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到最后一直都是在烦恼怎么补偿我,而不是为什么你想要补偿我?」
「因为你为这个家,为大家付出这么多啊。」
她继续问:「为什么我自愿付出给大家的爱,会让你觉得这么自责难过?」
「因为不合理啊,也觉得你的付出没有回报很不公平。」
「奶奶从小照顾我长大,也很爱我,但是我能为奶奶作的真的太少了,总是奶奶一直照顾养育我,为什么我从来都不会觉得自责难过,只有对她的无尽痛苦和怀念?」
「这……」
「你已经过世的爸爸妈妈,你有对他们自责难过这么久吗?」
「……」
「如果今天的我,换成是以前来过家里告诉你我的事的班长,还是其他人,你也会这么自责难过吗?」
看着天然呆,我真的忽然一时语塞。
她也充满期待的一直看着我,双眼几乎完全明亮,就像发现什么有趣事的小夏美一样。
因为这只天然呆没有说错,我要是收留那个班长或其他人在家吃口饭,是他们该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让我踩,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让他们立刻滚出我家就已经很万幸了,还要我自责不已?
阿呆继续双眼有的微笑:「好有趣喔,真想告诉夏美酱这件事,她一定会很有兴趣的开始观察研究?」
我真是震惊不已:「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爱你吧?」
「我没有那样说啊,只是觉得你的心态很有趣。」
我紧张的激动起来:「很有趣?这些事我一直是很认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看我激动了,有点吓到,赶紧安抚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激动的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少在那边胡思乱想,把事情变的更複杂麻烦!」
她紧张的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不要生气嘛!」
看她真的吓到,我只得再把忽然烧起来的一把火压下去:「真是……」
阿呆乖乖的只是安分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有点不高兴的看着她。
她也不安的看着我。
一会尴尬的沉默之后,我感觉自己冷静一点,才又开口:「……喂!」
阿呆小心的回应我:「嗯?」
「我再次重申,我不爱你,听到没有?」
她小声的回答:「我听到了……」
「你不要一直自己胡思乱想,知不知道?」
她只是低下头:「……」
「有没有听到?我不爱你啦!」
「听到了……」
「我真的完全不懂你在想什么,竟然暗示我在爱你?我什么时候爱过你了?你少一个人整天一直把事情往那个地方套……」
「……」
「我只是困惑,什么时候被你说成爱───」我就这样开始单方面的一直又说又骂的碎碎念不停,也越说越冷酷无情,重新拒绝她。
我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碎念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直念,一直念,一直要她清醒一点,要她明白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一直对她认真的否认许多事……
然后,一直低头默默听我碎碎念的她,双肩竟然开始颤动,眼泪跟着滴落下来。
正高兴碎念的我,不由得紧张的闭上嘴。
阿呆开始边哭边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又忽然在哭什么啦?」
她哭哭啼啼的说:「我好笨……真的好笨……刚才我只要乖乖闭嘴就好了,有一天你一定自己会发现,但是我就是要装聪明的多嘴……我真的好笨……真的好笨……真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啧!很烦咧!
谁来告诉我,这只天然呆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本来坐在床上的我,赶紧走到她面前:「好了,是我的错,不应该一直对你这样碎碎念,不要再哭了!」
她依然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天然呆,你到底又在哭什么啦?我又没有骂你,只是说你一直想太多,我又不爱你,我有说什么过份的话吗?」
她看着我哭诉:「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啦……」
「我怎么样了啦?」
她边痛哭边说:「就是因为我太多嘴,所以你铁了心不爱我了啦……」
「唉,你想太多了!」
她依然哭着说:「我真的让你讨厌了……」
「没有啦!」
她哭喊着:「有啦!」
「我说没有就没有啦!」
她边哭边抬起头看着我:「那你刚才干嘛一直说你不爱我?」
「我只是……我只是……」
「你看!因为这样,你下定决心不爱我了啦!」
她悲痛喊完,更加倍的痛哭起来。
「哇啊啊啊啊──────!
我真的是个大笨蛋啦──────!
你不愿意爱我了啦──────!「她真是哭到好像世界末日正式来临,如狂风暴雨不能停止,真是把我搞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站立不安。
「好了,不要哭!」
她抬头看着我继续痛哭,口水鼻水眼泪都一起出来,真是哭到一个彻底惨烈,我都已经可以想像万里长城被哭倒的场面有多悲壮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啦……」
「天然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啦。」
她哭到加倍惨烈:「所以你是真的铁了心不爱我嘛!」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然你到底是怎么样啦……」
我只能抱头猛抓头发,脚下如有烈火燃烧,一直走来走去,不能止步。
「算了!随便你哭啦!」
我决定狠心把她丢下,转身就走,离开房间。
「哇啊啊啊啊─────────!」
发现我真的离开,她终于哭到像要把屋顶掀开那样。
我继续狠心不管她,听着她三倍淒厉的哭声步入走廊,发现那五只竟然都聚在客厅大门旁的楼梯尽头看着我。
肯定都是在二楼听到天然呆的哭声,然后好的跑下来看,但是又不敢靠近房间。
我边走进客厅,边对她们说:「好啦,回房间睡觉吧。」
在我背后房间里的天然呆继续哭喊着:「哇啊啊啊───!真的被狠心拒绝了啦……」
我继续无视,边走边哄那五只小动物:「好了,快回房间睡觉。」
这时小夏美明显想开口说句什么,但是玛莉快她一步张嘴,还双手叉腰的趾高气昂:「呣!你这坏男人!」
玛莉这样骂我,让我颇讶异:「我哪里坏了?」
「天然呆姊姊又没有对你不好,为什么一直让她哭?」
「这是大人的事,你不懂啦。」
「我就知道你是在玩弄天然呆姊姊的感情!」
我瞇着眼看她:「人小鬼大……」
「你只要亲亲她,抱抱她,对她说说好话,姊姊不是就开心了,为什么要让她哭?」
我以嘘小动物离开的态度:「嘘~~嘘~~嘘~~快回去房间睡觉。」
她又嘟起嘴:「呣!又不是小狗小猫!」
「反正许多事你们不懂。」
粉红萝继续义正言词的说:「很多男人根本不管女人的痛苦,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好东西!会让女人哭泣的男人最恶劣了,是标准的下流货,一定要离远点!这些话,说的一定就是像你这样的男人!」
「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她很骄傲的说:「以前俱乐部的姊姊们教我的事!我想姊姊一定没说错,我一定会注意你!」
夜店喔?会在那里出没的女人我看货色等级也没有多好,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吧?
「好啦,反正你们乖乖回去睡觉就对了。」
「真是坏男人!」
玛莉这一说,另外三只又继续不安又困惑的看着我,真是让我完全难以招架。
玛莉继续正气凛然的说:「快去向姊姊道歉!」
「我就说你们快回房间睡觉啦。」
玛莉正想继续回我一句,房间里的淒厉哭声越来越大声,明显是哭泣要塞天然呆开始移动了。
会移动的秃鹰之城不恐怖,会移动的哭泣要塞才是真正吓人。
天然呆真的已经哭到满脸流满口水鼻涕和眼泪,像个幽魂一样向我走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啦……」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唉,天然呆啊……」
她继续哭着说:「你就看在那晚人家都给你了……都跟你那样了……我真的已经是你的人了……原谅我啦……不要不爱我啦……哇啊啊啊啊……」
左边玛莉又生气的说:「快跟可怜的姊姊道歉!哄哄姊姊!对姊姊说好话!」
右边的天然呆继续哭喊:「原谅我啦……求你原谅我啦……」
我真是成为三明治,左右不是人了……
阿呆慢慢伸出双手,抓着我的睡衣手臂,哭的不成人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我只能转身面对她,举起自己的双手,轻轻握着她的双臂:「天然呆啊,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她边哭边说:「我已经无依无靠了……你是我剩下的全部啦……」
「你不是还有艾莉丝她们陪伴?」
「可是你是我唯一最爱的人啊……」
她看着我大喷眼泪,「求你不要铁了心不爱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啦……」
「我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啦……」
我正想开口,背后楼梯又传来粉红萝主持正义的声音:「快说我爱你!」
同样的,那几只的强烈不安的目光视线又聚集过来。
「天然呆啊……」
她边哭边看着我:「啊呜呜呜呜……」
我露出笑脸逗她:「屋顶都快被你哭垮了哟。」
阿呆又痛哭起来:「哇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我也忽然感觉后小腿一下剧痛,转头看去,是被跑到背后的粉红萝狠踢一脚。
我低头对她喊:「你怎么乱踢人啊?」
她双手叉腰,嘟着嘴:「直接说我爱你!」
「这样的话可以随便乱说吗?」
听我这样说,阿呆加倍悽惨哭了。
粉红萝逼问我:「所以你根本不喜欢姊姊,是在玩弄她!」
「我没有啦!」
「如果没有,姊姊为什么哭成这样?」
「是她自己要一直解读成我爱她───」阿呆立刻打断我,绝望哭喊:「真的已经铁了心不爱我啦───!」
「天然呆,你冷静一点。」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只是说我对你没有爱的情感啦。」
她又淒厉看着我哭了。
我也开始觉得绝望了:「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嘛?」
她只是看着我哭号。
我心乱如麻的问:「不要哭了啦!你一直哭,我怎会知道到底是怎样啦?干脆直接说出为什么哭成这样的心中话让我知道啦!」
她又哭了一会,明显犹豫害怕不知该不该说,不过最后还是边哭边说:「你明明……明明……明明就已经在喜欢人家……只是你不知道……还在犹豫……还在摇摆……都是我乱说话……我乱说话……才会……才会又让你铁下心拒绝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啦……」
「关于这件事,我说天然呆啊───」我没办法说完,因为玛莉一脚就又朝我小腿踢下去。
我再次回头,正想稍微斥责这只强气粉红萝几句,却看到夏美也从楼梯走过来站到玛莉身边,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天然呆姊姊吗?」
「夏美……」
然后艾莉丝走过来,抱着小咪的小奈美也走过来。
小奈美小声问我:「哥哥真的不喜欢姊姊?」
萌萌艾莉丝抱着我的脚,明显又在发挥她读心的超能力在读取情感:「哥哥主人,姊姊很喜欢哥哥!姊姊很喜欢哥哥!很害怕哥哥不喜欢姊姊!所以姊姊很害怕的一直哭!」
最后,小奈美怀里的小咪也好像在骂我:「汪!」
看着这几只小动物直盯着我,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父母开始吵架,遇到孩子出面劝架,感觉一定就像这样吧?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二楼走廊一跃而下,吓我一跳。
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胖貍猫,跳进客厅之后立刻一屁股端正坐下,耸起胖尾巴开始搧风。
她一直冷酷瞪着我看,好像在说:要作出正确决定,说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话啊。
可是到底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正确,什么话才不会让自己后悔啊?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场合,我究竟要怎么说才不会让自己后悔啊?
要说我不爱天然呆,相信只会让自己成为萝莉炮火攻击的目标,甚至可能让情况越来越无法收拾。
要说我爱天然呆,对我来说又肯定是谎言,我又绝对说不出口……
胖貍猫像是发现我困苦的心思,立刻转头看着小奈美:「嘎啊!」
小奈美瞭解的立刻看着黏在我腿上的萌萌喵:「艾莉丝姊姊,哥哥喜欢天然呆姊姊吗?」
萌萌艾莉丝立刻露出笑容,重新看着我,没有疑问的大声说一句:「哥哥喜欢姊姊!」
我讶异了。
艾莉丝应该不会说谎,至少我还没有听过她说谎,所以她说的是真的吧?
我内心真的已经开始喜欢天然呆,只是我还没认识清楚,所以无法接受?
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