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酒酣耳热之际,突然有两个大汉一起向童子走去。
童子不认得此人,闻言讶异道:“哇操,老哥是何人?我是童子没错,不知有何指教?”
“问得好,子午岭三条蛇是你所杀?”
童子心头一动,忖道:“这事他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呀?”
他口中回答说:“不错,那三条蛇是我宰的。”
那大汉脸色疾沉,喝道:“大爷与眼镜蛇有八拜之交,小子你知道不知道? ”
童子不屑地看他一眼,举筷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慢慢地细嚼着。
那大汉勃然大怒说:“小子,你给我立正站好。”
童子冷冷地回答:“哇操,怎么?你是还里的老大?”
大汉一愕,答出话来。
屠少强闻声忙奔过来,劝说:“詹兄,有话慢慢说,千万别伤了和气。”
大汉轻轻推开屠少强,粗声道:“少当家,詹某不会败屠爷的兴,你放心,我只是问他几句话。”
随之,他又转望童子,恨恨说:“小子,你好狂妄,全没把我”詹伯威“看在眼里呀。”
童子看也不也他一眼,举杯对席上的来宾道:“哇操,来来来,为屠老爷子的高风亮节干一杯。”
詹伯威酒气上涌,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姓童的,你有种的话,就跟大爷见个真章吧。”
童子转首说:“哇操,你今日来,是为屠老爷子拜寿,还是来找我的晦气?”
屠少强忙接口道:“詹兄,请看在家父薄面……”
詹伯威头一侧,截口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触屠爷的霉头,不过,若不叫他露一手,岂不要让朋友们,笑咱”洛河双蚊“没有胆量吗?”
童子此刻就算是泥人做的,也有了火气。
“哇操,你比起那三条蛇怎么样?如果还差的话,就不要丢人现眼,趁早走开。”
“试试看使知道。”
“好,怎么个试法?”
“你吃得住詹某三刀,这粱子便算了。”
童子一笑说:“哇操,那还不容易?来吧,我就坐着陪詹爷玩三招。”
“你……气死我了。”
这话听在詹伯威耳中,无疑火上回油,猛喝一声,拔出厚背刀,一刀向童子劈下。
屠少强知道,这种山野强盗,无理可言。自己要阻挡,也未必阻挡得住。
所以他只有说:“两位点到为止,千万不可认真。”
童子右手持着筷子,运劲在刀身上一拨,厚背刀立即歪过一旁。
詹伯威一怔,刀—偏一抢,拦腰砍向童子。
童子足尖一点,连人带椅飞起,斜斜飞出约有八尺。
“哇操,慎重点,最后一刀了。”
詹伯威自知技逊一筹,可是骑虎难下,惟有硬着头皮上前。
他沉腰扎马,钢刀斜削,刀至半途,突然改为直劈,去势如电,直奔童子面门。
童子寄叫道:“哇操,来得好。”当下,举筷迎向钢刀。
“当”。
一双牙筷,刚好挟住钢刀。
詹伯威用劲,可是却分毫不动。
“飕。”
一双牙筷的前端,突然断开飞起,疾如流星,竟刺在对方的发上。
“嗄。”
詹伯威吃了一惊,一股寒气自背后直冒而来。
“嘿嘿。”童子冷冷一笑:“三刀用光了,哇操,还好我没有漏气。”
言下之意,无疑讥对方,自己找丢人。
话音刚刚落,手臂一挥,詹伯威“蹬蹬”怆然退后二步。
童子足尖又再地上一点,连人带椅,飞向席间落地之处,则好是他本来的位置。
“好帅的武功。”
场内有人高声赞起好来,连屠少强对他也刮目相看。
詹伯威形状极狼狈,连场面话也没有丢下,便带着他的把弟一溜烟的离开屠府。
童子若无其事,又与同席的宾客想互敬起酒来了。
厅里有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童子,便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有稍为知道的人,遂道:“听说他是老风流的关门弟子。”
“那个老风流啊?”
“还会有谁?当然是性好渔色,一天干七、八个女人的”罗阑度“呀。”
“那个老风流真有这么厉害呀。”
“据我所知,他那支是狗鸡巴。”
“难怪那么厉害。”
童子最痛恨别人侮辱他的师父。
因为他是个孤儿,自幼便由师父抚养成人,所以对他师父的感情,比什么都来得深。
闻言之后,他不由恼火,重重放下酒杯,陡然回过头来,目中精光四射。
贾正典怕他闹出事来,屠琛脸上不好看,连忙把他拉了下来。
童子沉声道:“哇操,我童子行为虽有不肖,却绝对与家师无关。各位对我怎么批评,我只会一笑置之,但却不容许别人侮辱家师片言支语。否则,姓童的绝不客气,也不会顾念什么情面。”
这番话一出口,便厅内的气份为之一紧。
“哈哈……”
忽然,厅边靠门处有人大笑,跟着站起一个紫袍人,他边笑边向童子走去。
童子冷冷地望着他,众人心想:“这小子太狂了,有人教训教训他,倒省了自己不少气力。”
紫袍人走至童子面前,笑声一止,身上发出一股肃杀之气,附近的宾客见状,心头都不由一窒。
场上群雄又自忖道:“这人是谁?怎么杀气如此的重?看来姓童的那小子绝对讨不到便宜。咦,此人看上去也非好人。嘿嘿……两个邪魔小子相斗,正好为武林除害。”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抱着存心看戏的心情。
屠琛抱拳诚恳道:“各位英雄,今日既然赏面到舍下作客,往昔有什么恩怨的,念日瞧在屠某面上暂且搁下?”
紫袍人长笑一声,说:“某家乃关晋南”紫东来“,这次入关是为了些私人要事而来,顺便有几句话要向童大侠求证一下的,不会担搁太久的时间。”
童子第一次见到他,听了这些话,他心中十分的诧异。
“紫东来”三个宇一出口,众人都是心头一震。
据说,这人近年崛起晋南,杀人无数,没有敌手,众人心中暗忖:“难怪杀气如此重。”
屠琛闻言之后,心头登时一惊,暗道:“这魔头几时来此,怎么无人知道?今天气氛热闹,只怕……”
他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紫东来转头向他问:“雷家庄的”唐占魁“也是你所杀?”
童子想了一下,记起两年前的确与史太龙仗剑,闯入雷家庄演武厅。
当下对紫东来傲然道:“不错,你若不说,我可能也忘记了。”
童子冷冷道:“哇操,他想要洗劫我,这个难道不该杀吗?”
“哈哈……”紫东来仰天大笑,一字一顿地说:“该杀。”
这下群众都十分惊,童子也禁不住一怔。
紫东来语气一变,沉声道:“不过他固然该杀,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哇操,莫非你才能杀?”
“说得好。”
紫东来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我姨丈一家四十余口,均被此獠带人杀死,当然我才有权利、有资格杀他。”
“可是我已经先下手了,这岂不是省了你动手,哇操,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呀。”童子反问道。
紫东来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谁要你越俎代庖?”
童子闻言,有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忽然,紫东来厉声问:“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人?”
“哇操,你不说,我又不是仙,怎么会知道?”
“他是我的表哥。”
“哇操,他是你姨丈的儿子?”
紫东来回忆地道:“正是,那一天他带了人冲入我姨丈家,我年纪还小,幸能逃过一劫,你把他杀死,叫我去那里调查其他同党?”
童子无奈的说:“哇操,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无奈的事呀。”
紫东来恨声道:“无奈?你这话说得轻松,今天非还我一个唐占魁。”
童子不由气说:“哇操,你这话简直是无理取闹。”
在场的群雄也都觉得,紫东来实在不可理喻。
紫东来指着他道:“不必多说,宴后我要向你讨教一下,舍表哥虽然不肖,但我姨丈是何等英雄的人?他的儿子岂能死在无名小卒手下?”
童子“嘿嘿”冷笑。
紫东来继续道:“只要你能在我快刀之下保住性命,这场梁子就算了。”
言下之意,群雄心中都明白,紫东来是向童子下战约,这一战,两人除非有一个倒下,否则只怕不会休止。
童子泰然不惧道:“哇操,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就一并说出来吧。”
“好,爽快,我能与你决一死战,真乃快慰平生。”紫东来说:“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宴后此地庭院如何?”
“哇操,正好省得我走路。”
童子说罢,又坐下吃喝,一副没事的样子。
“他好像胸有成竹?”
“不,是有定力。”
场中不少人见他如此镇定,不禁暗暗佩服。
紫东来走回自己座位,也大块肉大杯酒豪迈的吃喝起来。
群雄正想继续吃喝,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自座中站了起来,抱拳道:“各位英雄豪杰,在下是”大川镖局“的柳大川,今日有点事情,想借这个场合说几句话。”
认识柳大川的人似乎不少,当下立即有人应道:“柳总镖头有话快说。”
“多谢诸位赏脸。”
柳大川先向四方致了番谢,然后说:“上月头接下一件镖,由于镖货十分的珍贵,因此托我小姨子带货上路,在下则打明镖旗另路出发。不料这一计划,仍然未能逃过子午三蛇之后,幸得童小侠临危拔刀相助,镖物才得以平安送达。”
他的虎目一扫,又道:“诸位大概不知道,收镖人的姓名?”
“收镖的是谁?”
柳大川提高声音道:“收镖人是熊五爷,托镖的是他的女婿。”
众人都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心里寻思道:“难怪柳大川要当众赞扬童子了。”
柳大川抱拳道:“对于童小侠仗义援手,大川镖局感激不尽。此事在下感触甚大,因此决定把镖局收了,以后再也不吃这口饭了。所以我在此地,一则多谢童小侠相助之情,二则多谢诸位多年来,对敝镖局的美照及受护。下月二十三日,在下将在敝局略备酒水,酬谢各位,并当场宣布歇业,希望诸位届时赏光。”
在这场中不乏一些无事找事忙之辈,闻言轰然叫“好”。
这寿宴由正式开始,足是吃了近两个时辰,群雄才散席离去。
群豪转目一望,紫东来不知何时已负手站在庭院之中。
贾正典低声对童子道:“童子鸡,这个好”紫“的是不盏省油灯,你得小心点应付,千万不可大意呀,咱们还等着你去喝花酒哪。”
童子随即站了起来,目光一扫,他突然瞥及一张熟悉的脸,定眼一看,正上是尹丹凤。
只见尹丹凤一脸担忧之色,目光灼灼望着童子。
童子心头乱跳,登时把目光拿开,转身向外走去。
众人连忙让开一条路,紫东来的目光落在童子脸上,眨也不眨一下子。
众人只见庭院中,一个全身青衫,一个身着紫袍,屹立如山,仿如两尊石像。
那围观的一千多人,屏气凝观看,偶尔可以听到一两声沉浊的呼吸声。
尹丹凤更是手心淌汗,一颗心怦怦乱跳。
庭院内杀气突然盈空,树上枝叶无风自动……
“霍”的一声。
过了盏茶工夫,紫东来迅速拔刀,杀忽更盛,阳光映身,刀身金光刺眼,更令人心悸。
场中又有不少人忖道:“原来此人是金刀门之后,难怪武功如此之高。”
童子右手搭落腰上,缓缓取出摺扇,“啪”的一声,潇洒的展了开来,扇面写着“人不风流枉少年。”
青衫配摺扇,紫袍持快刀,两种强烈对比。
光逐渐红,远远的天边,好似挂了一幅红毯。
“啊……”紫东来刀光突然大盛,陡地猛喝一声,抢起金刀,一道强光斜向童子飞去。
童子不进一退,手腕一翻,摺扇把快刀格开。
两样兵器相被,激起了一蓬火星。
童子手腕知缩,迅雷不及掩耳,收扇递出,如“毒蛇吐信”一般,急刺向对方咽喉。
“哇操,看招。”
紫东来横力一格急翻,反撩童子的肋下。
两人上场,都是采取攻势。
刹那间,刀光扇影齐飞。
“霍霍……”
“唰唰唰……”
周围之人凝以观,武功稍差的人,看得是眼花撩乱。
青衫,紫袍一阵翻腾,在这片刻之间,两人已交手一百多招。
这一百多招,不但使紫东来的名头在中原群雄中扎根,也使众人对童子刮早目相着。
一百五十招后,两人忽然跳开,刀、扇分别指着对方,身子动也不动。
内行一眼就知道,他俩再度接战时,将比第一次交锋,更加的激烈用凶险。
除了区区几个人,能看出这一百多招中,紫东来比童子多攻四刀之外,余者全者以为难分轩轻。
紫东来沉声问:“你是罗阑度的关门弟子?”
童子不答反问:“哇操,你……你难道是郑……郑……”
紫东来厉声截口道:“不错。”
屠琛和几个辈分较高的,都暗处忖道:“紫东来不欲人知其师承……难不成他师是”郑莺“。”
童子欲言又止。
紫东来喝道:“不必多言。”
刀一挥,又再扑上去。
及至童子身前,忽然变相,只见几道金光,一招化五式,分攻童子手足四胶。
“哇操,真夭寿。”
童子轻叱一声,扇随身走,身随扇变,一口气把他五式接下。
紫东来的精一振,怒喝:“再试这一招。”
话间未落,身前挽起了刀花,向童子卷去。
这一次出招,每一刀都注满真力,庭院中的一株槐树,枝叶乱动,飞下无数树叶。
树叶刚离开枝上,随即被刀风绞成粉末,随着风到处飞扬。
童子猛吸一口气,力贯摺扇上,手腕连扬,心随扇动,扇随意飞,这一串攻击,紫东来被震退一步。
“啊。”
可是,紫东来不服,他越战趣勇,情之凶狠,气势之迫人,顿时他又展开反攻。
“霍霍霍……”
“蹬蹬蹬……”
刀势太盛了。童子倒退了三步。
“好厉害。”
“我看半斤碰到八两了。”
贾正典、单享、白展文及尹丹凤,都是紧张得一颗心,差点从口中跳出。
“呀”
猛听童子长啸一声,扇法又再一变,从紫东来意不到之处,攻进诡异一招。
“嘎。”
紫东来猝不及防,急步退了下来。
贾正典等人,才“呼”了松一口气。
两人互有进退,仍然分不出胜负。
屠琛看了半天后,暗道:“这紫东来刀法纯熟,经验老到,似乎稍胜半筹,但童子却往往能在危急之中,使出一招招,把对方迫退,就武功而论,假以时日,必在紫东来之上,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唉,可惜这小伙子沉于酒色,又兼出身邪道,日后只怕又是一个魔头。”
围观的群雄,都为此难得一见的大战,看得如如痴如醉。
此刻,大家心中所想的,全是武功方面,再也无正邪之分。
眨眼间,两人又斗了五、六十招。
猛听得紫东来断喝一声,如同霹雳摄人魂魄。
断喝声刚起,紫东来的身子,如向白鹤般凌空拔起。
一冲高逾丈外,身形突然在空中,一折一扭,似御风而行,慢慢盘旋而下。
“哇操,还有两步七招。”
童子脸色骤变,满是紧张之色,沉腰扎马,摺扇向上指去。
刹那间,紫东来的身形一变再变,似凤翔九天,姿势美妙之极。
蓦地身形陡沉,仿佛一朵紫云,由天空降下来。
金光电闪,刀刃直劈童子天灵盖。
童子额上冒汗,斜踏一步,摺扇急横,不敢轻易去当。
紫影又再一晃,紫东来不等招式用老,凌空打了个筋斗,往童子背后飞落。
他的双脚末触地,手腕一翻一挥,金刀反撩童子下挡。
这一剑又诡又异,又快又猛,群雄不禁“呀”的叫了起来。
其中有人叫道:“绝命金刀。”
童子临危不乱,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青衫一闪。
紧接着,“啪”的一响,起了一阵裂帛之声。
待众人定睛看清,这才发现童子不知何时?也是一扇由后刺出。
青衫及紫袍再翻,两面对屹立。
只见童子背后长衫破裂,一阵风吹来,布碎乱飞,而紫东来呢?也同时不见了一只衣袖。
童子目中采速现,沉声道:“哇操,好刀法。”
紫东来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也不赖呀。”
“好,我再领教你的绝活。”
说完,又拉开架式。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