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清给他一搂上立时娇柔无力,半边身挨到他肩膊处,美腿贴紧他腿侧,虽际此冰天雪地之时,俏睑仍红如夏日的艳阳,半喜半嗔道:「项大人检点些好吗?下人会看见哩!」
项少龙哈哈一笑,将她拥坐腿上。
琴清惊呼一声,失去了平衡,斜仰起娇躯时,香唇早给封住了。一阵销魂蚀骨的缠绵後,项少龙意足志满道:「这是惩戒你又唤我作项大人,琴太傅甘愿受罚吗?」
琴清既甜蜜又羞不可仰,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嗔道:「真霸道!」
项少龙给她的媚态弄得三魂七魄无不离位。暗忖只恨自己来到了这时代,不知如何竟失去了令女人怀孕的能力,否则若能弄大了像琴清又或纪才女她们的肚子,必是很幸福美满的一回事,想到这裹,虎躯剧震。琴清见他脸色大变,骇然道:「甚麽事?」
项少龙两眼宜勾勾看着前方,微微呻吟道:「糟了!我想太后是有喜了。」
刚踏入府门,便听得邹衍回来了,项少宠大喜,问得邹衍正在内堂由纪才女亲自招呼,忙赶去见面。邹衍采如昔,见到项少龙,自有一番欢喜之情。此时纪嫣然已把请他老人家回来一事的背後原因详细说与他知。晚饭後,邹衍拉了他到园中小亭说话,相伴的当然少不了纪才女,灯火映照下,雨雪飘飞,别有一番滋味。
项少龙先不好意思道:「为了我们的俗事,竟要劳动乾爹仙驾,我们这些小辈真……」邹衍洒然一笑,打断他道:「少龙为何变得这麽客气了,更不用心中过意不去,因为老夫久静思动,正要返齐一行,好看望那群稷下旧友。」
项少龙想起善柔,正要说话时,纪嫣然已道:「你不用说了,嫣然早请乾爹代我们寻找柔姊,凭乾爹在齐的人事关系,这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项少龙正为善柔担心,闻言喜出望外,心想善柔的剑术正是出自稷下,邹衍找她自该是水到渠成之事。
邹衍在石椅坐了下来,双目异采闪闪,沉声道:「想不到我邹衍在风烛之年,仍可制造个新圣人出来,世事之出人意表者,莫过於此。」
纪嫣然轻轻向项少龙道:「乾爹巳完成了他的不世杰作《五德书》,还把它赐了给我代他暂作保管呢!」
项少龙心中泛起异的感觉,隐隐明白到是邹衍看悉了未来,知道将来天下必由小盘统一,故把呕心沥血的杰作留在秦国。否则说不定会毁於战火。心中一动道:「乾爹想怎样处理这《五德书》,尽管吩咐好了。」
邹衍双目射出欣悦之色,微笑道:「将来那条黑龙出世之时,少龙你就负责把此书献上给政储君,那比由老夫亲说更有力百倍。」
纪嫣然愕然道:「乾爹不准备留到黑龙出世後才走吗?」
邹衍摇头叹道:「天数有定,乾爹恐怕不能等那麽久了。今趟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回来探看你们,然後顺道返齐。」
纪嫣然脸色立变,凄惶地看了项少龙一眼後,骇然道:「乾爹!」
邹衍哈哈一笑,洒脱道:「春去夏来,此乃天理常规,人生无常,但仍只是自然之象,嫣然难道还看不通吗?」
纪嫣然毕竟是非常人,强挤出笑容道:「乾爹责怪得好!嫣然受教了。」
项少龙点了点头,冲口而出,引用了宋代大家苏轼的名句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乾爹说得对。」
邹衍目露讶色,与纪才女一起瞪了他好一会後,才赞叹道:「少龙比老夫看得更透彻。」顿了顿续道:「吕不韦这人仍有点气运,在储君加冕前,少龙至紧要忍让一点,避免与他正面交锋,那老夫就放心了。」
项少龙打从真心露出敬意,邹衍可说是这时代最具明见之人了。但亦只有他项少龙才真正明白这宗师级人物洞识天机的智慧。难怪他的五德说影响如此深远,广及政治和学术文化的不同层面。邹衍仰望茫茫雪夜,沉吟不语。
纪嫣然柔声道:「乾爹啊,我们这样制造一条黑龙出来,是否有点像在骗老天爷呢?」
邹衍哑然失笑道:「确是有点取巧!但天命巳明,新圣人正是由少龙一手培养出来的政储君。现在东方六国虽仍有点声势,却是不知自爱,只懂互相攻击,日後只要政储君大权在握,六国灭亡之日,已是屈指可数了。」
项少龙讶道:「说到底乾爹都是齐人,为何却一点不为己国的命运担心呢?」
邹衍从容道:「齐国只是老夫出身之地,老夫放眼却是统一後的天下。兼之现今齐王建昏庸误国,只要想到他老夫就心中有气了。」
纪嫣然接入道:「乾爹和嫣然都有同一看法,就是只有天下归於一主,人民才过得和平安乐的日子。不过只要想起少龙说过那『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两句话,就怕政储君将来会变质,再不若现在的知人善任,俯察下情了。」
项少龙忍不住泄漏天机道:「只有当由人民推举领袖的制度出现後,情况才可以整个改善过来,不过那可是二千多年後的事了。」邹衍和纪嫣然听得脸脸相覤,後者大道:「怎能有这样的制度?夫君大人为何可这麽肯定是二千年後的事呢?」
项少龙心中大骂自己,搔头尴尬道:「我只是随便猜估吧!」邹衔微笑道:「少龙常有惊人之语,盖因你非是通常人也。否则我这乖女儿就不会对你死心塌地了。」再望往不见星月,只见雪花的天空,语带苍凉道:「夜了!我也要早点休息,明天我便动身往齐国去。」
项少龙与纪嫣然对望一眼,均明白这贯通天人之学的大师,知道自己阳寿将尽。今趟是他们最後一次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