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和邢燕一起吃饭吧,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裴华在我胸前,细声说道。
“行啊,她干嘛去了呢?”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丝毫的变化,尽管内心里波澜汹涌,但表面上没丝毫的变化。
“去上海了,年底不是开APEC吗?她是他们报社的专题记者。她说要告诉我件很重要的大事,不知道是什么。”
“大事?什么大事?”
我内心一凛,不会邢燕会把我和她发生关系的事情告诉裴华吧。
“她没说,只是让我把你也带上,这可是特别关照的。”
说着裴华猛地坐直了身体,转头盯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的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对邢燕动过歪主意?我昨晚和她打电话,她几次提起你,我现在想来,有点怪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了问题,给你条生路。”
“呀,看你说什么了?”
我故意生气的瞪起了眼,虽然此刻内心也是惴惴不安,但语气却是万般的理直气壮:“我是你男朋友,邢燕是你最好的姐妹,她问起我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说明她关心咱们俩啊。如果她提都不提我,你肯定也会嘀咕,这个邢燕怎么回事?拿我未来的老公太不当回事了。你怀疑我可以,但你不能怀疑你最好的姐妹啊。侮辱,简直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保留抗议的权利。”
“姐妹归姐妹,但邢燕读书时就……哼,没有最好,这次我可不会轻易放手。”
裴华好象被我的话说通了,自言自语道。
“那是,我这么好的老公,谁遇到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和她调侃着。
“老鼠上天平”裴华撇着嘴,嘴角含着得意的微笑。
我一个下午都在想着裴华的话,邢燕到底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难道邢燕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她要告诉裴华这件事,应该避开我在场啊,不会让裴华把我带上,难道要当面揭发我的罪行?揭开我虚伪的面具?应该不会吧,这样对谁也没好处啊。就算是邢燕看上我了,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她这样拆散我和裴华,难道我和裴华分开后就会和她好吗?非常的不现实啊,完全不可能。这样不但我会憎恨她,她还会失去裴华这么个好朋友,虽然帮裴华认清了我这个披着人皮的饿狼,但客观上也拆散了裴华的美满婚姻,裴华在痛恨我的同时,难免不会连邢燕一起痛恨。事情传开了,我名声必定受损,但对她影响也不好,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横刀夺爱的事情古来就有,但夺爱不成,多数是沦为别人议论与嘲讽的笑柄。以邢燕如此的智商和行事风格,我想她不会出此下策的。但我又实在想不出她能告诉裴华什么要紧的事情,还非得让我在场。
脑子想的要痛了起来,也没想出任何让我满意的结果。算了,不想了!虽想不出邢燕要说什么,但只要她不说我们俩之间的事情,随便她说什么都无所谓。我权且不理了。况且我还要对付组织部的质询呢。
组织部的谈话进行的非常顺利,完全是走个过场。组织部的人员几乎是用同情的口吻和我谈话的。先是肯定了我在岗位上的工作与成绩,然后不惜笔墨的赞赏我的高尚品德与无私奉献。虽然我事先已经知道谈话是走个过场,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过场。因为我是托人才调动的关系,我想来组织部会问起我为什么会调动,意图是什么。我早已准备了诸多的堂而皇之的理由,比如锻炼自己能力,比如发挥自己特长。可是谈话的进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在组织部看来,我的调动肯定是因为现任的领导对我的不满,刻意的将我打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受苦。我是内部勾心斗角和打击报复的牺牲品,是派系分争的倒霉蛋。因为在他们看来,大兴那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城市人无论如何不会自动申请去那里的,我这一去,犹如林则徐被贬伊犁,拿破仑流放撒丁岛,悲凉而无奈。他甚至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到了那边要好好表现,勤和这边领导沟通,争取早日能够返回机关。仿佛我去的地方不是大兴开发区管委会,而是大兴劳改农场。
我满怀感情的直视着这位老兄的眼睛,心里感叹在机关里竟然还有如此古道热肠的人。
谈过公事,时间已经不早,我回办公室的时侯已经快下班了。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看我进来,司马首先招呼:“向成,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讨论呢,柳主任高升了,周末大家一起坐坐,一是庆祝,二是欢送……”
“是吗?”
我装作是头一次听到,赶紧朝柳之邦望去,柳之邦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走近几步,满脸堆笑:“柳主任,恭喜恭喜啊,这可是大好事,得隆重的庆祝一下”柳之邦摆了摆手,掩饰不住的微笑留在嘴角:“这有什么庆祝的,大家一起坐坐,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靠的是各位的帮扶,请大家吃个便饭,到时谁也不能缺席。”
我们都随声符合着,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样子,好象升职的不仅仅是柳之邦,而是我们每个人。说笑间下班时间到了,大家都簇拥着往外走去。脸上依然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直到柳之邦从楼前面拐角消失,每个人脸上的肌肉才恢复了原样,彼此间互相望了一眼,各自收拾了笑容,簇着眉,低头出了机关。
我早已知道柳之邦的去向,所以听到这消息时没丝毫的震惊,嫉妒和羡慕也早在处长告诉我这消息之后就慢慢淡漠了。所以我的表现还是很真诚的,不似他们一个个的装模作样。我在他们收起笑脸的时侯快步走向宿舍。我要回去换一身精点的衣服,这是裴华刻意交代好的。要当作一个很重要的证至任务来执行。你看我们机关的词汇是何等的贫乏,形容一件事情的紧要,除了“重要”这个词,再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重要讲话,重要会议,重要精,重要内容,重要……所有的一切,在文件和会议中都讲明是那么重要,可真的执行时,都是那么的轻描淡写,那么的不屑一顾。
我无暇去考虑这个重要的问题,赶紧将一身的行头换好,还没下楼,裴华电话已经来了,告诉我在楼下等我呢。我赶紧跑了下去。
裴华对我的装扮比较满意,看到我对她的吩咐如此认真的执行,更是喜上眉梢。不过她看了看后,又把我撵到了宿舍,“把脸洗干净,把鼻毛给剪剪。最好喷点香水。”
这同样是重要的任务。
终于收拾的裴华满意了,她才过来挎着我的胳膊,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