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自己没发病,以后生的孩子能保证就是健康的吗?哥我不是吓唬你,精病遗传率很高的。”
“她摆明了是骗你当冤大头。”
听到这,他深深地瞥了一样对面的女人,眼晦暗复杂。
“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现在却想要去照顾一个跟自己毫无干系的精病?”
徐书曼语气带着明细的不满,接着话锋一转,苦口婆心道:“哥,我当了妈妈以后才明白做父母的不易。”
“这些年你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我明白。可是现在家里的债都还清了,爸妈有我照顾,你还在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闹成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人活着,起码要有良心吧。”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话讲得很重,要逼他愧疚,反省。男人沉默,在徐书曼看来正是被戳到了痛处,无言以对。
安静片刻后。
“小曼,你知道吗?”
徐岩低着头像在回忆着什么,良久后,他眉头舒展,指腹摩挲着咖啡杯上的雕花,另一只大手放在大腿上,五指缓缓张开。
“我这条腿,本来可以治好的。但做手术要钱。”
“他们觉得花在我身上,不值。”
眼前的那杯牛奶已经凉透了,小婴儿含着指头瞌睡,被保姆轻轻抱回了摇篮车里。
徐书曼望着男人,色微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自嘲地笑笑,没去看对面人的反应,又接着说道:
“我以前觉得我是背了一身债来到这个世界。每天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得少了,老天就会自作主张,从我身上拿走一部分东西。”
“哥,我不知道……我真的……”徐书曼脸色僵硬,终于从那句话中反应过来,那始终处于道德之上,凌厉优越的面孔出现了一丝裂缝。
自欺欺人的游戏,被按下了结束键。她脑子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徐岩的目光移到旁边的婴儿车,垂眼,色怅然。
“我活到现在,唯一拥有的珍贵的东西,就是这段感情,就是她给我的。所以那种烂泥一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也回不去了。”
“你说她骗我,她图我什么呢?”
“如果我是一个足够优秀的男人,我会想尽办法给她优渥的生活。她想要孩子,我就找最好的医院,让她安心,不管生下来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他苦笑道:“可我不是啊,我只是一个自私又没用的男人。”
“我怕老天发现,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她,再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不懂,她——她对我来说太美好了,好得甚至,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像我这种人,我怎么配呢?”
“哥……”徐书曼轻轻地摇头,眼眶微红。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午后的光从落地窗照入咖啡厅里,落在小婴儿粉嫩的脸蛋上。
“我早就不欠他们了,也不欠你。”
良久,他起身,从皮夹里抽了两百块出来,压在桌对面的牛奶杯子下面,“给孩子的。”
徐书曼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几次深呼吸试图开口,却像有一万根刺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
离开咖啡厅后,徐岩立刻骑上摩托,赶在晚高峰之前到了家。太阳还没有下山,淡蓝色的床单挂在院子里随风晃动,悠扬的汽笛声萦绕耳旁。他将摩托停好,就着洗衣机旁的水龙头洗了把手,然后到院子里顺手将晒好的床单收了下来。
等一进门,就看到女人叉着腰站在楼梯口,眼锐利地瞪着自己。
“……”
徐岩抱着床单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车钥匙,被她看得莫名有几分心虚。
“绵绵,怎么了?”
“怎么了?”陈绵霜冷笑一声,眯起眼,盯着他呆滞的模样,“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全花在别的男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