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根麻绳,通体油黑,印象中南衾并没有一件这样的法宝,褚无忧瞧着此物仿佛长了眼睛般飞龙灵巧直奔沉悬而去,再仔细看看,脑中蓦的浮出叁个字:捆仙索!
心里一惊,他哪来的这种宝贝?!
也别管是不是了,要它捆了沉悬那自己在师尊跟前岂不是完全出局?搞不好还要落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想得美——
褚无忧迎着捆仙索就去了,掠过沉悬边上时道,“快滚!”
并不是真心想救人,但沉悬不在乎,笑了笑风流不减,“多谢了。”
脚底生风,平衡一旦打破,借着小白蛇的帮忙脱身不难。
捆仙索被拦即将丢失目标,急的在空中转圈,南衾欲追,面具妖又冒了出来挡道,银发飞舞似厉鬼,属实是阴魂不散了。
想一对一单挑?
全然漠视。南衾谨遵师命绝不擅作主张,事没办好,得回禀师尊。
云栖梧找到附近一个山洞,火光噼啪,将她虚弱的脸映出了几分生气。静坐调息,显然剥离妖丹受损极大,那一缕强悍的、附着丹田极深的妖气无论她如何想办法都撼动不了丝毫,像是长在了身体里,十分出乎意料,更别提额头禁制,她这内景眼下怕是比斗兽场还乱……
原本就有伤在身,冒险恢复功力再自损,若非南衾及时赶到,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睁开眼,见到大徒弟归来,云栖梧总算感到了一丝欣慰。
南衾许久未见师尊,她样貌依旧,只是额间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颗红痣,就像观音菩萨。
不敢多打量,恭恭敬敬行礼,却看到自己双臂破烂的衣袖,裂成条的衣摆,意识到在师尊面前穿着不妥,有点无措,头一低,碎发将眼睛遮的更深了。
“无妨的。”云栖梧知道这孩子认死理,又不爱说话,便由自己来开解,“眼下情况特殊,不必守那些虚礼,过来坐。”
自然是要说明原委。南衾凑近就听到师尊呼吸浮空,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刚要问,师尊摆摆手示意莫声张,洞外不远还守着只缠人的妖,南衾握紧短刀青筋突突,师尊又摇摇头按在他的刀上——何必消耗战力跟洞外之人对打,她没那么不智。
“你师妹或有可能困在妖界蛇族王宫,待为师休息一晚,明日你随我去探探虚实。”
云栖梧没有告知此行的全部目的,狐王没抓到,无法从他身上求证无忧的下落,但妖魔两界的空间缝隙就被封印在蛇族领地,吞夜兽一案牵连甚广,于公于私她都要查清。
南衾不在意,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洞外偷听的某人急了——不会吧,师尊要去蛇族王宫救他?!
哪还能再找到一个‘褚无忧’……谎话生出新的谎话到如今已然变得严峻,难道真要让师尊去触百里钦的霉头?
百里一族……当初是怎么害的他和阿娘,他历历在目!
这种渣滓,他自己面对也就罢了,当真要让师尊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理由以身犯险??
褚无忧干不出来——推自己女人进火坑他还算狗屁男人!一咬牙,反正事情有沉悬垫背,师尊生气他就跪下来求原谅,使劲求!萧洵不也成功了?总不能同样犯错就他倒霉吧……
怀揣着一点点侥幸心理,褚无忧想了半天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是真的爱师尊,在师尊身边他感受到过天地浩瀚,人心太小不执一物;也跳脱出过困囿自己的心结,将目光洒向世间百态去理解何为责任;更学过她胸怀苍生,去追求那遥远缥缈的所谓的‘道’。
在贴近师尊的过程里他变成了如今的褚无忧……可拙劣的模仿注定失败,他将师尊当作了自己的天地,欣然自困,得失取舍间如何不错?
还没进山洞,从里面倒是走出了一人——
南衾?褚无忧以为是师尊让南衾来给自己传话,却见对方指了指洞里,示意他进去。
师尊找他吗?褚无忧自然高兴,没走两步,冷不丁的一道罡气贴背而来,“刺啦——”划开皮肉的声音贴着骨头传出,刀太快了,连血都未染上便刺穿了腹部!
褚无忧惊愕的看着南衾的短刀透过自己身体,罡气搅得五脏六腑剧痛,怎么会……
“死不了。”昏迷前,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没所谓的乖张,“记住,敢坏老子的事,你活该!”
像破布一样丢掉男人,刀挑起面具——啧,真无聊。
拨了拨挡眼的碎发,手指为梳往后一捋,整张脸此刻终于显露山水……好一双霸道嗜血的眼!好一个宛如杀在世的人!
气质截然不同,这、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