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怀疑……」
雅玲温柔笑了:「莉贝亚其实内心很脆弱,很依赖哥哥呢。」
我肯定的说:「完全看不出来。」
如果是夏美,可能已经开始轻微挖苦或嘲讽我冷血无情了,不过雅玲依然只是温柔的劝说:「反正哥哥也把她带回来吧,等哥哥也跟莉贝亚认识就会知道她其实不是那么一板一眼。」
「好啦好啦,等那个人带来夏美的资料来,再请他找出莉贝亚并且带回来吧。」
然后吃完早餐,我和雅玲开始看晨间新闻打发时间,没有说到什么话,其实也是因为我和她不熟,所以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狐狸妹妹则是正高兴的哼着曲子,靠在狭小的阳台晒太阳,顺便让她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梳理。
那只胖貍猫?昨天把狐狸妹妹找回来之后她就完全不见踪影了。不过也随她去吧,以免又心情不好的来修理我……
约八点左右,门铃再次响起。
雅玲离开沙发走去开门,我也一直看着,结果我们竟然意外的在阿呆身边看着一名满脸笑容的老奶奶,化着淡妆,穿着明显很老款式的旗袍,戴着珍珠项炼、金戒指和玉手环,这些应该就是她最值钱的收藏品了?
阿呆满脸笑容,显的很不好意思,双手也各提着一大包行李。
她身边的老奶奶同样满脸笑容,并且拿着一袋水果和一盒鸡精,一直看着我。
我讶异的从沙发站起来看着她们。
门口的雅玲讶异问:「大姊,她是?」
阿呆不好意思看着雅玲,然后再看着客厅内的我:「这是我阿嬷。」
略微驼背弯腰的阿嬷满脸笑容,并且一直对客厅中的我点头问候。
我没料到会这么快跟阿嬷见面,只能狼狈对着她点头。
阿呆愉快的说:「我带阿嬷来见大家。」
雅玲赶紧露出微笑的说:「阿嬷快进来。」
阿呆嬷满脸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用了,不好意思啦。」
阿呆也愉快的说:「阿嬷,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进去吧。」
雅玲也笑着配合说:「对啊,阿嬷快进来。」
「不好意思啦,只是来拜访一下,就要离开了。」
阿呆看着我:「还愣着做什么,邀请阿嬷进去坐坐啊?」
雅玲也看着我说:「对啊,哥哥快邀请阿嬷进来,不然要一直让人站在门口?」
我赶紧走到大门口:「阿嬷进来坐。」
「不用啦,只是来送个礼物,打声招呼,感谢你们对我家阿呆的照顾啦。」
雅玲赶紧说:「阿嬷不要这样说,是我们一直受到大姊照顾才是。」
阿呆开始介绍:「阿嬷,她是雅玲。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是小学生,不过是因为我跟你说过的,大家都回到过去的关系。」
雅玲有点讶异到。
阿呆赶紧对大家说:「我昨晚已经把大家发生的事跟阿嬷说。」
雅玲这才微笑的说:「是啊,不然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接着阿呆有点不好意思的介绍我:「阿嬷,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我微笑的说:「阿嬷。」
阿呆嬷很仔细的看着我,并且笑容满面的举起双手拿的礼盒和水果:「这是一点小礼物啦,只是几瓶鸡精,感谢你照顾我的笨孙女,她如果给你添麻烦,请你一定要多包含。」
我赶紧说:「别这样说。」
雅玲赶紧说:「是啊,大姊一直很照顾大家,是大家要请她包含才对。」
阿嬷双手捧着礼盒:「这一点小礼,几瓶鸡精带来给大家喝啦。」
我赶紧说:「阿嬷,不要这样,又不是外人。」
阿呆笑着跟我说:「我也跟阿嬷说过不必,可是阿嬷一定要买。」
阿嬷笑的很开朗:「只是几瓶鸡精啦,收下吧。」
我只能恭敬的伸出双手收下。
另外看阿嬷这样感觉真的很淳朴,是那种没有心机的道地老实人,简单说就是好人,阿呆就是在她的教养下长大的……
已经把尾巴藏起来的狐狸妹妹凑过来:「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很好的阿嬷啊?」
阿呆再介绍:「阿嬷,她就是我说过的狐狸妹妹。」
阿嬷很诚恳的弯腰请託:「狐狸大仙,我的傻孙女就拜託你多照顾。」
狐狸妹妹笑嘻嘻的说:「果然是很好的阿嬷。」
「阿嬷,不必对狐狸妹妹这么客气啦。」
「你说这什么话?」
「那是我阿嬷,不然你想怎样?」
虎狐斗再次展开……
拿着鸡精礼盒的我打断她们:「阿嬷,进来坐啊。」
阿呆嬷又笑咪咪的婉拒:「不必了啦,还有事要做……」
阿呆赶紧说:「阿嬷,不要再这么辛苦了啦。」
狐狸妹妹接过我手中的礼盒,愉快的边用鼻子嗅闻边说:「是啊,今后你好好享清福就好啦。」
「我们家阿呆能过的好,我就很快乐了。」
狐狸妹妹坐到沙发,不客气的舔着舌头开始拆礼盒:「什么话?她们的年轻人打拼才要开始,你该好好享福了。」
阿呆嬷有点落寞的说:「我已经吃到七十,再吃也剩没几年了……」
狐狸妹妹开始拆开一罐鸡精:「就因为这样,今天开始才更要好好享受啊。」
「不用了啦,请大家今后好好照顾我家傻阿呆,我就没有遗憾了。」
狐狸妹妹拿着拆开的那罐鸡精,笑嘻嘻走回大门:「阿嬷至少要活一百年才可以,自己照顾那只傻阿呆,所以喝吧。」
阿呆嬷笑咪咪的说:「你们喝,这本来就是买来要给大家喝。」
狐狸妹妹笑着说:「阿嬷先喝。」
雅玲附和着:「是啊,这么营养的鸡精,阿嬷先喝。」
阿呆也说:「阿嬷,所以我就说不必特意买礼物了,你喝吧。」
阿呆嬷赶紧说:「你们年轻人喝。」
我只能说:「大家推託什么啊?大家都开一瓶喝啦。」
然后所有人都笑了……
阿呆走进客厅把双手的行李袋放到地上,再走回去挽着阿嬷的手,慢慢把她牵进门,然后让她坐在沙发上:「阿嬷,你看吧,我就说大家都很好,你根本就不用为我担心。」
阿呆嬷接过狐狸妹妹手中的鸡精,发自内心感动起来:「大家真的是……真的是……」
说着说着,语不成声的流出眼泪,然后开始哭泣。
阿呆赶紧蹲到她脚边:「阿嬷?」
阿呆嬷哭着说:「我家傻阿呆啊,刚出世老母就过世,那个老爸也不争气,跟着我从来没有享受到,只有受苦的日子,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可以过好日子,现在看她这样……看她这样……请各位多照顾她啦……」
阿呆赶紧搂着她:「阿嬷!你不要哭啦!」
阿呆嬷老泪纵横的看着我,对我伸出双手:「拜託你!既然你已经娶我家的傻阿呆,也跟她已经是真正的夫妻,我千万拜託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家可怜的傻阿呆!我千万给你拜託!」
我走过去,让阿呆嬷握着我的手:「阿嬷,你不用担心。」
「拜託你!我家傻阿呆过去的生活真的很可怜,跟着我一直没有过到什么好日子,不过个性一直很乖巧,也不会去惹什么麻烦,一定会做你的好内助,所以拜託你千万要好好照顾她!」
我苦笑的说:「阿嬷,你可能不知道,阿呆一直帮这个家很多忙,是我一直给她照顾才对。」
雅玲也说:「是啊,大家都受到大姊很多照顾,阿嬷不要哭。」
阿呆听到阿嬷为自己这样百般恳求,也忍不住哭起来:「阿嬷……」
「阿呆啊,你要好好的跟他过好日子,做她的好内助,阿嬷才会真正放心,知不知道?」
「阿嬷,你也要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同样过好日子!」
「傻阿呆,不要说这种傻话,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不必再为阿嬷担心。」
哭个不停的阿呆很认真的看着我:「今天开始让阿嬷也跟我们住在一起生活好不好?我只有这个阿嬷,我真的只有这个阿嬷。」
我微笑说:「当然好啊。」
阿呆嬷很紧张的对我说:「我不必了!我真正不必了!请照顾好我家傻阿呆就可以了!」
我只是看着阿呆嬷,努力想着自己应该说什么。
阿呆赶紧告诉我:「阿嬷是怕跟你一起生活,你会觉得她累赘,觉得她烦人,然后不愿意好好对待我。」
我微笑了:「阿嬷,你担心太多了。」
狐狸妹妹也笑着说:「是啊,应该担心的是你会觉得一群年轻人吵个不停才是。」
雅玲也只是友善微笑。
「阿嬷,要是你真的会担心,不然我帮你在房子附近另外盖一个房子让你自己住,这样也没问题啊。」
阿呆嬷紧张的说:「不用啦!真的不用啦!」
「没问题,因为这样阿呆会比较高兴,你就住在附近也能常常看到她,都很好。」
「真的不用!不敢给你麻烦啦!」
「阿嬷,不会麻烦啦。你是阿呆的阿嬷,自然也是我的阿嬷,怎么会麻烦?」
雅玲也笑着说:「是啊……」
阿呆嬷看着大家,然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们真的都很好,真的都很好,把我家傻阿呆交给你们,我放心了,我真的放心了……」
她们嬷孙就这样抱着彼此哭在一起。
我看着她们,抓抓头发:唉……
就在这时,忽然楼下的门铃响起,我走去拿起对讲机。
「先生您好,抱歉冒昧打扰,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昨晚我们在西餐厅有碰面。」
「喔,我记得,你起来吧。」
我简单说完,挂上对讲机。
阿呆嬷赶紧擦干眼泪:「你还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我赶紧说:「阿嬷留下来啦,中午大家一起去餐馆吃饭。」
雅玲也赶紧说:「是啊。」
「不好意思啦……」
我继续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外人。」
雅玲同意的说:「就是说啊。」
阿呆嬷又不好意思起来:「真的不用了。」
我只能继续说:「阿嬷,你不是外人,不必客气啦。」
阿呆也说:「阿嬷,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就这样跟大家一起吃饭,并且一起住下来啦。」
阿呆嬷正想说句什么,忽然门铃响起。
我走去开门。
是那名联络人,穿着整齐干净的高级西装,同样高级的公事包,依然绅士无比:「先生早安。」
我邀请他:「进来吧。」
他看着客厅内好几个人,明显有点迟疑。
我告诉他:「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听我这样说,他总算谅解的微笑,并且踏入客厅:「那就打扰了。」
因为客厅只有一具沙发,阿呆嬷正想站起来让座,大家赶紧劝她继续坐着,她才不好意思的继续坐着,不过还是挪到沙发最右边。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阿呆站起来,让我坐到阿呆嬷左边,我旁边再让那名负责人坐下。
阿呆、雅玲和狐狸妹妹都站在沙发和桌子旁边看着我们。
联络人掀开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昨晚先生交代的事项,我们公司已经查出相关资料。」
我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开始翻阅。
上面完全是夏美和奈美的个人资料,从出生地、出生日期、血型、身高、体重、几乎应有尽有。
当然,我最想要的居住处电话号码也有。
我对他说:「你等一下,我打通电话联络她们。」
他微笑回应:「先生请便。」
我对阿呆说:「电话上应该有个扩音对讲按钮,按下那个然后按我报给你的号码。」
阿呆赶紧走到摆放于电视旁的电话,按下扩音键,立刻发出嗡声。
我把资料上的电话号码念给阿呆,她照着按下,立刻响起待话声。
响约十秒,电话被接通,是夏美酱的声音,并且用日语说:「某西某西?」
我坐在原位,有点大声的说,毕竟跟电话有点距离:「夏美,是我。」
她平静回答:「哥哥。」
「你和奈美都还记得吧?」
「我们都记得。」
「雅玲和狐狸妹妹也在这里,莉贝亚还没去找,只是另外还有一个不是我们家的人在,所以许多事等见面再说。」
「我懂。」
「如果接你们来哥哥这里,没有问题吧?」
「反正妈妈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再说就算我们失踪了她也不会管吧,搞不好还会高兴于终于把我们抛下了。」
「那我派人过去接你们过来,可以吗?」
「可以。」
我转头看向身边安静坐着的联络人:「事情就是这样,可以请你帮忙接她们过来吗?」
他思考一会:「这个……毕竟是这么年幼的孩子,如果要带她们出国又没有对方家长同意……」
「都交给你安排处理,只要对方不是开出太离谱的条件都可以答应。」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安排了。」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把她们带来?」
「如果没有护照,最快也要大后天。因为今天周六,日本公家机关没有办事。」
「今天下午或晚上没有办法?」
「主要牵涉到护照问题。」
我直接问:「有办法用类似偷渡的方式把她们带进来?」
他不言一发的认真看着我。
我也认真看着他。
他好像在测试:「先生,这是犯法行为。」
我转头对着电话继续说:「夏美,你有听到吧?觉得怎样?你愿意被偷渡过来吗?」
夏美直接说:「什么方法我都不介意。」
我再看着身边的联络人:「你听到了。」
联络人再沉思几秒,然后看着手錶:「好吧,本公司会以货物运送名义利用货机把两位小姐带来,最快黄昏可以抵达本国,不过要是中途出什么问题,本公司概不出面负责此事,这样可以?」
「那就拜託你了。」
他只是单纯点点头。
「对了,除了这件事,还想请你们帮忙在德国找另一个人,也要把她带过来。」
「请问是哪位?」
我转头看去:「雅玲,你知道莉贝亚在德国的什么资料?」
「我知道的很少,要问夏美比较清楚。」
我只能看着电话:「夏美?」
「我没记错的话,莉贝亚现在应该住在西柏林的……」
联络人离开去处理我交代的事情后,接着能做的就是等待夏美和奈美的回来,自然我们又高兴的跟阿呆嬷聊起来。
阿呆嬷一直跟我坐在一起,握着我的手,很友善的跟我闲聊,瞭解我的过去,我的父母,我的成长,还有我的一些背景。
阿呆和雅玲则是一起去厨房削苹果和梨子。
狐狸妹妹不客气的把整盒鸡精全喝光,然后满足舔着舌头回到阳台晒太阳,顺便哼着曲子看大楼底下的街景。
阿呆嬷大致知道我的背景之后,终于忍不住担心的说:「贤孙婿啊,我这样说,怕你觉得我啰唆……」
我微笑的说:「阿嬷说吧。」
阿呆嬷语带保留的担心说:「刚才来拜访你的那个人,不是好人吧?」
我只能笑笑的说:「应该不是吧?」
「阿嬷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也没读过什么书,可是还算吃了七十冬,看过不少人,那样的人很危险啊。」
「嗯,我知道。」
阿呆嬷担心的说:「你和那种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我只能再说:「我知道。我是需要他帮忙办事才会找他,否则平时也不会跟他连络。」
「和他那样的人打交代啊,如果你一不注意,可能会什么都给你夺走,真的心肝无情又狠毒,千万不要忘记,一定要多注意……」
阿呆嬷说着说着,忍不住无奈又反感的摇起头。
看来,阿嬷是真的经历了不少世间事……
「阿嬷,我知道,不必担心。」
阿呆嬷看着我,再次露出开朗笑容:「那么,你和傻阿呆什么时候要让阿嬷抱抱曾孙?」
「这个啊……哈哈……」
我只能尴尬苦笑。
阿呆正好捧着一盘苹果和梨子回到客厅,阿呆尴尬的说:「阿嬷!」
「呵呵呵,傻呆孙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人本来就会生,人都是这样一代代生下去,既然你都找到好归宿了,早点让阿嬷抱曾孙才是更重要的事啊……」
我弱弱问一句:有没有人是阿嬷控这种妙的新物种?(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