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完全的绝望又难以相信:「怎么这样……」
「傻孙啊,就跟你说阿嬷没关系了。」
「阿嬷!」
夏美看着我:「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愣愣的:「什么?」
「要放弃艾莉丝姊姊,对未来的哥哥放手,大家一起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生活,或是你依然要阻止未来的哥哥,至少先让一切恢复原状再说?」
夏美这样说,所有女孩都看着我。
一直保持沉默的奈美看着我,莉贝亚严肃盯着我,狐狸妹妹完全不当一回事看着我,就是阿呆也急切看着我……
不只这样,阿呆更对着我喊:「如果你要我跟阿嬷分开,我绝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原谅你!我绝对不会放弃阿嬷!」
阿嬷再次斥责:「阿呆!」
做出决定的责任忽然被交到我肩上,我真的只能不知所措的逐一看着女孩们……
后来,时光机所在的铁皮屋暂时锁上,夏美没有我的允许不会动用,也没有人真正会用。
只是从这时起夏美不和莉贝亚说话了,更会有意的避开或无视对方的存在。
她们之间的关系明显紧张起来,任何人都看的出来。
不过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夏美不跟莉贝亚说话,莉贝亚则是没有任何故意无视夏美的感觉。
但是不论如何,她们之间的气氛有点紧绷也是不争的事实,这真正是所谓的后宫不和,让人头痛。
另外,时光机到底该不该启动,该不该阻止未来那个我,真正已经变成两难了。
阻止未来的我,阿呆一定会哭的死去活来的怪罪我,再说就算不顾阿呆强硬执行,万一历史回复之后大家又保有这段时间的记忆该怎么办?
不阻止未来的我,大家决定就这样开始新生活,就算玛莉的事好解决,很容易把她重新拐回家里并且知道蓝老师的事该怎么解决,艾莉丝的处境又该怎么办?
两难。
这真的是两难……
这晚吃饭,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阿呆嬷一直慈祥的劝大家多吃点。
安静吃完晚饭,除了依然无忧无虑看电视的狐狸妹妹,几乎大家都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肯定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今后到底该怎么办(选择)才好?要就此把十五年来的一切和艾莉丝放弃的生活在这个时代,或是要放弃阿呆和阿呆嬷的回到原本的时代?
隔天又是周五晚上,雅玲再次跟大家会合到餐馆包厢吃晚餐,并且这时才知道发生的所有事,当然是我主动提出。
雅玲面对这样的问题,同样沉默了,并且认真思考起来。
这时恐怕除了正在开心大吃豆腐和鸡蛋的狐狸妹妹,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也在包厢把这件事告诉雅玲之后,就看着分散坐在圆桌周围的女孩们:「各位听我说。」
她们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认真沉默的看着我。
我认真但平静的说:「这件事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一定要大家一起谈谈。」
坐我身边的阿呆立刻说:「我绝不要放弃阿嬷!」
坐她身边的阿呆嬷为难的说:「阿呆啊……」
阿呆边说边愤怒且坚定的环视大家:「我绝不放弃阿嬷!谁敢要我放弃阿嬷,我绝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
阿嬷终于责备的:「阿呆!」
我再次开口:「这不是什么民主投票,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诚实的说出内心话。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阿呆的意见了,雅玲是刚刚才知道,所以……」
我转头看着夏美,「小奈美,你的真正想法是什么?老实说出来,没关系。」
大家都看着小奈美。
可能是怕夏美和莉贝亚不高兴,所以小奈美畏缩的说:「我不知道……」
我对她微笑:「小奈美,说出内心的想法没关系。」
「我真的没有意见。」
夏美终于说:「诚实说没关系,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生气。」
莉贝亚也说:「也没什么好生气,因为谈话是为了彼此瞭解,意义就是这样,否则就没有必要谈话。」
小奈美畏缩的看着大家,然后才说:「我只是一直在想孩子的事……」
夏美冷静告诉她:「在未来改变的现在,我们所生的那些孩子等于不存在过。」
小奈美怯怯又担心的问:「死掉了吗?」
夏美告诉她:「不是死,只是随着时间的改变消失了。」
「消失不就等于死掉了?」
夏美说:「我只能说,就我的定义,时间改变的消失和死掉完全不一样。」
「嗯……」
换我开口:「所以小奈美,你还是希望可以一切恢复正常吧?」
小奈美偷偷看了阿呆一眼,然后赶紧转开双眼:「我只是担心孩子们……」
这样看来,小奈美还是偏向希望可以恢复原状?
我接着看向狐狸妹妹:「狐狸妹妹?」
她津津有味吃着鸡蛋料理,并且含着筷子:「嗯?」
「你的看法是什么?」
「看法?什么看法啊?这道冷冻鸡蛋很好吃啊。」
「我是说时光机的事。」
「我没意见啊,怎样都好。」
狐狸妹妹说完,就又开心的继续吃,好像真的天塌下来也随便啰~~~我只能看着莉贝亚:「所以你的想法,是大家继续生活在这里吧?」
莉贝亚一点都不迟疑:「没错。孩子可以再生,房子可以再盖。时光机使用不慎,就会发生像这样的事,从最根本翻盘变局。」
夏美不高兴的开口:「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故意要让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莉贝亚冰冷的顶回去:「我从来没有针对你,我顾虑的是历史改变会随之而来的不确定性。」
「医师手术也是这样,总是可能会有无法预期的危险状况发生,但不能因此否认手术存在的必要性,难道你要否定手术?」
莉贝亚直接回答:「医师的手术,最多只跟一人性命相关。改变历史,大家都可能出问题,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好了……」
我劝阻她们,以免继续争吵。
女孩们又都看着我。
我看着夏美:「夏美,所以你是站在一定要恢复回状这边吧?」
夏美看着我,认真的说:「也不是一定要恢复回状,只是就我们来说恢复原状才是正确的情况。毕竟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应该拥有十五年份的记忆,所以恢复原状对我们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再说,对于艾莉丝姊姊的事,就这样下去可能也无法解决。」
阿呆赶紧说:「可是这样做,阿嬷就要死掉消失啊!」
「大姊,有可能一切恢复原状之后你会什么都不记得。像我们这样竟然会记得,可能真的会是特例中的特例,时空改变无可预料的混乱,因为太靠近时空改变的那个发生点才会如此。不过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否则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当时在家里的我们会记得这一切,毕竟我很肯定反应炉根本来不及引爆。」
阿呆急着说:「反正我就是不要阿嬷消失啦!」
阿呆嬷慈祥的说:「你们年轻人不必在意我这老人家了。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体会把自己孩子抛在一边的感觉,所以你们放心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阿嬷,你不要这样说啦!」
「阿呆啊,你是做大姊的,不能给大家多为难,否则怎么做人大姊,知不知道?」
「阿嬷!」
阿呆嬷慈祥看着我:「你放心的把大家带回去生活吧。」
阿呆哭了:「阿嬷!」
阿呆嬷慈祥对我说:「你是做尪(丈夫)的,大家都看你做事,要有担当,事情都要勇敢扛在肩上,这样阿嬷才会对阿呆交给你的这件事放心,知不知道?」
我只能看着阿呆嬷说:「阿嬷……」
阿呆嬷微笑的说:「我家阿呆一定很能生,所以未来不管跟她生几个,都要好好照顾妻小,因为她们都要依靠你,知不知道?」
我只能点头。
阿呆嬷微笑的说:「这样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阿呆真的急哭了:「阿嬷!」
「不能给尪跟小妹们为难,知不知道?」
阿呆的身体靠到阿嬷身上,搂着她开始哭泣:「阿嬷,绝对不行,不行啦……」
看阿呆这样,我只能叹气,烦恼的把头转开,大家也恢复沉默,只有阿呆嬷安慰阿呆的声音和她的哭声。
这时,雅玲忽然开口:「其实我也想说说自己的看法,可以不必多想了。」
大家都看着雅玲。
「对我来说爸爸妈妈都在,不论是现在或是十五年后,差别只在于和哥哥的关系还有孩子的存在,所以不论怎样我都没有意见。只是当然还是会挂心那些留在十五年后的孩子就是,毕竟都是我们亲生的……」
我只能环视所有女孩:「还有人想补充什么吗?」
夏美开口:「哥哥,你想做出决定了吗?」
「算是吧……其实我一直想找个两全齐美的方法,只是又一直找不到,真的只能面对二选一……」
我说着说着,还充满为难的看着身边的阿呆。
阿呆被我这样看,听我这样说,难以置信的脸色大变,并且对我大叫:「你要是敢让阿嬷消失,我会恨你!永远恨你!」
我只能沉重的:「……」
看我这样,阿呆几乎惊恐了:「我只有这个阿嬷,你敢就试试看!」
阿嬷责备她:「阿呆!」
莉贝亚也看着我开口:「所以哥哥还是想用时光机来解决问题吧?」
我只能沉默不语:「……」
莉贝亚叹气了:「唉……果然是哥哥的一贯作风,一直允许夏美使用时光机,好像什么都不怕……」
阿呆对我哭泣嘶喊:「你要是敢,我一定恨你!永远恨你!不信你试试看!」
我只能为难看着她:「阿呆……」
阿呆真是哭到面露怒容:「我绝对不准你答应!」
我试着说服她:「可是阿呆,女孩们真正的家是在那个未来,让她们挂心的孩子也都在那里,她们认识的哥哥和姊姊其实并不真正是我们啊……」
阿呆逼问我:「那阿嬷就不让你挂心吗?」
阿嬷真正生气的说:「阿呆啊!好了!不要再说了!」
坐我身边的阿呆拍打桌子,然后猛的站起来:「不管什么理由,只要你真的这样做,我会永远恨你!一定永远恨你!」
她一说完,立刻摀着嘴,转身就冲出包厢。
阿呆嬷见阿呆这样,也只得赶紧站起来,并且追上去:「阿呆啊!这件事你冷静听阿嬷说!阿呆啊……」
我看着阿呆离开,真是觉得一整个无力又茫然。
除依然吃不停的狐狸妹妹外,女孩们也都沉默了。
我想着阿呆的事,另外又想到莉贝亚,她也一定会不高兴吧?
我转头看着她,莉贝亚也面无表情看着我。
我为难的:「莉贝亚,关于这件事……」
「既然哥哥已经决定,我会服从。」
莉贝亚说完,立刻转头看着碗筷拿起,然后开始夹菜吃。
我继续对她说:「我只是想,至少要先让大家回到十五年后的世界,至于艾莉丝想念家人并且喝酒的事你们再跟未来那个我好好谈吧。」
开始吃晚餐的莉贝亚没有回答我,只是开口:「夏美?」
「什么事?」
「只是劝阻哥哥,让大家可以回到十五年后,没错吧?」
夏美淡淡露出微笑:「我答应你,目前我只会做这件事。至于艾莉丝的事,我们再像这位过去的哥哥说的,我们另外再跟未来的哥哥谈要怎么办。再说,就算我们在这里生活的记忆又因为一切恢复而被洗掉,哥哥的行为还是会逼的我们非要把他关起来好好审问才是。」
「那你就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又意外惹出什么麻烦了。」
「我知道。」
莉贝亚点点头,然后明显什么都不想再说的只是开始吃晚餐。
看她们这样,又开始对话,应该也算和好了吧?
这样看来,她们应该是那种吵的快,好的也快的类型啊,我放心了……
夏美转而看着我:「哥哥啊,你真是辛苦了。」
「我?有什么好辛苦?」
「不怕永远失去艾莉丝姊姊的这样改变她们家的历史。另外现在虽然担心大家不高兴,也明知大姊一定会恨你,却还是努力想把大家送回原来的时代,真的要很有勇气才做的出这些决定。」
我只能苦笑:「去跟未来那个我说吧。」
夏美温暖笑了:「这真的就是所谓的:写成勇气,读成爱吧?」
「你别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