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盾术!”
一圈泛着淡蓝色光芒的护盾瞬间出现在那两人身边,成功将二人送到了安全的区域。
举着魔杖的科林斯顺手又给惊魂未定的两人丢了两道瞬发的水疗术,然后用和体型不符的敏捷身法快速冲到了西壬的面前。
“西壬,怎么样了!”
“不太妙,上面的那些迷雾太浓郁了,正在朝下面蔓延,下面的各个城区中又都出现了亡灵法师和魔兽的踪迹,现在这里很危险。”
西壬说完之后,科林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黎离和药檀呢?!你找到他们了吗?”小胖子急得想跺脚:“他俩是光明那老狗的眼中钉,会不会被教皇或者那个使给抓走了?”
“不会,我刚才好像看到枯荣剑掠过了。”西壬摇了摇头,凝重道:“他们不是没脑子的人,既然说了让我们留在这里帮库查兹的忙,我们照做便是。”
两人抬头看向暗无光点的天穹,眼中皆是掩不住的忧色。
……
另一边。
撒斯姆气息微弱地躺在迷雾长蛇的身上,凛冽的寒风刺啦刮过,将他身上的伤口刺激得越发疼痛,希泽的时间法则将他的致命伤给逆转,挽回了他的性命,但是不知为何,依然有许多杀意凛然的剑气残余在他体内,持续折磨着他。
“簌簌——”
在夜色的掩盖下,迷雾长蛇悄无声息地自陡峭的悬崖上迅速滑落,然后一头钻进了西塔城外面的那片幽深峡谷之中。
此时本该迎来白昼,奈何现在正是双月黯淡期间,层层阴霾迷雾笼罩在天穹之上,竟然连半点光也没有,本就昏暗的巨大峡谷俨然陷入了永夜。
很快,迷雾长蛇便游曳到了峡谷的某个角落。
在那里,赫然是一条刚裂开不久的深渊,里面不断弥散出浓密的灰黑色雾气,还有和蚁群般密密麻麻爬出的各种魔兽,它们不断嘶吼咆哮着,连附近的地面都在颤动。
不过当迷雾长蛇游曳过来的时候,它们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似乎有些畏惧这个大家伙。
半虚半实的迷雾长蛇缓缓地往深渊下方游去。
最后,它歪着头似乎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将希泽含在了嘴里,一头撞到了深渊的一处山壁上。
“轰!”
刹那间整座深渊地动山摇,一道巨大的洞穴被这条迷雾长蛇生生撞了出来。
它缓缓爬行到洞中,先小心翼翼地将撒斯姆给放到洞穴中,然后——
“tu!”
希泽被迷雾长蛇吐了出来。
所幸它是由一团迷雾凝聚而成的生物,所以希泽身上除了被一大团灰黑色的雾气包裹之外,倒也没有沾染别的东西。
紧接着,它将肚中生死不明的使也被吐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幻的迷雾长蛇蹭了蹭撒斯姆的头,竟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
“去吧,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撒斯姆艰难地拍了拍它的头。
希泽艰难掀开眼皮,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轻声问:“它是魔兽吗?”
撒斯姆的眼中浮出一丝柔和,点点头:“是的,魔兽和人类差不多,也会有互相欺压吞噬的情况,我刚逃到深渊的时候,顺手把准备吞噬它的一头魔兽杀死了,那时候它大概以为我也是某头强大的魔兽,想要寻求庇护,所以一直悄悄跟着我。”
“这一跟,就是五百年了。”
希泽定定地注视着撒斯姆,后者的态度一直很温和,无论是之前通过各种伪装来招揽他也好,还是之前一起商量合作事宜的也罢,撒斯姆总是温和笑着。
只不过直到现在提及那只魔兽时,希泽才感觉对方的笑容真切了许多。
或许他当初选择和魔兽融合这条路……是真的觉得人类和魔兽可以共存吧,只是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会脱离最开始的轨迹,人生总是如此。
希泽环视几眼周遭的洞穴,看向撒斯姆。
“我以为,你的同伴们会有人在这里等你的。”
撒斯姆背靠在洞壁上,每一次呼吸,他脸上就浮出一丝隐匿的痛苦之色,不过语调倒是依然保持着镇定和温和。
“孩子,我拥有五百多年的逃亡经验。”
“事实告诉我,只有当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要逃去何处时,才是最安全的。”
希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微微笑道:“看样子你信不过你的追随者们。”
“一开始大家都是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的。”撒斯姆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随时要湮灭在山洞中,“就像是教会,最初建立的时候,那些人也都不是国的狗,他们是真的觉得明能够拯救这个世界,觉得自己能够代替明守护好所有人。”
“或许就连国也一样,兴许在这世界诞生之初,他们也真的单纯想要拯救这个正在萌芽的弱小世界。”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实力的变强,野心的增多,初衷就会被遗忘了。”
“你所敬重的教皇陛下,在他还是个懵懂少年的时候,可是个非常热血又好胜的孩子。我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只发狂的魔兽逃出了角斗场,左边是一个孩子,右边是一群孩子,他会把魔兽往哪边追赶?那时候他给了我一个非常意外的答案,他说,他会冲上去拦在正面,宁愿被魔兽咬死,也不让它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机会。”
“但是现在,为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不也成为了国最忠诚老实的走狗了吗?”
撒斯姆望着昏暗的洞口,那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层层迷雾和无数攒动的魔兽身影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