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屿的白天也很美,夜晚会发光的小花们,在万里的晴空白云下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自带一种悠闲的滋味。
流景站在漫山遍野的花儿里,突然感觉心情不错,于是引来海水净化之后,为这片花儿下了一场甘霖。
星星花平时全靠下雨补充水分,久而久之养成了耐旱的特点,但在多日的烈阳之下,也难免会有些蔫吧,此刻被雨水一浇,又重新容光焕发起来。
小月亮听到动静,好地从袖子里爬了出来,顺着流景的胳膊爬到她身前衣襟里,隔着衣裳伸手接了一滴水。
“渴了?”流景调笑地问。
小月亮在她身上蹭了蹭,模样过于依赖,像是怕流景会把她丢掉。
流景知道她是离开舟明太久,已经没了安全感,只能悉心安慰:“再过几日,你便能见到舟明了。”
小月亮不语,眼圈却泛红了。
她只有巴掌大的魂,早已经忘记了思考和喜怒,可在这次过于漫长的分别里,还是久违地感觉到了真正的难过。那是一种熟悉的疼痛,她偶尔会试图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流景看着她在汲取日月精华之后明显好起来的气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正忧愁时,小月亮突然飞一样缩进衣襟里。
流景若有所觉地回头,对上非寂视线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幸好小月亮刚才一直躲在她的衣襟里,身后的人并不能瞧见,否则身份即便不败露,只怕今日也不能善了。
以她如今的修为,非寂一来她便察觉了,所以非寂也不可能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
没看到小月亮的人,也没听到她们说话,一切便没有暴露。她默默抚一下小月亮藏身的地方,小月亮顿时懂事地往下缩了缩,用小手努力与她贴了一下,表示不会跑出来。
流景轻笑一声,对着非寂行了一个天界的礼:“帝君。”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转身离开。
“……看来昨晚给他心里留了不小的创伤。”流景感慨。
一日消磨时光,转眼便是天黑。
亥时之后岛屿上才不会有人走动,所以拆法阵的事只能在那之后,流景闲着无事,索性就先去找了老祖。
“待时辰到了,我会留在房中,替整个沉星屿护法,其余的只能靠你们了,”老祖疲惫地捏捏鼻梁,“有我坐镇,就算闹出天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不必太克制,但事后不能留下尾巴,免得惹人怀疑,尤其是阿寂。”
“知道了师父,我会速战速决的。”流景给她倒了杯茶,起身到她身后为她按摩,“师父这两日辛苦了,等此间事了,我便去蓬莱陪您住个百年,好好尽孝。”
“算了吧,你若去百年,我那酒窖还能保得住?”老祖轻嗤。
流景嘿嘿直笑:“保得住保得住,徒弟哪能总偷师父的东西呀。”
老祖勾起唇角,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流景卖力又捶又捏,顺便给她注入些灵力,老祖闭着的眼睛略微动了动:“就你那点灵力,还是省着点用吧。”
“不少了,恢复三成了呢。”流景立刻道。
老祖:“你也知道才三成?”
她坐起身,流景见她疲惫不再,便没有继续,而是绕到她身前蹲下,乖巧地扶着她的膝盖。
“说吧,又有事求我?”老祖一言将她看穿。
流景不好意思:“也不算是为我,只是舟明的嘱托。”
“他?”
“他如今在冥域呢。”流景解释。
老祖:“此事先前已经说过了。”
“他是为了非寂的情毒之祸才去的。”流景又道。
老祖顿了顿,抬眸看向她。
“您不知道此事?”流景好。
“我是不知道你也知道此事,看来你与舟明逃出天界之后,联系十分紧密呀,”老祖扬唇,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老身的两个好徒儿真是孝顺,怕我这把老骨头会担心,所以宁愿四处奔逃,也没想过来蓬莱投靠。”
“……但凡有机会去蓬莱,我们早就去了,这不是一直被追杀,实在躲不开么,”流景隐瞒了自己也在冥域的事,说起话来格外心虚,于是又一次扯上非寂,“非寂都情毒入骨了,不也没告诉您?”
“他那是怕我忧心。”老祖为心爱的弟子说话。
流景撇撇嘴:“我就不能是怕您忧心么。”
老祖冷笑一声,也不知信了几成。
“哎呀先不掰扯这个,我还没说正事呢,”流景赶紧把话题扯回去,“其实舟明要我帮的这个忙,与非寂也有干系,非寂此次突然跑来三界会谈,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虽然非寂十有八九已经跟您说过了,但我既受人所托,自然也要把话带到。”
老祖一顿:“究竟何事?”
流景也跟着一顿:“您不知道?”
老祖想起非寂请自己帮的那个忙,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应该不是同一件事。”
流景不明所以:“他找您帮的是什么忙?”
老祖垂眸看向她,突然生出一分悲悯。
“……干嘛用这种眼看我。”流景顿时警惕,“他不会是想请您助他攻打天界吧?您同意了?”
“胡说八道。”老祖敲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