蕫淑贞见他沉默不语,幽幽道:「你不欢喜淑贞吗?」就算明明不是欢喜她,但项少龙怎能说得出口来?何况这只是违背良心的话,苦笑道:「不欢喜你的男人就是不正常的了。可是现在形势险恶异常,前门有虎,後门有狼,若我和你就这麽欢好,却又搞不清彼此的利害关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有害无益。」
董淑贞坐直娇躯,歉然道:「我倒没想过这点,只是希望献身於你後,能得多一点你的欢心和怜惜。你这人真厉害,连仲孙龙都要卖账给你。」
项少龙道:「为何你不像其他人般,以为我私下和仲孙龙有了秘密交易呢?」
董淑贞甜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项少龙泛起知己的感觉,但仍怕她只是讨好他,低声道:「假若我能使大小姐安然退隐,而你则可继承她的事业,组成自己的舞伎团,你觉得如何呢?」
董淑贞娇躯剧颤,旋则凄然摇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我刚听到消息,大小姐已将我们作了送人的礼品,而这人在东方六国里,有很大的影响力。现在我只希望有人能安排我带点细软私下离开,到哪里去都不要紧。」
项少龙微笑道:「你该早知有这样的事,而不是刚探听得来的吧!」
董淑贞点头道:「你的推测倒不错。但直至今天,我才猜到那人竟是韩国的当权侯爷韩闯,这人交游广阔,与二王子田建更是关系密切,我们怎斗得他过,还妄想能脱离他魔爪。」
项少龙心中一震道:「你怎知是他?」
董淑贞冷笑道:「今午韩闯曾秘密来过,只是你不知道吧!若凤菲不是与他有勾结,怎肯私下见这好色的家夥。他在榻上的丑态,想起来便令淑贞作呕。」
项少龙这才知道韩闯也是董淑贞的入幕之宾,难怪对她念念不忘。柔声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把事情弄妥。」
蕫淑贞怔怔地瞧了他好半晌後,才叹道:「这种事,凭你一句空口白话怎能使我信任,若你拿不出具体的事实,我只好自己想办法。」
项少龙怕她受寒,搂着她躺到被窝里,咬着她耳朵道:「若你倚赖张泉,只是与虎谋皮,这人品格低下,心肠歹毒。至於我如何帮你的细节,除非你能向我表明心意,否则很多事我都不会跟你详说。」
董淑贞误会了他的意思,拥着他深吻道:「你要我怎样做都可以。」同时伸手捏摸他的背肌。项少龙大感吃不消,制止道:「我不是要你这样,而是想你清楚说出你和张泉或其他人的关系等诸如此类的实情。」
董淑贞停止了挑逗他,蹙起黛眉道:「但我怎知你不是只一心为大小姐办事,说真的,论财富我还及不上大小姐,姿色更逊於她,而你对人家的身体又不感兴趣似的,教人有甚麽信心以为可缚住你呢?」
项少龙讶道:「你刚才不是说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董淑贞苦笑道:「可是你对人家的印象一向都不大好嘛!」
项少龙诚恳的道:「现在早改变了,事实上我根本不须骗你。因为我早知你和张泉的关系,只是要你亲口说出来以表诚意而已。」
董淑贞道:「好吧!我曾陪过他几晚,他这人很有办法,大小姐都很忌惮他。他要我把大小姐这次两台歌舞的歌谱抄一份给他,那他就可安排我平安留在齐国,不用到韩国去。」
项少龙失声道:「甚麽?」旋则醒悟这歌谱定是交给田单,因为兰宫媛是田单的人。只要兰宫媛先凤菲表演,旋律有点肖似,就可沉重的打乱了凤菲的阵脚,此计可算卑鄙之极。
董淑贞再深吻了他一口,得意地道:「你想不到吧!只要能伤害凤菲的事,我都不怕做。我还会在表演前溜走,好教她知道光荣并非凭她一个人挣回来的。」
项少龙急道:「那你交给了张泉吗?」
董淑贞道:「若交了他就不敢说出来。现在我甚麽都对你说了,沈爷你又可拿甚麽出来哄人家呢?」至此项少龙才领教到这些名姬的心肠手段。最厉害处是她们懂得男人的心理,扮出可怜兮兮极须同情保护的模样,又不吝啬身体,软语相求。其实无论是董淑贞或祝秀贞,都各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像蕫淑贞现在使出来的就是变相的威胁。她认定了项少龙是凤菲的人,所以要透过他向凤菲传递讯息,若不肯放人,凤菲便要在这场歌舞拚斗中败於另外两大名姬之手。
当然她会有特别手段,不怕凤菲逞强施压。至於她为何会忽然知道韩闯牵涉在此事内,当然是祝秀贞告诉她。而祝秀贞却是由沙立处听来,但祝秀贞却把这麽重要的消息瞒着他项少龙。因为项少龙知道两女的亲密关系,所以才能从中推断出来。她们仍是在合作无间,只不过各尽其力,分头进行吧!对董淑贞和祝秀贞来说,可能认定他项少龙是私下被仲孙龙收买了,才能令仲孙龙放人。
她们当然毫不在乎凤菲的命运,祝秀贞不用问,而董淑贞还赠他一件高帽,弄得他飘飘欲仙。连凤菲这摆着完全信任他的美女,也在见韩闯一事上暪着他,足可以「居心叵测」来形容。项少龙想得头大如斗,呻吟道:「你的所谓坦诚相告,实在可怕。唉,二小姐,你知否就这麽一句话,令我首次起了一走了之,甚麽都不管的想法。」
董淑贞又热情地献上香唇,低笑道:「淑贞知沈爷不是这种有首没尾的人。」
项少龙暗忖你真看得准。蓦地发力抱得她差点折了腰肢,在她小耳旁道:「董淑贞,若你再当我只偏帮大小姐,再向我使手段,终有一天你们会悔恨终生的。」
董淑贞吃惊的低呼一声,嗔道:「人家只是向大小姐使手段,你嘛!只求你怜惜人家罢了!」
项少龙感到她又像一条水蛇般在怀里扭动,大感吃不消,推开了她少许,柔声道:「若我是凤菲,一旦发觉你们存有这麽一份曲词,只要把你和祝秀贞两人抓起来,必可找出那份曲词的下落,要不要赌一赌看看。」
董淑贞像受惊小鸟般抖颤了一下,使项少龙知道这些话命中了她的要害,那就是她和祝秀贞的连盟关系。祝秀贞是一面倒的软功,而董淑贞却是软中带硬,都是针对项少龙而施展的手段。换了项少龙定力稍差,早已沉迷於她们股掌间,再难自拔。幸好他已练就身体与心独立的境界,才能保持头脑清醒。说不定两女跟沙立根本有了协议,一起来对付他和凤菲。
在董淑贞和祝秀贞的立场,谁能予她们最大的利益,她们就投向谁。若项少龙以为她们对他另眼相看,就是不折不扣的傻瓜。两人在昏暗的室光里互相对视。好一会董淑贞才幽幽道:「你为何会这麽想呢?」
项少龙叹道:「你回去想想好吗?曲词一事,我绝不会代你告知大小姐,要说就自己去说。当有一天你肯无条件的信任我,不再暗中去勾结像张泉、沙立那种卑鄙之徒,你便来向我说一声,那时我才会真的帮助你们,这段期间我也不会再碰你们,省得夹杂不清。」
董淑贞还要狡辩,项少龙冷淡地道:「二小姐请走!」两行泪珠由董淑贞眼角泻下,默默离榻。项少龙看着她在帐外窸窸窣窣的用衣服遮盖羊脂白玉似的胴体时,差点忍不住想唤她回来消消慾火,但最後还是硬下心肠目送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