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桐俏脸一红,道:「这大街之上,你疯疯癫癫的说这没正形的话,羞也不羞?」
陈家洛一笑置之,霍青桐道:「我略有猜到一起,只不知道对与不对?」
陈家洛要她说说,霍青桐笑道:「我猜是这样,经过雍和宫后,陈总舵主心里在想啊,我身为一会之主,只因自己一时感情用事,使得喀丽丝妹妹香消玉殒,且还连累了会中兄弟死伤无数,堪称得上是千刀万剐之罪,虽说眼下兄弟们仍信任有加,可败军之将,又有何德何能再去领袖群豪?」
陈家洛大惊之下,道「不错,这正是这些日子缠绕在我心头之事,霍大将军果真料事如。」
霍青桐嫣然一笑道:「也不用这么夸我,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以前也曾经历过。陈大哥,正所谓胜负乃兵家常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诸葛亮纵然勇冠当时,仍不免有街亭之失,况乎你。」
陈家洛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经此一劫,不但会中兄弟伤亡惨重,更大的损失是我们已暴露真正实力还有一些秘密据点,这可不是一年二年可弥补回来的。现在情势如此,我可连个头绪都没有,你说我这个总舵主当的是不是很没用?」
霍青桐道:「汉祖刘邦文不及萧何,武不及韩信,却成一国之君,陈大哥,你道为何?」
陈家洛笑道:「你可句句说到我心坎上啦!」
霍青桐道:「红花会若论智谋,当以七哥为冠;论武功,又以四哥和二哥冠绝当世,然这几人威信可一如你,毕竟你是于老前辈义子,只有你,方可让会中上万兄弟心聚在一起。」
陈家洛长出一口气道:「多谢你啦,听你一席话,我心里这下好多啦!」
霍青桐却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我而看,你们成功的机会可小的可怜呢。」
陈家洛道:「前几日,你还在叫我不要灰心,现下这样打击我,是何道理?」
霍青桐道:「我只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免得将来你寻死觅活的。」
陈家洛道:「如此多谢你啦!」
霍青桐道:「你就不想听听我的原因」
陈家洛道:「无他,不外乎满人天下已定,汉人人心思定,可没有多少人和我们想到一处啦。」
霍青桐道:「你能想到此关节,我可真是小看你啦!」
陈家洛道:「如此浅显道理,不用去想,只是以前隐隐念及,却不敢承认这个是事实而于。现在来到这里,远离喧嚣,许多过去想不通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霍青桐正要说话,忽见旁边出现了七,八个手持刀枪的人,站在他们跟前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汉子,那汉子长得颇为魁梧,面容端正,腰间挂着一把刀,只听他笑道:「二们好雅致。」
陈家洛一见这阵势,心知来者不善,轻轻将霍青桐推开问道:「兄弟,有何赐教?不妨直说。」
那汉子笑道:「赐教不敢,想请公子过我山寨一叙。这位姑娘若不嫌弃,不妨一并跟来,我胡某一向对女人很温柔,尤其像姑娘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我可疼到心里边去了。」
陈家洛和霍青桐相视一笑,若非在此地,天下又有那个小贼敢打红花会总舵主的主意?
陈家洛不愿多生事端,一拱手道:「承胡当家看得起,不过咱们素昧平生,可不便相扰。」说完,转完拉着霍青桐要走,那胡姓汉子打了一个手势,同来之人便把陈家洛二人围在了中间。
胡姓汉子笑道:「你二人不想去也得去,在这提尔城中,还没有我胡枫请不到的人呢。」
陈家洛只是不愿多生事端,毕竟这儿虽说远离中原,却还是清朝管辖之地,可眼下见这胡姓汉子咄咄逼人,便也来气了,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请我了?」
胡枫把刀放在手中,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美人儿,你且走远点,免得刀枪无眼,伤到了你,待我收了你相公,再带你回去」
陈家洛一挽袖子,便说道:「来吧。」
胡枫也不谦让,脚踏中宫,一刀劈出,陈家洛「咦」了声,心想这是山西王家伏虎刀法,怎的在这也有人会使,当下脚步一错开,闪过一边去,喝道:「王冲可曾识得?」
王冲是山西王家现时家主。
胡枫闻言一怔道:「原来你也是识货之人,那老匹夫与我有授艺之恩,如今瞧在他面子上,你给我磕五个响头,留下这个娘子,你便自去吧。」
陈家洛笑道:「想是你在王家作恶多端,被赶了出来,是也不是?」
这句话可真说中胡枫的痛处了,大怒之下,刀又借势而出,这伏虎刀法是中原武林第一流刀法,恰如名字所言,此刀法一旦展开,便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势不可挡,亦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奈何陈家洛当日在袁天池那里熟识的武林各家武功,腾转挪移间莫不是胡枫刀法力有未逮之处,陈家洛有心看这胡枫武功,也不忙出手,心里在想:「瞧这家伙武功,便是在王家,也当得第一流好手,只不知道为何沦落至此。」
胡枫心中更是又惊又怕,当日偷了师父小妾,被师门追杀,不得已逃到这边陲之地后便无十招之敌,眼下这人是何来路,怎的武功如此了得,只怕是自己师你也没有这般身手,心念至此,已知今日之局无法善了。
正待郁闷之际,这边陈家洛出手了,原来陈家洛看到胡枫出手已渐缓,便左手便武当绵掌,右手使着伏虎刀法,胡枫大惊之下,登时手忙脚乱,试想以当日张召重之能初逢陈家洛尚且落在下风,况乎胡枫!
不几招,陈家洛左手拍中胡枫「动兔穴」右手打在他上身「骨门穴」,胡枫登时被全身动弹不得,一双惊骇的眼睛看在陈家洛身上,他带不那帮人看到老大不出十招便被制服,目目相对,也静立当场,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敢,当真尴尬之极!
陈家洛笑道:「我这套刀法使得怎么样?」
胡枫面如土色:「高明之致,在下远远不如。」
陈家洛道:「好啦,我也不知你往日做了什么恶事,但总归念在你名门之后,便放你这一回,以后如若再犯在我手上,可轻饶不得!」说完,解开了他身上被封之穴,带着霍青桐扬长而去。
胡枫看着陈家洛和霍青桐的身影不见,这才确定今日自己是有惊无险了,带着手下那几个人走了回去,只见他拐了几处后,来到一个屋中,只见屋中站着一个人,却正是那李谷子,只听他说道:「胡大哥,你没事吧?」
胡枫没好气地说道:「要有事,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你倒好,看到我被制住,便先走了。」
李谷子连声告饶。
胡枫问:「也不知你因何得罪了这个人,兄弟,听老哥一句劝,这种人咱们可惹不起。」
李谷子苦笑道:「我不都跟你过了吗,我跟他素未谋面,何来招惹之语?」
胡枫一瞪眼道:「素不谋面?你不瞧瞧你这副模样,他会为了几颗破药丸,点了你的穴。好好想想,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李谷子一下想到周绮,大惊之下,脱口道:「莫非是她?这不可能啊?」
胡枫一听,问:「谁?」
李谷子道:「没什么?我这段时间也不曾得罪过谁。」
胡枫「哼」了声道:「不说也罢,反正这事我可不想管啦,你自己去摆平吧!」
李谷子忙道:「别,别,大哥,我说还不行吗?」于是他把那日怎么在路上碰到周绮,怎么样给周绮儿子下毒逼周绮就范的事情说了。
胡枫道:「瞧,有这种好事,便光顾的自个享受,也不叫上我。活该你被人打,我那日不要去找你,让你给人家杀了才好。」
李谷子道:「大哥,本来呢我是想把那个女的驯得服服贴贴后再让你上的,不料出了这等事。」
胡枫说道:「你怀疑这个姓陈的和这个女的有关?」
李谷子说道:「我是有点怀疑,毕竟这二件事出现的也太巧了。」
胡枫笑道:「如果他们真是认识的,我看那日他就不止点住你的穴这么简单了,至少也要把你给煽了,省得你再去祸害别的女人。」
李谷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胡枫道:「不用想了,我看你寻个时间再去找那女的,如若她儿子身上毒药已解,他们就是认识的,如若没解,则说明他们不认识,那么这姓陈的恐怕也确实如他所说,只是纯粹去验明毒药真伪而于。」
李谷子道:「大哥果然智计过人,小弟过得一日便去探听一下虚实。」
胡枫笑道:「那女的果然如你说的那么美吗?」
李谷子道:「确实。」
胡枫道:「这样的话,我倒希望这女的千万别和那姓陈的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