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面色不改,淡淡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此剑乃舍弟遗物,在下寻觅已久。谢宗主若亦对此物有意,那只能麻烦谢宗主与在下切磋一二,手底下见真章了。”
此人正是正阳教教主吕秋元,将芸娘从谢湘身边带走的吕春纬之同胞兄长。正阳教立教由来已久,吕秋元较之谢湘亦年长许多,在他还在苦练六极宗两部武学宝典之时,早已扬名江湖。
今日这一战恐怕无法避免,在座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这称霸南北武林的两位宗师。比起噬魂剑,谢湘与吕秋元的高手对决,更让人热血沸腾。
谢湘从容一笑,“好,那今日本座便向你讨教讨教。”
新乐多少也从身边的人嘴里听到过吕秋元这位武林泰斗,担心地抬头看向丈夫。
谢湘察觉,对她温柔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嫩腮帮,“放心,有你这小娇娇在,你夫君能舍得早死?”
众目睽睽之下,轻佻放浪,不成体统,把新乐气得满脸通红,又不得发作,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谢湘虽然早就有意与吕秋元较量一番,但此时此地实在是不合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虎相斗,平白被旁人占了便宜去。他一步步走向吕秋元,众人屏息静气看着他,吕秋元也全贯注盯着这魔头,免得他突然出招抢了先机。
就在此时,谢湘身形一晃,没有向吕秋元攻去,却越过数人飞身至那噬魂剑旁,直接一把抢过木盒。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谁能想到都已经开口说要交手的大宗师,还能厚着脸皮直接上手抢东西?
吕秋元沉下脸,强忍怒意,寒声道:“谢宗主这是何意?你不会以为使诈抢了这剑,就能由得你拿走吧?”
“这把剑本是内子在镇坤楼拍下的物件,被段庄主新收的小妾盗走了,此刻本座只是取来归还内子,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镇坤楼的人,当日在场瞧见的应该也不少。更何况……”
谢湘面带笑意,微微一顿,“这把剑里有些玄虚,你一个外行拿着也没用。”
芸娘听到这话,面色一变,转头色古怪地看向新乐。
以一派之主吕秋元的资历,哪里有人敢以如此不屑的口气对他说话,更何况是当着众人出言不逊。既然对方不能好好说话,那便不说。
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而过,吕秋元已然拔剑而上,与谢湘斗到一处。
对方是江湖上少有的剑术宗师,饶是狂妄的谢宗主,也不敢随意托大,运起真力凝对敌。只是双方内功本在伯仲之间,谢湘一手抱着剑盒,单掌对剑,稍落下风,遂把这剑盒甩了出去,丢向妻子案前。
新乐正欲伸手去接,却被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了胡,定睛一看,她也认得,正是当初在东宫围攻谢湘的金龙帮帮主程凤珏,不禁蹙眉,心中暗暗思量,一般人本也不会对这把臭名昭着的魔剑有什么觊觎之心,此刻敢动手来抢的,尽是些名震江湖的一流高手,倒正中了段鞅下怀,亦让芸娘的计划越发顺利,不过如此一来,琵琶岛的人恐怕也会速速现身,趁乱打劫。
那边谢吕二人本来就没使出全力对打,瞧见程凤珏抢了东西,便不约而同一起对他出手。在座群雄难得瞧见这样的高手混战,都兴奋得移不开眼。
果然那叁人一旦开始混战,程凤珏以一对二,也守不住这把剑,刚一脱手,暗处就飞出一条锁链,直直射来缠住盒身,一卷一拉,这剑便落入旁人手中。
那人呵呵冷笑,开盒取出噬魂剑,拿在手中翻看。那交战叁人停下手来,冷眼看向此人,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量,这个时候敢出手加入争夺。
这人色僵硬,面孔蜡黄,显然是戴了人皮面具。他验了验剑身,似乎确认这是原物,放下心来,抬头扯掉了脸上面具,对新乐微微一笑,正是她所等之人,琵琶岛主阮云姜。
“公主殿下,剑已经拿到了,就差御剑之人了。请殿下随本尊一道走吧,去看看慧智师太可还安好。”
新乐面无表情,冷声道:“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你也好意思跟我提?”
“自然是毫发无损,好好活着。我知道殿下一定要见到人才肯信我,今日也带来了此处,您看。”
阮云姜朝门外一指,新乐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几个人围着一个女尼。慧智显然受人所制,又离得太远,根本不及施救。
新乐眼不着痕迹扫过沉勤思,他亦微一颔首,悄悄往慧智那边移动。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手中有人,恐怕殿下也未必会听我的。更何况还有武艺超群的谢宗主,与诸位争夺此剑的大宗师。殿下,你说我为何敢在此露面,与诸位高手争夺此剑呢?”
这一问,确实令人费解。就连刚刚打成一团的叁人,瞧见剑到了阮云姜手里,也不着急去抢,只因他们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武功,到底比这边叁人低了一个档次,不足为惧。
“公主殿下,本尊之所以费尽心机要把这把剑夺回来,是因为这本来就是我阮氏之物。这世上会用这把剑的人不多,我只能算半个,但即使一半,对付在座的各位,也是绰绰有余。”
“一半?”
“不错,你也知道,我不仅会武功,也会些玄术,虽然不及你,但是……”
说到这里阮云姜一顿,闭眼无声念起咒决,将噬魂剑横在当胸,新乐心道不好,想要阻止已然迟了。
他一睁眼,手中使劲,长剑出鞘,往半空虚划一道。
这柄玄色长剑,剑身泛出一层诡异光芒,无数道黑气从剑上冲了出来,在空中四处飞舞,发出刺耳的呼啸尖叫之声。众人尚在震惊之中,这些黑气便已经横冲直撞,纷纷向群雄袭去。
飞近了再看,这些黑气竟顶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血口大张,到处撕咬被袭之人身上的血肉。可是不论大家用什么武器功力去击打绞杀,皆毫无用处,直接穿过黑气,根本伤不到它们分毫,更无法阻止这些怪物的进攻。
好好的寿宴,此刻成了一场屠杀,血肉飞溅,鬼哭狼嚎,场面混乱至极。
“但是我只会放,不会收。今日诸位便化作这噬魂剑下里冤魂鬼煞的口粮,给他们饱餐一顿罢。”
阮云姜一脸阴狠之色,看着人群四下逃窜,惨呼声此起彼伏,冷笑不止。
“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这民间真是藏龙卧虎,竟能将软软饴糖,做得如此精雕细琢惟妙惟肖。飞龙在天,金凤展翅,那么漂亮,让人怎么舍得下口?”
小公主拿着丈夫买给她的两根龙凤糖人,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口中不住地夸赞这小小糖人工艺精湛。
谢湘瞧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好笑,嘴上却抱怨起来,“不过是小小糖人,便能得公主殿下如此称赞。啧,本座武艺超群,不知杀了多少人,在江湖上威名远扬,也没听你夸过半句,当真偏心的很。”
“小气!”新乐把飞凤糖人递到谢湘嘴边,“你舔一口尝尝,好吃我再吃。”
谢宗主皱起眉头,在凤凰头上舔了一下,太甜,不怎么喜欢。
“好吃么?”
“就是糖,不好吃。”
“糖怎么会不好吃,挑剔!”
小公主不理他,把凤凰拿回来自己吃了起来,“明明很好吃嘛。”
某人侧头看身旁娇滴滴的小美人,笑意盈盈舔舐自己方才舔过的凤凰头,下腹自然而然窜出一股邪火,手里就不规矩起来,偷偷爬上爱妻细腰,眼发暗,沉声道:“有什么好吃的,还没有你好吃。”
新乐警觉地一闪身,对他吐了吐舌头:“想吃我?没门。每次都逼我喊爹爹,才不要理你。我早就觉得不服气了,你怎么不喊我娘亲?”
“呵呵,娘亲。”
“???”
“没听清么?娘亲!儿子腹中饥饿,要娘亲哺乳喂我。”
“!!!你、你、你够了!”
就算新乐一向知道自己丈夫厚颜无耻,但还是常常被对方惊得说不出话,此刻更是刷新了下限,满脸怒容,无言以对。
谢湘思忖自己老婆在木樨山庄一战成名,如今看来,这尾巴是翘到天上去了,不狠狠欺负一顿让她知道厉害,以后在家里要翻天。
“娘亲何故如此气恼,是儿子哪里说错做错了吗?”
“你走开,走开走开!我不要和你这种下流无耻的人说话,平白给自己添堵。”
新乐一脸嫌弃,转身欲离开,当然被这魔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回怀中,伸手一拂,点了她身上两处穴道,令她挣动不得,收掉她手里两根糖,对她邪邪一笑:“我这声娘亲,岂是白叫的?小心肝,你要知道,做人娘亲可辛苦了。来,娘亲不懂,儿子来教您,不就是喂个奶么,娘亲也不是没给儿子吃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