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走得也很慢。
但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心上。
来的人究竟是谁?
是黑头陀?
不,他的脚步相重。
是纪癸?
是花十七?
还是花蕊夫人?
不管是谁,都绝不会放过他的。
天已经亮了。
晨光从门外归进来,将这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地,仿佛是一个女人。
然后他歪看头,终于看到那个人的脚。
一双穿着红色布鞋,鞋头绣着一朵花。
“呼……”
童子皇了口气,他总算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了。
“盗个小小的瓶子,怎么累得像双乌龟?”
她声音原来很动听,现在却带着一种比青梅还酸的讥诮。
“咦,连痔疮也累犯了?”
童子唯有苦笑。
“乖乖,还流了不少蕃茄酱。”
童子反唇相讥道:“哇操,一说到蕃茄酱,我就想起我的经期,还差两三夫吧,咱们可以趁此敦伦。”
“好小子。”她不由笑着道:“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不忘占老娘便宜,当心我打烂你的嘴。”
童子冷“哼”道:“你舍得吗?哇操,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公。”
来的居然是尹丹凤。
她俯身摸童子的脸,眼睛对者他的眼睛。
“我可怜的老公,谁把你打成这样子,快点告诉我。”
童子问道:“你准备去替我出气?”
“我准备去谢谢他。”尹丹凤忽然用力地,在他鼻子上一拧,道:“谢谢她替我教训了,你这不听话的王八蛋。”
童子苦笑道:“哇操,老婆要骂老公,什么话都可以骂,唯有”王八蛋“这三个宇,却万万不得的。”
尹丹凤咬着嘴膳,恨恨地道:“你若真惹火了我,说不定我就会去,弄顶绿帽子给你戴。”
她越说越有气,又用力揪童子耳朵。
“我问你,你碰到那六个高手,第一个是不是杀那女的?”
童子苦笑摇摇头。
“有没有制住花十七?”
“没有。”
“有没有归他们的计划下手?”
“也没有。”
尹丹凤恨牙痒痒,说道:“为什么别人替你想好了,你总是不按照计划呢?”
童子回答道:“如果,我都归他们的计划,我娘生脑子给我干什么?”
“嘿嘿。”尹丹凤冷笑道:“你老以为自己很罩,别人总是比不上你?”
童子说道:“哇操,不管怎么样,人家要我做的事,现在我已经办到了。”
尹丹风气得叫道:“现在,你还敢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敢。”童子泰然。
尹丹风倒竖柳眉,说着:“你为什么不找面镜子,归归你自己的屁股?”
童子一笑道:“被人打屁股是一件事,能不能达成任务,达却是另外的一件事了。”
“可是,到手的一千两白银,却叫人家抢跑了。”
“谁说被抢跑了?”
尹丹凤反问道:“难道还没有吗?”
“哇操,你以为我是什么?三脚猫呢?还是独角龙啊?”
尹丹凤怔了一下,道:“那女人带走的,只是一个空盒字吗?”
童子微笑道:“里面呀,只有一条我的内裤。”
原想发飙的尹丹凤,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
而且,她还亲尹丹风的脸,柔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我也相信自己,绝不会嫁错老公的。”
“唉。”童子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哇操,看来一个男人,的确不能够不争气;否则,连绿帽子都要戴上头。”
阳光从小窗外归进来,归在童子胸膛上。
尹丹凤的俏脸,也贴在童子胸膛上。
赤裸裸的胸膛,虽然并不很壮硕,却带着异的勒力。
就像是他这人一样。叫人很难摸得透,真正的力量。
尹丹凤轻抚他的胸,梦呓般低语道:“哥哥还要不要啊?”
童子连头都没有摇,他好像动不了了。
尹丹凤娇嗔的说道:“我跟你分手不到五天,你就去找别的女人。”
“哇操,我没有。”
童子本来懒得回答,但这种事却不能不否认。
尹丹凤怀疑的道:“若是没有的话,人家为什么要打你屁股?”
“唉。”童子叹息道:“若是有,她怎么舍得打我屁股嘛?”
“连花蕊夫人你都没有动?”尹丹凤还是不相信的问。
“哇操,保证没有。”
尹丹凤冷笑道:“鬼才会相信你的话。”
童子问道:“我老实的说了,为什么不信?”尹丹凤半信半疑答道:“你若真的没找过女人,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像只没有骨头的软虫,连半点用都没有。”
童子苦笑道:“哇操,你以为我是超人啊?”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
“凡是人都会累,我现在最需要休息,拜托你,就别问东问西好不好?”
尹丹凤有点相信了,道:“那你为什么不睡呢?”
童子叹道:“哇操,有你在旁边,我怎么睡得着?”
尹丹凤坐起来,瞪着他问道:“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童子摇摇手答道:“我没那个意思,可是,你真的该离开了。”
“还说没那个意思?”
童子解释道:“染兆堂如果发现。容月娥带着回去的是内裤,八战会叫人来找我。”
尹丹凤又问道:“他真会找到这里来?”
“哇操,无论什么地方,他都找得到。”
尹丹凤迟疑着,也觉得这小客栈,不能算是安全之地。
“好,我马上主躲起来。”她终于同意了,道:“可是你……”
童子笑眯眯说道:“哇操,你只要乖乖呆在家里,我会把好消息带回去的。”
尹丹凤担心道:“你真的有把握应付他们吗?”
“我没有。”童子寄笑着摇头:“对付花蕊夫人时,我本来也没有把握。”
闻言,尹丹凤得不走。
临走的时候,还揪着他的耳朵,再三的警告道:“只要我听说,你敢动别的女人,小心我会把你奄了。”
女人若嫁绐了男人,就恨不得把丈夫,紧紧拴在裤腰上。
“你安啦。”
现在,童子总算松了口气。
他的确不是超人,而且还需要睡上一觉。
“呼……呼……”
鼾声一起,他自然就睡觉了。
等童子醒了之后,小窗外已暗了下来,又到了黄昏时分。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股酒香。
是真正茅台的香气。
怪。
在这种小客栈,不应该有这种酒的。
童子眼珠一转,忽然道:“哇操,外面喝酒的朋友,不管你是何人?我童子鸡都欢迎你进来,但是,别忘记把酒也一起带进来。”
“笃笃。”
很快,外面有人敲门了。
“门没锁,你请进来吧。”
门登时被推开了,那人右手拿着两个碗,左手正抓着酒壶。
“我叫做”红鼻子“。”他陪着笑道:“专程前来拜托、知道你还没起床,所以到外面温酒。”
童子看了他一跟,淡淡说道:“是粱兆堂叫你来找我的。”
红鼻子微笑点头,道:“敝掌门正在恭候你的大驾。”
童子冷冷道:“哇操,只可惜现在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更没有法子去见他。”
红鼻子陪笑脸道:“敝堂门人已知道,有人得罪了童大侠,所以特地叫小可带样东西来,替你出气。”
“哇操,是什么东西,在那里呀?”
“啪啪啪。”红鼻子身一转,拍了拍手。
这时,有个美丽的女人,手里拿着块钉板,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就是容月娥。
现在,她再也不起来了,低着个头,像是只门败的蟋蟀。
容月娥一走进来,就把那块钉板交给童子,轻轻道:“我就是用这块钉板,狠狠打你的,现在,你……你可以把它还给我。”
童子看了看她,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感叹的说道:“哇操,梁掌门果然厉害,难怪有那么多人,都愿意为他去卖命。”
花厅灯光柔美,屋里弥漫着酒香味。
原来,是朱滔正在温酒。
容月娥坐在交椅上,不知是闭目养?还是在享受铺在椅面上的虎皮。
天气还很冷,炉火使得这花厅,交得比较暖和。
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没有觉得丝毫暖意。
紫檀木的圆桌上,摆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好像在等待客人光临。
不错。
他们正在等待一位客人光临。
普天之下,能和鹰爪王对坐,同饮的有几人?
“笃笃。”
门外敲门声起,进来报告的门人,拱手道:“启禀掌门人,童大侠已经来了。”
“请他一个人进来。”
门人应了一声“是”后,恭敬退了出去。
梁兆堂仍然闭着眼。
有顷,童子跨步入内。
朱滔走上前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时候,粱兆堂睁眼坐直,原本产肃的脸孔,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你的确不同凡响。”他笑着称许道:“在武功和女人方面,你都有惊人的造诣……”
他的话还没说完,所以童子寄等他说下去。
粱兆堂果然接着说着:“连我都对付不了的女人,想不到你居然能摆平。”
童子只笑并没有开口。
因为,他摸不清对方的意思。
粱兆堂钦佩的说道:“要骗过岑花蕊,和容月娥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是你却做到了。”
童子聪明的回答道:“但我却是为你做的。”
粱兆堂看着他,忽然大笑道:“哈哈——看来你不但聪明,而且还很谨慎。”
童子叹了口气,道:“唉,我不能不谨慎。”
粱兆堂试探的道:“现在,狡兔已经得手,人怕我把你烹了吃吗?”
童子回答道:“哇操,鸟尽弓藏,兔死拘烹,这句语我听说过。”
梁兆堂不急不缓道:“但是,你却不是那种,只会猎兔子的走狗,你是个很会办事的人,像你这种人,我经常都会用得着。”
童子松了口气;说道:“三月桃花……谢了。”
“请坐。”
童子道:“哇操,我看我还是站着。”
童子又笑了。
他说道:“容月娥下手这么重吗?”
“反正打是情,骂是爱嘛。”
童子不能不承认是疏忽。
梁兆堂问道:“你想不想微罚她?”
“哇操,那当然想。”
“这个很简单,我立刻砍下她的手,送给你出出气。” 。
“慢着,慢着。”童子阻止道:“哇操,手一砍下来,那她就不好玩了。”
粱兆堂笑道:“要好玩更容易,你出去之时,就可以把她带走。”
童子却摇头说道:“我虽然喜欢吃香肉,却不愿随身带着只母狗。”
“哈哈……”梁兆堂第二次大笑,道:“那我马狗窝告诉你,想吃香肉,你可以随时去取。”
童子苦笑道:“可是我双所,狗窝里还有钉板。”
“哈哈……”
粱兆堂第三次大笑。
他今天的尽情显然很好,笑的次数比往常都多。
等他笑完了,童子才缓翅道:“哇操,你好像忘了一件正事。”
梁兆堂自信道:“我没有忘记,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得手。”
“那锦盒没有错吧?”
“没有错。”
答时,梁兆堂凝视着他。
童子问道:“哇操,你看清楚了吗?”
“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两人的眼色,好像有点儿怪。
童子问的话,也像是脱裤子放屁。
讨厌人说废话,但是,这次却没有露出套恶之色。
童子妙答道:“盒既然没有错,里面的东西自己也不会错了。”
语毕,他由自己的裤头,拿出了青花小瓷瓶。
梁兆堂发亮。
“嗯。”他贪首欣然说道:“的确是那一瓶,能起死回生的不死之药。”
此话甫落,抬起手做接状。
为了这一瓶药,他付代价不少。
直到现在,粱兆堂举起手时,还不由自主在轻颤。
童子走上前,将小瓷瓶递过去。
“兵童子”的一声。
他手伸到一半,忽然将小瓷瓶,用力的的摔在地上,像鲜乳般的药汗,很快在地上流开来。
站在门口的朱滔,脸顿时吓变了。
梁兆堂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童子双手一摊,回答道:“哇操,意思很简单,我不想把药给你。”
“这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那白花花的银子?”粱兆堂十分纳闷。
童子一笑道:“嘿嘿,不义之财,花起来不会爽。”
梁兆堂怒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童子道:“哇操,你应该懂的。”
梁兆堂的目光,如刀般盯着他的睑。
童子耸了耸肩,说道:“我本不想怀疑你,只可惜却别无选择。”
“那你就该死了。”
“死”一出口。朱滔右拳疾发,一记“恶虎掏心”,攻向童子背部。
童子转身退步,左手一挥,用掌截向他脉门。
朱滔一沉臂,双掌突分,反缠对方左臂,以连消带打,握拳击向他的前胸。
童子忙错身,倒踩莲步去躲避。
他们俩一来一往,一进一退激战起来。
这时,梁兆堂坐在旁,冷眼静观这一场战斗,仿佛跟他没有关系。
朱滔所使是“黑虎拳”,共八式十四招,招中套招,式中有式,一旦打中人身,隔肉碎骨,是极凶猛的拳技。
而童子呢?他是“老风流”罗兰度的高足,练就一寺“揩油手”,变化无穷,常叫人防不胜防。
两人一搭上手,就是三、四十招。
朱滔渐渐地觉得,童子的手法,似莱实刚,别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惊人的威力。
朱滔沿对方的腕下贴了进去,再往上一擦,横身发拳,要伤他的“气俞穴”。
“哇操,好贼。”
童子立即察觉,连忙向下矮身,右手一推一挽,用“来留去送”荡开敌臂,同时,左手往下一伸,谰阴狠的“叶底摘桃”。
朱滔出其不意,大吃一惊,把左脚向前一滑,身躯坐寺一旋,一个“鸽子翻身”,跳出了三、四步外,勉强避开这一招。
“想溜,没那么容易。”
童子欲乖乘胜追击,以报那日被打的旧仇。
谁知他后颈一紧,已跨出的右脚。意想不到停在空中,这时童子发觉,自己已经被人制住。
制住童子的人,并不是别人,他就是粱兆堂。
粱兆堂用鹰爪手,狠狠抓住他的后颈,使无法动弹。
童子全身的力量,一下子全不见了。
“你……哇操,你好卑鄙……”
“是吗?”
梁兆堂应了一声,左手马上骈起,连点了他的“背粱穴”、“精促穴”、“尾龙穴”。
然后,他才松开了右手。
粱兆堂的手刚刚一松,童子像泄的皮球,整个人就痿顿在地。
他拍了拍手,道:“我本来无意杀你,但被你逼得动手……”
童子闭上眼睛,道:“哇操,这都怪我太大意了。”
“每个人难免有错,所以你也不会例外。”
童子问道:“我们之间有仇?”
粱兆堂回答道:“没有。”
童子继续又问道:“哇操、那你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受了别人之托。”梁兆堂答覆道:“找寻那瓶不死之药。”
童子追问道:“那个人又是谁?”
“恕我无法奉告。”
斯时,朱滔忽然插嘴说道:“掌门人,不死之药摔碎了,我们如何跟人交待?”
粱兆堂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小子,带去交差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