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迦哭笑不得:“您都被赶出来了,要不还是去我屋吧,我给您守门。”
“是我自己出来的。”流景说。
舍迦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要是动作慢点,那枕头砸的可就不是门了。虽然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也知道她主意已定,舍迦便没有再劝她,丢下一样东西就离开了。
流景捡起他留下的东西,是一瓶凝脂膏。
“这小子……”
她哭笑不得地在门前坐下,安静看向天空。
冥域在地下,其实是看不见日月星辰、也没有昼夜之分的,如今所能看到的天空,俱是千万年魔气所化,与她平日在天界看到的全然不同。
流景看着这样的夜色,突然有点想念天界。
“可惜现在没力气回去,不然还能跟舟明喝点小酒。”流景遗憾地叹了声气,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推开门回屋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仿若无人,流景轻手轻脚关了门,又摸着黑来到床边,解衣脱鞋小心翼翼爬床,一条腿刚迈过非寂,便听到他不悦开口:“出去……”
“这是我的屋。”虽然已经把人吵醒了,但流景还是刻意压低声音。
非寂疲累不堪,眼睛都不肯睁:“整个冥域都是本座的。”
“所以我也是你的,你睡床的时候麻烦也睡一下我吧。”流景顺势翻过去在他身边躺下,死活都不肯走。
非寂:“……”
他实在太累,魂重若千斤,浑浑噩噩仿佛随时要不清醒,心里十分烦躁,懒得与她多说,却也因为旁边多了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正要发作,纤细的指腹突然按在他的额头上,一点清凉的灵力输入,倏然平复了他躁动的魂。非寂仍闭着眼睛,瞳孔却在薄薄的眼皮下动了动,汹涌的睡意铺天盖地涌来,他抬手握住流景手腕,示意她停下。
“舒服些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流景问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回答没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睡着了,流景反而没了困意,一个晚上连用几次清心诀,早已经透支灵力,此刻识海的七条大裂正阵阵刺痛,无声对她表示抗议。她捏了捏眉心,平复许久后翻个身,猝不及防对上非寂安静的睡颜。
轮廓比少年时更深,也平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气韵,与从前像也不像,却处处都是少年时的影子。流景看着他,又想起血泊里的少年对自己无声哀求的模样,沉默片刻后抬手抚上他的心口。
“不知道蛇胆有没有愈合识海的功效。”她自言自语。
半晌,她又恍然:“哦,这里是心脏,胆应该在下面。”
非寂依然沉睡,全然不知枕边人干了啥。
流景自己玩了半天,无聊透顶时总算也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非寂先醒来,还未睁开眼便感觉身上有重物压着,待抬眸看清,才发现是流景将胳膊和腿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知道她是怎么跟自己同睡一张床的。非寂蹙了蹙眉,将她的手脚都推开,流景被他的动静闹醒,迷迷糊糊看他一眼,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乖啊乖啊。”
非寂:“……”
流景清醒了,默默收回手:“帝君早上好。”
非寂垂眸起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流景看到他身形摇晃,连忙扶住他的手,给他输了一个清心诀。
“没事吧?”流景有气无力地问。
非寂看了眼她泛白的唇色,沉默片刻后道:“下次让其他人来。”
“其他人的清心诀未必有效,”流景笑了,“我这功法,一般人可学不来。”
“凡修都能做到的,会有多难。”非寂不当回事。
流景眉头微挑:“别小看凡修啊,能凭一截灵根逆天改命成魔成仙,可不是那么简单……”
她话还没说完,非寂已经俯身咬上了她的脖子。
流景倒抽一口冷气,一巴掌把他拍开。
非寂眼恢复清明,察觉到痛意后脸色微变:“你打本座?”
“我可以解释……”
他又一次咬了上来,还咬在同一个位置。
流景:“……”
无言半晌,又要揍他,结果刚抬起手,非寂便放开了她,长眸凌厉地看向她的手:“你又要做什么?”
“帮您扇风。”流景面不改色,举起小手帮他扇扇。
非寂冷笑一声,似乎说了句什么。流景没有听清,便凑了过去:“您说啥?”
非寂一口咬在她的脸上。
流景:“……”
非寂又一次清醒,看着她脸上多出的牙印陷入沉默。
反复几次后,流景干脆幻化出一把匕首:“帝君,要不您还是切了吧。”
非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