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住了脚,把手中的一串石蚌递给了我:“萌,好好读书,家里不用你惦记。这山货送给你的班主任。”
我很是迟钝地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内心一阵惶恐;她却一把搂紧了我,全身颤栗,已然是一个泪人儿似的。
“翠、翠,”我手足无措,惭愧不已,“好好保重身体。要不回家吧。让你担惊受怕?”
“不,萌。”满翠寸寸柔肠化作了颗颗热泪,“萌,什么我都不怕。我只怕你......”
“怕我?”我浑身哆嗦,“我——”
“萌,二姐她离婚了,你知道吗?”
我茫茫然地点了点头,心里虚空得就要飘了起来——我天生不会演戏,我只想金蝉脱壳,只想让她完全忘了我。
“今天一大早二姐就回家了。她说她要离婚,已经上诉法院了。大姐夫接我的时候,二姐冷笑。我很怕二姐的冷笑。二姐的冷笑让我想起来很肉麻很古怪。”
我快无以遁形了,我想道出真相,但这真相会造成什么后果,我难以预期。我心里有一百个声音在叫唤:她应该知道真相!否则,局面难以收拾。不能把她牵进这个旋涡之中。但青玉那双极有穿透力的冷眼仿佛一直在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牵着她的经。事实证明我是一个庸人:自私占了上风。
“萌,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翠,你后悔吗?你后悔还得及!”
“不!后悔就没有今天了!”她眼里含着凶狠的光芒,击碎我一切侥幸的可能,“我今天跨进宋家的门槛,生是宋家的人,死是宋家的鬼。”
我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她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多么需要一个坚实的肩膀,为她扛起一个经得起风浪的依靠。
我知道:她不会回头了!我却违心的进入了角色:“翠翠!”
在那个时刻,我用虚伪的吻回应了她。我分明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她吟热交感的热泪,她滚烫的唇,她闭上眼睛紧紧贴紧我的身体,丰满的胸在我的胸前压迫着、摩擦着,我感受到了她的能量,她在微微发抖,蜷缩在我怀里,好想懒在我怀里,舒心地躺一会儿。
我手臂麻木,硬起心肠说:“翠,我走了。好生保重身体。”
她哇地哭出声来:“你要经常回来。”
我想起青玉寒人脊梁的眼光,她会不会在那个角度,关注着这一切,我不禁打了寒噤。
我看她还在夕阳里,映着一个秋风飒飒中秀发惹风衣袂飘然的剪影,那么透明,那么光亮,让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