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谦虚的说。其实也是真话,用不着谦虚。
“你不是原来在行政事业处吗?了解什么说什么啊,随便聊聊,没必要拘束。”
他话里很富有启发性。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按说他找我聊天首先应是家长理短的了解一下我的个人情况,然后在提一些需要了解的问题,这是领导的谈话惯例。没想到他如此开门见山,可见他这是一种纯工作谈话,我不免警觉起来。
“处里就那几个人,大家工作和相处都很好,也没有什么。”
我谨慎的说,然后又补了一句“和其它处室差不多。”
“我和你们的老处长很熟,对韦处长了解的就少点。听说是一个不错的同志,有思想,有办法,有魄力。本来想先认识一下她,没想到我刚来报道,她就参加培训班去了。”他说。
看来他是想通过我了解一下处长,我这样想着。一般领导都通过领导去了解部下,他是想通过部下去了解领导,这真是走起了群众路线了。我想着不免笑了笑,说:“我们处长是不错,我们大家都很赞成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谈谈她吗?说实话,我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同志,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他用很和善很轻松的语气对我说,此时没有了一点领导的架子。
他的这句话让我立刻想起了下午的会议主题,想起了昌平事件,想起了处长将要面临的风波。陈又是部里派来做筹备工作的,权当这次是他对我信任的一次谈话,对不对他的胃口,为了处长,我也豁出去了。于是我将处长的情况、昌平问题、包括我和刑燕了解的真象都一股脑的合盘托了出来。他听的很认真,不住的点头,但没记录。接着我又谈了一点对这段时间其它处里发现类似问题的看法,他一直是听着,中间没插一句话。听完后,他用平静的略显加重的语气说:“谢谢你!”
并对我点了点头。
“没什么,领导找我谈话,就是对我的信任。不管认识到不到位,但不能在您面前隐瞒我的观点,这也是我做办公室工作的职责。”
我既然说了,也就不再顾虑什么了,反而突然感觉到有点轻松,似乎是这些话早就想找人说出似的。所以我又陈词了一句。
“这样好!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他又对我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他是指我说的这些话是不能轻意和不信任的人乱说的,包括对一些领导。
“谢谢领导!是否先到这里?”我问。
“那好吧,也到下班时间了”他说着看了一下表。我回到办公室,想着趁现在肃静,把下午的会议精起草出来,可一触及到这写问题脑子就集中不起来。想着刚才和陈的谈话,心里总有一点莫名的烦乱。我试着和裴华通了个电话,把刚才的谈话情况和他通报了一下。没想到她很生气的把我骂了一通,听那口气恨不得要煽我一把掌。
“你真浑啊!脑子进水了是吧?你怎么在领导面前轻描淡写的谈这些敏感问题啊?你能了是吧?你觉着你是谁啊?还拿着糊涂装明白,领导哪个不比你清楚啊?他会怎么看你啊?整个一个时足的、不明事理的浑蛋!想想后果吧你!”
说完,就把电话断了。我知道她此刻肯定会气的嘴发紫,脸发黄。不然这些话绝对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她并没把我骂清醒,反而把我搞的更懵了。我脑子真的乱了,还伴着一阵心慌。难道我的认识真的出了问题?难道说我真的犯了情迷心窍的错误?难道领导果真象她说的那样的看我?难道真是一个旋涡?我胡乱的琢磨着,一种忐忑不安的焦虑袭来,甚至于都膨胀了我的经。是啊!你小子是浑了一点,你并不了解陈,甚至于还有点陌生。刚一接触就这样的无深浅的一番话会让他怎么看啊?最起码是你小子还很不成熟。即使没其它问题,就凭这一点也能说明你小子还没有成事的素质。若陈再和江黎有一种默契的话,那事情的影响就远不是这样了。我越想越觉的裴华骂的是对的,我必竟是少了一点她的城府。
我无心再写下去了,收起案头,就去了宿舍。人说在情绪烦乱时就多喝牛奶,多吃香蕉,正好有裴华给我送的现成的东西,也省下一顿晚餐了。我想着裴华,想着陈,想着处长。不知不觉的已吃掉了几支香蕉,又打开一盒奶狂灌了下去。那凉凉的感觉也正是我迫切需要的。为了处长错对都值!既然发生了,后悔也没什么用了,所性就不想它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后来裴华又给我打了电话,少了些指责,多了些安慰。我心里也宽畅了不少,以至于也有心去了健身房舒展了一下筋骨。
第天上午,我把起草的文件送到了书记室。江黎正接着电话,我刚想要退出,她忙用手示意我进去。放下电话,她对我说:“你来的正好,陪我出去一趟。”
我忙问她去哪里,还需不需要准备?
“昨晚之邦住进医院了,我们去探望一下。”她说。
“他不是说休息半天吗,怎么就住院了呢?什么病?要不要通知其他领导?”
我感觉到突然,忙问了几句。她可能对我这一连串的发问有点不耐烦了,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说:“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我们代表组织去看看就行了。”
我忙通知司机小周,急忙陪着她去了医院。
车上的她没有和我们说一句话,两眼微闭,一种闭目养的样子。到了医院,从她匆忙的步态中,我看到了她对柳之邦病情的焦虑心情。
“什么病啊?怎么住进了内一?”
她随走着,随对我说,但又象是自言自语。
见了柳之邦,他已是正规病号打扮了。在他身边的肯定是他老婆刑春了,因为我从她的身上或多或少的看到了刑燕的影子。一番寒暄之后,书记讯问了他的病情。据他老婆刑春说,他昨天下午突然感到了剧烈的腰疼,来医院一看,医生马上就让他住院,说是怀疑是急进性肾炎。这种病如不早发现早治疗,将会造成急性肾衰竭,后果就严重了。书记听后,表露出很关切的样子,问是否需要她给院方沟通一下,以确保特护治疗。
刑春很感激的说:“谢谢您书记!我知道你们很忙,这他还不让我告诉您呢。我考虑到如果确诊是这种病,还是私下告诉您的好,才给您打了电话,说他住院了。这里的主任医师是我高中的同学,有什么事情也好说,就不用麻烦您了。”
她有意把“私下”两字说的很重,我想这也是书记不让我通知其他领导的原因,这关系到柳之邦筹备后的任命和将来的仕途。
从病房出来,书记给院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让我到楼下等她,很可能她去了院长办公室。
小周是不知道我们去看谁的,司机的职业就决定了他是不能乱查问事情的,除非领导告诉他。那机关里也就是我和书记知道柳之邦住院了,这无形中又增加了我保密的责任,一但传出去,书记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坐在车上,胡乱的想着。
等书记回来,我们直接回程了。路上,书记不再保持沉默了,情绪比去时要好了很多,不知她是故意的掩饰什么,还是从院长那里了解了对柳之邦有利的信息。到了单位,她没有直接去她的办公室,而是喊着我去了机关小礼堂。这里已进行了改造,变成了供基层和各地来京办事人员的休息和座谈的场所。
我们随意找了个茶室,相对坐下,各自要了杯矿泉水。我问她柳主任的病怎么样?她说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目前现状还不易公开,一是尊重他的意见,二是要对他负责。她虽然说的有点轻描淡写,但我明显的感觉到她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我说清楚这件事。
“那几位副组长呢?能让他们知道吗?”我问。
“暂时不要说,等结果出来后再说也不迟。”
她很认真的看着我。
“可陈那儿怎么说呢?按说,柳主任应该向他请假的,这几天他问起来怎么说?”我接着问。
“我让之邦给他打电话,就说是重感,要调整两天。”
她喝了口矿泉水接着说:“你这两天就要多辛苦点,之邦的这一块工作你要多顶起来,陈组长也往你们这儿靠一靠。”
我感觉到象是非正式的组织谈话,也就爽快的应了一声。
后来的几天,陈果真靠了上来,我俩接触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聊的话题也广泛了很多,给我的感觉他也是个很亲和善谈的领导,裴华给我说的那些个担心也慢慢的不存在了。工作虽然累了一点,但有他的配合到也觉得很顺畅。
裴华给我打电话来,问我去没去医院看柳之邦,我说去了,并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说是刑燕告诉的她。我马上嘱咐给她说,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说出去。她在那边接着电话就笑了,说:“这点我知道,别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不过对你也是个锻炼机会,要好好的做好工作,不要因为他的病让你们的工作质量降下来,反而要更严要求才对。”
我说:“陈领导也是这样说的,我目前在他的领导下也是这样做的。”
“这样就好,也要悠着点,不要拖垮了身体。”她叮嘱我说。
“不会的,还强壮着那,不信晚上来我这儿试试。”
我给她开着玩笑。
“坏蛋,不给你说了。”
她挂死了电话。
紧接着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还以为又是她打来的,也没看号,接过来就说了一句“想好了是吗?”
“谁想好了是吗?听出我是谁了吗?”
我一听是刘露,忙笑了起来,赶忙给她解释了两句。她并没怎么听,而是问我现在是否有时间,如可能的话,去她办事处一趟。我问她有事吗?她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哈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在手头上有点工作,如没急事,我晚些时间去。”
我感觉到有点狼狈。
“就是想当面对你表示感谢。感谢你帮我搞掂了赵坤,上午他来我这儿了,我们初步达成了意向,我在这儿准备给他搞一个工作室,他比较满意。事成了我不能忘了搭桥人啊,你说是不是?”
她语气中透着事成之后的轻松和遐意。
“好吧,一个小时后见!”
我答应了她的邀请。也主要是有段时间没见她了,也应该过去问候一下了,再说她还帮看着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