祸的时候,整日里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款型宽大肥胖得?像是个大袋子,脸上还戴着厚厚的防护口罩,却没有丝毫怨言。
汗水打湿了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原本精致的发型被汗湿成?一缕一缕,她也没有心?思顾及。
而如今,她的脸蛋和身上全是层层叠叠的浓郁鲜血,灰尘和血迹掺杂在一起,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奄奄一息。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贵女、异能者、普通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在承受着极度的痛苦和折磨。
她们疼痛哀嚎,她们哀戚惨叫,她们哭得?撕心?裂肺,被浓浓的绝望俘虏。
可?是,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出事?实,没有一个人供出颜叶的所作所为。
明明当初,在协会的食堂里,有那么多的人亲眼看见她对?云依依动了手。
就像谢副会长所说的那样,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纸包不住火,只要动了手,就迟早会被旁人发现。
即使诱虫剂的存在没有暴露,但她泼了云依依一身豆浆、用火属性异能刀刃攻击她,这两件事?情是实打实的,不容任何辩驳。
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说不定云夫人的仇恨值会全部聚集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其他人也就有了保全自?身的机会。
但是,偏偏没有人说,一个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甚至连一向恶脸相对?的谢副会长,哪怕狼狈、无?助、惊恐、绝望,也没有主动地揭露她的存在,祸水东引。
这是……为什么?
颜叶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她鼻子发酸,眼眶也有些涨,眸中浮上了湿润的泪光。
“姐姐,怎么了?外面是要杀我们的大坏蛋,对?不对??”贝贝奶声奶气?地小声开?口,眼泪汪汪地抬头,举起袖子擦了擦颜叶额头上的汗。
颜叶眨眼忍住了泪意,压低了声音说:“是的,外面的人是大坏蛋!”
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是这场祸端的始作俑者。
“不行?!还是打不通!”不远处,谢星摇按动光脑的动作极快,几乎快要化成?残影。
他咬牙切齿,狠狠地剜了外面的云婉柔一眼,又凑近和颜叶快速地分析如今情况。
“云婉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偏偏攻击性还极强,咱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已经发消息告诉小叔叔了,也给?黎白他们打了通讯,只是小叔叔闭关的地方设了结界,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过来!”
“妈的!怎么就刚好这么巧!正正好在这儿节骨眼上!云婉柔这个疯女人还真会挑时间!”谢星摇骂骂咧咧的,一边说一边咒骂。
他知晓云夫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不惜一切直接对?整个贵女协会动手!
“颜贵女,你就在这里,千万别出面!我去应付云婉柔,看看能不能安抚住她,拖延时间!”谢星摇低声急急地警告。
时间紧急,没等颜叶开?口,他便?顶着庞大的压力腾空而起,化成?了人身龙尾的半兽形姿态,直直地飞向了云婉柔。
“云夫人,好久不见!”谢星摇悬停在半空中,与?云婉柔遥遥相对?,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开?口招呼道。
云婉柔眯了眯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了他的身份:“谢家的谢星摇?”
“没错,是我!难得?云夫人还记得?我!”谢星摇点头承认,做出受宠若惊的情。
“怎么,你也是来劝我的?”云婉柔的声音添了几分冷意。
谢星摇拱了拱手,诚恳而真切地说:“云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做到?这一步也足够了!”
“如果我偏要不饶呢!如果我觉得?远远不够呢!”云婉柔嗤笑。
谢星摇皱眉:“云夫人,难道您非要和我们谢家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吗?”
“兵戎相见?”云婉柔轻蔑地扫了一眼谢星摇:“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可?以代替谢家!”
“谢星摇,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就算是你的父亲和爷爷,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