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关进大牢的本人,此刻正悠闲地坐在地毯上,一边看话本一边吃东西。
舍迦悬着的心猛然放下,一时有些无语:“你和帝君又玩什么把戏呢?”
“什么都没玩,”流景叹气,“他的确下令把我关起来了,还说要关上一万年。”
“……这种关法?”舍迦迟疑。
流景扫了一眼奢靡太过的牢房:“哦,这些是狸奴偷偷为我准备的,非寂不知道。”
“他为何会给你准备这些?”舍迦更加疑惑。
流景轻咳一声:“大概……是因为深聊之后,发现我这个人还不错吧。”
舍迦看她含含糊糊的样子,心中更加不解,总觉得这一上午好像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他无奈在牢门前坐下,隔着设了禁制的玄铁栅栏问她:“所以你到底干什么了,帝君才会恼到要将你关起来?”
流景蓦地想起不久之前。
非寂将她困在身下,却只是忍耐地咬住她的衣领,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她的颈间,引得她也跟着热了起来。
空气黏灼,克制与紧绷,一点热意落在她的手中,他在最初的僵硬之后,也彻底将体重压在了她身上,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烫伤……
“我什么都没做,”她一本正经地回答舍迦,“是帝君脑子有问题,非要将我关起来。”
明明已经不反抗了,却在结束之后突然生气,还口口声声要杀了她,可不就是脑子有问题么。早知道他如此翻脸无情,刚才就该顺势继续下去,修复一下识海再来大牢,好歹也没那么亏。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好像也不亏,毕竟只是亲几下就换来了贴着他睡上十天才有的精力充盈,先前用灵力过度的疲惫也尽数消散……嗯,有机会还是要多亲,如果能再深入交流几次就更好了,反正人身的他和正常男人无异,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舍迦就看她情变来变去,一时间眼皮直跳:“您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什么都没有,我就不是那种人。”流景继续一本正经。
舍迦冷笑一声:“我信你才怪!”
流景看着他,突然有些怀念刚重逢时那只又软又乖的小兔子。
“耳朵伸过来,给我摸摸。”她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摸耳朵呢,”舍迦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将耳朵伸进栅栏里,“你先前干过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帝君虽偶尔会罚你,却从未将你关起来过,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怒,轻易不会放你出来了,你可想过之后怎么办啊?”
流景抓着兔耳朵捏来捏去:“走一步看一步吧,这里有吃有喝,每天还有专人来送灵药,可比在无妄阁舒服多了。”
“那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舍迦无奈,“实在不行,我去一趟凡间?”
他每次去凡间,都是为给流景送信,而流景此刻就在这里,他要将信送给谁就不言而喻了。
流景失笑:“不用,我能应付。”
如今天界情况不明,万一信被那些暗杀她的人拦截了,岂不是自找麻烦,还是等识海修复个差不多了,再与舟明联系吧,也省得提前暴露方位,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捏了几把兔耳朵,流景满意收手:“还是毛茸茸可爱。”
舍迦撇了撇嘴,将耳朵收起来:“这么喜欢毛茸茸,跟帝君在一起快为难坏了吧?”
“那倒也没有,”流景想了想道,“我现在觉得鳞片摸起来也挺舒服的。”
“……那您的喜好可真广泛啊。”舍迦凉凉嘲讽。
她既然在牢房里吃好喝好,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多叮嘱几句便转身离开,结果刚走出暗牢便遇上了急匆匆过来的狸奴。
狸奴手里还拿着一个热腾腾的烤羊腿。
舍迦眼皮一跳:“这是给姐姐的?”
“嗯,暗牢太冷,给她送些热食。”看到是他,狸奴索性停下脚步,示意旁边鬼卒将烤羊腿送了进去,这才皱眉开口,“我正要去问你,她又干什么了,惹得帝君如此生气?竟然连暗牢都用上了。”
平日宫人有人犯事,都是直接送无祭司了,暗牢这种东西只关重犯,他实在想不通帝君为何要将她关在此处。他方才尝试问帝君,结果刚问到一半,就看到帝君沉下脸,他哪里还敢再问。
“小的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姐姐的问题。”舍迦对这一点还是非常笃定的。
狸奴点了点头:“那是必然。”
“……狸奴大人,我家姐姐不懂规矩胡闹惯了,偶尔会做些出格之事,但她本人还是好的,请狸奴大人多向帝君美言,尽早将她放出来吧。”兔子少年谦卑恭顺,像极了家里孩子犯事的用心良苦老父亲。
狸奴扫了他一眼:“放心吧,即便我不向帝君美言,帝君也很快就会放她出来。”
“为何?”舍迦不解。
因为帝君对她情根深种,肯定舍不得关她一辈子,所以等过几天稍微有个台阶,就会顺势把她放了。狸奴答应了帝君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来,此刻面对舍迦的疑问,只是淡淡说一句:“因为帝君仁德。”
帝君……仁德……要不是他情毒入骨,需要仙尊帮着压制,只怕在第一次发现仙尊胡说八道时就把仙尊杀了吧。舍迦无言许久,绝望发现自从流景来了幽冥宫,宫里每个人胡说八道的功力都有所增进。
既然帝君不急,狸奴不急,仙尊也不急,那他干脆也不急了,于是所有人都不急,流景安安分分在暗牢里住了下来。
冥域行事简单粗暴,非寂更是说一不二的脾性,以至于能活着到暗牢的囚犯非常少,流景所住的这一层,更是除了她一个犯人也没有,为了打发时间,她干脆叫来监视的鬼卒一起赌钱。
于是狸奴时隔十天再次出现在牢房里,就看到一群鬼卒聚在牢房里赌得热火朝天,哪里有半分阶下囚的样子。
“流景姑娘厉害啊,这都能让你猜中,你不会是偷偷用了灵力吧?”裤子都快输掉的鬼卒苦着脸问。
流景轻嗤一声,从他面前拿走灵石:“赌钱用灵力还有什么意思,我可不屑做那种事,这东西都是有技巧的,骰子每一个面落地的声音都有细微不同,你要仔细分辨。”
说着话,还真摇着骰盅教学起来了,一众鬼卒听得认真,有机灵的还不忘顺便给她添些茶水,伺候得那叫一个尽心。
狸奴看得眼皮直跳,终于在他们又一次欢呼中清了清嗓子,听到动静的众人回头,顿时脸色一变,赶紧行礼匆匆离开,牢门都忘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