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找藉口溜走时,嫪毒来了,今趟是要请项少龙过去。项少龙最怕见朱姬,闻言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到朱姬席旁时,朱姬淡淡道﹕「少龙不用多礼,请坐!」
项少龙在她左後侧处蹲坐下来,低声道﹕「太后有何赐示?」
瞥了一眼坐在朱姬後方五步许处的嫪毒,正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但由於场内吵声震天,理应听不到他们那种音量。朱姬受了嫪毒的滋润,更是容光焕发、艳色照人。幽幽的目光注在他脸上,叹了一口气道﹕「少龙!你和政儿都变了。」
项少龙想不到朱姬会这麽说,吓了一跳道﹕「太后!」
朱姬微怒道﹕「我不想听言不由衷的话,唉!你们是否心中都在怪我呢?」後一句语气又软化下来,带着幽怨无奈。项少龙生出感触,自己其实确可以使她避过嫪毒的引诱,只是基於命运那不可抗拒的感觉,又不能以自己代替嫪毒,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使朱姬泥足深陷,心中岂无愧意。一时说不出话来。朱姬凑近了点,以蚊蚋般的声音道﹕「每次我都是把他当作了是你,明白吗?」
项少龙虎躯一震,往她望去。朱姬秀眸一红,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回复平静道﹕「项统领可以退下了!」
项少龙怔了半晌,才退回吕不韦那席去。尚未有机会和吕管两人说话,鹿丹儿和嬴盈手牵着手跳跳蹦蹦的走了过来,要拉管中邪到她们的贵女群中去斗酒,但目光却在他项少龙身上打转。
管中邪那有心情,婉言道﹕「我奉了项大人之命,待会要活动一下。」接着向项少龙道﹕「项大人若想看末将献丑,就要代我接过两位小姐的挑战了。」
项少龙害怕吕不韦追问自己和朱姬说了甚麽话,哈哈一笑道﹕「管大人真会说话!」转身随二女由席後的空地,绕往另一端去。鹿丹儿大感意外,毫不避嫌地挨着他,边行边道﹕「算你识相,我们讲和好吗?」
项少龙心中好笑,知道嬴盈并没有把刚才和自己的事告诉这个刁蛮女,瞥了嬴盈一眼後,正要说话时,前方有人拦着去路,原来是昌文君和荆俊两人。荆俊笑道﹕「两位大小姐想灌醉我三哥吗?得先过了我这关才成。」两女见他左手提壼,右手持杯,停了下来,齐叫道﹕「难道我们会怕了你小俊儿?」
项少龙想不到荆俊和她们这麽稔熟,猜到荆俊定曾撩惹过她们。昌文君向项少龙笑道﹕「项大人收到了小妹和丹儿的红花吗?」两女的俏脸立时飞红,狠狠瞪了昌文君一眼。鹿丹儿叉腰嗔道﹕「给他有用吗?一个跛子做得出甚麽事来?」
项少龙一头雾水地道﹕「甚麽红花?」
荆俊怪笑道﹕「花可以给三哥,行动则由我这小弟代为执行。」两女齐声笑骂,俏脸都兴奋得红红的,在火把光掩映下更是娇艳欲滴。
昌文君凑近项少龙解释道﹕「这是我们大秦的风俗,田猎之时,未嫁少女若看上心仪男子,便赠他一朵手绣的红花,持花者三更後可到她帐内度宿,嘿!明白了吧!」
项少龙想不到秦女开放至此,说不出话来,目光却不由逡巡到两女身上。嬴盈跺足嗔道﹕「二哥你只懂乱说话。」
鹿丹儿却媚笑道﹕「我还未决定把花送谁,待晚会时再看看吧。」
项少龙大感刺激,秦女的开放,确非其他六国能及,向荆俊笑道﹕「小俊!丹儿小姐在提点你了。」
昌文君道﹕「那是否由你这五弟取花,实际行动却由你执行呢?」嬴盈和鹿丹儿虽被三个男人大吃其豆腐,却没有介意,只作娇嗔不依,教人更涉遐想。荆俊最爱对美女口花花,笑道﹕「若我得到两位美人儿的红花,就把嬴小姐的送给三哥,丹儿姑娘的就留下自享,噢!」
鹿丹儿一脚往他踢去,荆俊原地弹起,仰後一个倒翻,两手一壼一杯,竟没半点酒淌下来,四人都看呆了眼。右方晚宴仍在热烈进行着,二百多人闹哄哄一片,他们这里却是另有天地。昌文君还是初睹荆俊的身手,吁出一口凉气道﹕「只这一手,丹儿就要把红花送你了。」鹿丹儿惊异不定地瞪着荆俊道﹕「小俊猴儿!再翻两转来看看。」
荆俊脸上挂着一贯懒洋洋惹人恼恨的笑意,了眼放肆地打量着鹿丹儿道﹕「若你变了雌猴,我就扮雄猴带你到树上翻筋斗。」鹿丹儿怒叱一声,抢前挥拳猛打,荆俊竟一边饮酒,一边闪躲,你追我逐下,没入营帐後去了。项少龙看得心中大动,荆俊虽非秦人,却是自己和王剪的结拜兄弟,又有官职,说不定鹿公会同意他和鹿丹儿的交往呢。
鹿丹儿这般年纪的女孩最善变,她对管中邪生出兴趣,只是基於崇拜英雄的心理,若荆俊有更好表现,又有鹿公支持,加上两人年纪相若,又都那麽爱闹,说不定玩闹下生出爱情,那就可化解管中邪利用鹿丹儿来与秦国军方攀关系这着辣招了。
此时钟声敲响,全场肃静下来。三人立在原地,静听小盘说话。小盘挺身而立,先向母后朱姬致礼,才公布今天田猎表现最出色的十位元儿郎,全部封为裨将,立准加入队伍。那十位年青俊彦大喜,趋前跪谢君恩,宣誓效忠。接着小盘从容不迫地宣布了一连串的人事调动,包括了升腾胜为新设的外史,嫪毒升为内史的事。
有些大臣虽觉嫪毒作内史有点不妥,但见嫪毒乃太後身边的红人,鹿公徐先等又没反对,谁敢作声。然後「主戏」来了,小盘先颂扬了吕不韦设置东三郡的功绩,最後封吕不韦为「仲父」,还说了一大串有虚荣而无实质的职责,不用说都是由李斯这超级头脑创造出来的了。先不说吕不韦权倾秦廷,只要徐先和鹿公这两个最德高望重的人没有异议,此事立成定局。
最後君臣举杯互祝下,宴会宣告结束。昌文君这时一声告罪,赶去侍候小盘和太后离席。嬴盈像有点怕了项少龙般的退开两步,娇声道﹕「莫忘记你答应过的事了。」
项少龙哂道﹕「承诺作废。又说讲和修好,刚才竟公然在我眼前找别的男人,人家拒绝了才拿我作代替品。」
嬴盈跺足嗔道﹕「不是那样的,人家其实是想来......啊!你算甚麽?我为何要向你解释?」
项少龙见她气得双目通红,泪花打滚,又急又怒,更见众人开始离席,便打圆场地哈哈笑道﹕「好吧!当我怕了你大小姐,做代替品就代替品吧!」
嬴盈气得差点拔剑,大怒道﹕「都说你不是代替品了,人家一直......不说了!你试试看不来找我吧!」转身忿然而去。项少龙大嚷道﹕「那朵红花呢?」
嬴盈加快脚步走了。项少龙转过身来,刚好和来到身後的纪嫣然打个照面,这好娇妻白他一眼道﹕「夫君回复以前的风流本色了。」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往一旁走去,解释了情挑嬴盈的原因。纪嫣然叹道﹕「夫君小心一点,刚才管中邪一直在注视着你们,他或会加以破坏,嬴盈始终是王族的人,管中邪得她为妻该是有利无害。」
项少龙笑笑道﹕「嫣然竟然帮着夫君追女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假若嬴盈要投入管中邪的怀抱,由得她好了。」
纪嫣然拉着他步入营房间的空地,以避过正朝主骑射场涌去的人流,轻轻耳语道﹕「你敢说对清姊没有动心吗?」
项少龙老脸一红道﹕「岂止动心?差点想动手了。嗯,你为何要提起她呢?」
纪嫣然道﹕「刚才你们两人在帐内说了些甚麽话?为何她离开时耳根都红透了,还情暧昧呢?」
项少龙笑道﹕「我像平时跟你们一般说话吧!只是她的脸皮太嫩了。」
纪嫣然微嗔道﹕「清姊是个非常有自制力的人,只是对你动了真情,才变得脸皮薄了。」
项少龙故意叹道﹕「是我不好!唉!别人怎麽都没有我这种烦恼?」
纪嫣然笑道﹕「谁叫你人长得俊,心地又善良,口才更了得,否则我也不会给你的甚麽『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腐化』那类花言巧语骗上手了。」
项少龙失声道﹕「这种至理名言竟当是花言巧语,看我肯饶你不?」
纪嫣然媚笑道﹕「谁要你饶哩!」
项少龙心中一荡时,荆俊采飞扬地找到来道﹕「晚会开始了,三哥三嫂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吗?」
笑骂声中,三人往寨门走去。项少龙乘机问了他和鹿丹儿的事。
荆俊回味无穷道﹕「这妮子够骚劲,给我摸了几把还要追来,後来我抱头让她揍了一顿,她表面凶巴巴的,但下手不知多麽顾着我,真是精采。」
项少龙一边和四周的人打招呼,边道﹕「要夺得美人归,就要趁这两天,你可明白了。」
荆俊会意点头,闪入人丛里,刹那间不知去向。看得项纪两人对视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