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说话。你说车,怎么扯到人身上了?我是不是原装货关你什么事?”她自己说错了话,板着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眼光也没有刚才的凶霸霸。
“好大嫂,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就给个面子吧。二百,我马上掏,多了我这个月的伙食费就没了。”
“你是高中生?学生伢子能买摩托车的,家里还没钱?你哄谁?”那女人眼光很毒。
“大嫂,不瞒你说。我是自己供自己读书的,我还要养卧床不起的妈妈。”
“编,你就编吧。我不吃这一套。你这套牛仔衣裤,还是公牛牌子,你没钱,鬼相信?”
“大嫂,你会不会算帐?那我就给你三百五,自行车我真的拿走了。我修好了算不定还能卖个高价。凤凰名牌哦。”
说话要说得心坎眼儿。她从我手中接过自行车,摆弄了一下,确实是钢圈变形,断了三根钢丝。
她思忖了一下,伸了手过来;我摸出一匝钱,从中抽出两张百元三巨头递给她,她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她上了我的当,明明身上装了大把钞票。——可那是我收购的本钱,她哪里知道我的艰难。
稍一疏忽损失了两张三巨头,妈妈说:钱是额头上的汗,抹了还会有的。我弄好摩托车,跨上去发动起来,要扬长而去。
“等等,你走了,我怎么回家?”
我打量了她一下,苍茫的夜色中,她显出女人的弱质。我踟蹰了一下,看她低着眉,手卷着自己的长发,心中老是想起武玉婷老师。她的眼也有武老师那种定气闲。
“你住哪?”
“乡政府啊。”
“你是乡干部?”
“鄙人姓张,名玉华,弓长张,人称张乡长,挂职副乡长,。”她矜持地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