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满意点点头,表示要带她一起回去。
流景忙摆摆手:“你先把舍迦带回去吧,晕了这么久也不知生出什么毛病没,回去之后请断羽医好好瞧瞧,我有不用灵力也可运行的法器。”
“那艘船是吧,我之前见过。”狸奴点点头,便直接带着舍迦离开了。
流景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再看先前热闹非凡的万哀崖顶,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跑得真够快的。”流景啧了一声。
舟明淡定走到她旁边:“我们也快跑吧。”
流景:“?”
舟明与她对视,突然温柔一笑:“我和舍迦那天见过你之后,便立刻去了非启洞府,却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丧命时间就在尘忧死后一个时辰内。”
流景微微一顿,眼有些复杂:“是那群人干的吧,尘忧若知道自己的死非但没帮到儿子,还成了他的催命符,也不知会不会后悔。”
说罢,她抬起眼眸,“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跑?”
“哦,因为我和舍迦之后掘地三尺,都没找到那几个叛军,”舟明微笑,“巧合的是,你行刑那日,帝君看我的眼很不对劲,所以我趁他进鬼哭渊找你时,放了一缕识去调查原因,你猜怎么着。”
流景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着?”
“我们一直要找的人,就在不利台荷花池下的阵法里关着,被抓的具体时间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你被关着的那几日。我没有自由出入的令牌,没办法进荷花池杀他们,便只能回来了,”舟明幽幽叹了声气,“所以,逃吧。”
流景:“……”
短暂的沉默后,她抿了抿唇:“非寂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知道,鬼哭渊下不会那么平静。
舟明也不问她为什么,只是说一句:“你不想逃?”
“就算要逃,也得先杀了他们再说,”流景眸色沉沉,“否则一旦泄露天界如今境况,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的不说,非寂攻下天界的野心从来不加掩饰,若非她一直坐镇,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如果让他知道如今的天界只是叛军带领下的纸老虎……流景不敢想,三界会掀起多大的浩劫。
三界安稳在乎平衡,如今平衡被打破已是事实,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个事实隐瞒起来,在重新恢复平衡之前不让任何人知晓。舟明也懂其中利害,沉默片刻后开口:“你有令牌吗?”
“非寂枕头下面有一块。”流景若有所思。
舟明无奈:“这世上还有谁能自由进出他的寝房、翻弄他的枕头?我现在突然觉得,他将人关在荷花池下是故意为之了,且等着你上钩呢。”
“他可比尘忧难应付。”流景同样无奈。
舟明:“但你还是要去。”
“不去不行,”流景叹气,“我这个仙尊享天地万物的灵气供养,本该守好三界,如今却被一群宵小偷袭,沦落到这副境地不说,还打破了三界平衡,要是再一走了之,真就成三界罪人了。”
“你总有道理,”舟明扫了她一眼,“既已经决定了,那便走吧。”
“我一个人。”流景开口。
舟明眼一凛:“你又想抛下我?”
“你以为我不想带着你?要不是怕咱俩都栽了小月亮没人管,我肯定要拉着你,”流景扫了他一眼,“更何况事情还未到绝境,即便是陷阱,我只要能及时杀了他们,非寂即便生气,也不会对我怎样。”
“你这般笃定?”舟明突然来了兴趣,“看来鬼哭渊下发生不少事啊。”
“别瞎打听,”流景眼尾一挑,“总之那几个混球只要没供出天界和我的身份,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舟明微笑:“那就请你快点回去,免得帝君趁你不在,直接把人审透了。”
流景当即掏出小船,轻轻一跃跳了上去。
“别乱用灵力!”舟明顿时恼火。
流景只当没听到,催动小船朝着幽冥宫飞驰而去。
她急匆匆赶到不利台时,非寂已经回来小半个时辰了。狸奴不知将舍迦安顿在什么地方,自己独自一人守着在无妄阁门口,看到她气喘吁吁跑来,一时还有些惊讶:“有狗追你?”
“只有猫才会被狗追成这样,”流景回了一句,在他反驳前赶紧岔开话题,“狸奴大人,帝君呢?”
“寝房。”狸奴看在她死里逃生的份上,不与她一般见识。
流景点点头:“从回来一直在寝房?”
“嗯,你有事吗?”狸奴问。
流景看一眼荷花池,刚想跟他打听点情况,下一瞬便想到他先前说过,在她关在暗牢的三天里,非寂一直闭门不出……闭门不出个鬼哦,若真是闭门不出,又怎会将那些人都抓了?
意识到狸奴也指望不上,流景摇了摇头,直接上楼了。
狸奴看着她凝重的背影,渐渐生出一分疑惑:又抽什么疯呢?
从鬼哭渊出来时已是傍晚,这会儿金乌落山,天是彻底黑了。
寝房里的夜明珠不知为何,又畏畏缩缩不敢亮了,流景推开门,入眼便是一片黑暗,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视线便清明不少。
“帝君,你做什么呢?”她站在门口,问窗前软榻上的人。
“打坐。”非寂双眸紧闭盘腿而坐,没有交流的意思。
流景顿了顿,默默往床边走:“这个时间打坐?”
“不行?”非寂反问。
“行,怎么不行,”流景一颗心提着,却能淡定与他说笑,“只是我一个人睡觉太无聊,所以想请帝君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