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姐姐,我要死了。”
青玉眼圈红了,满溢着泪水:“没事的,没事的。谁叫你这么不小心。快,快抬来凉床。”
我俩赶紧上楼抬了凉床下来。
“垫好棉絮,扎好麻绳。”
国庆赶紧寻来棉被,可寻了一圈,都没找到麻绳。
“蠢货,解箩筐上的麻绳,快!”青玉怒喝着。
国庆哥寻了一担箩筐来,又寻剪刀,剪刀却像捉迷藏似的藏了起来。国庆哥牛劲上来了,叭叭几脚踩碎了箩筐,扯出两根麻绳来,青玉早命我将绿玉抱上凉床,再盖上一床花绒被。
“钱!”青玉塞了一把钱给我,“萌根,你放心去吧。我回头去看三婶。”
我点了点头。国庆已套好绳子,一人垫了一条毛巾,国庆哥在前,我在后。抬着绿玉风一般向卫生院走去。七八里山路,我俩在绿玉急促的哀怜声中赶到了卫生院,还是鸡叫头遍,赶紧叫醒了医生。
国庆哥请来了看妇产科的周医生,周医生矮胖的中年妇女,一身白褂,挂一个听诊器,她伸出短而圆的手,搭了搭绿玉的脉搏,听了听心肺,摸了摸小腹,抬起脸来,情严峻:“是不是摔了一跤?”
国庆先是摇头,又吱唔着说:“是,是,下楼,摔了,自个儿摔了一跤。”
“赶紧,快,赶紧抬到手术室。”
我俩抬着绿玉,她按着绿玉小腹,进了手术室,然后她命我俩在门外守候。
足足待了一壶茶的功夫,手术室的门砰地拉开了,周医生取下沾有血迹的手套,摘下口罩:“放心吧。流产了,人没事。以后,要小心了,进去瞧瞧吧,不要刺激她,刚止住血,麻药散了还会痛,人年轻嘛,以后养好身体,还怀得上。放心进去吧。不是什么大事。”
我俩面面相觑,国庆想说什么,只翕动了一下嘴唇,抽身进了手术室。我默默地跟着走了进去,绿玉黯然无的眼看了看国庆,又看了看我一眼,含着浅浅地笑,我摘了眼镜,擦了擦镜片,也笑了笑。
“好啦。你们先推她到住院室。一个人回去,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记得,多带一些卫生巾。”
绿玉抬下床,绿玉光着下身,我抱住两条颀长的玉腿,却瞥见了下面隐隐有血迹,小腹下一团水草。我赶紧低下了头,拉了被单给她盖上。
周医生给绿玉挂上一瓶点滴,退了出去。窗口已然大亮,外面的公路上手扶拖拉,行人闹腾了起来。
国庆哥看了一眼绿玉:“好好躺着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有我呢,什么都会好的,我先回去告诉你姐姐,她担着心哩。萌根,你到对面街,打个菜上来。不要炒,要清炖的,你自己也要吃好,不要怕花钱。我走了,我可能要晚些来,我给你带些书来,你就不无聊了。你姐不能来,你姐姐,你姐姐会照顾三婶的。”
我不住地点头。国庆哥扛着一张凉床,独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