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天的指引。也就是说,这是天意。”
“梁高辅,你老大一把年纪了,还象年轻时学道一般喜欢装弄鬼。别绕圈子了。”
“好吧,老道讲个武林隐密给你听。七个月前。老道在天台山办完事情,取道回南阳,路过大别山时,有一天偶然在一个名叫白马尖的山顶上,见到了一件极大的武林隐密。”
梁建成漫不经心地问:“甚么隐密?”
“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互换一块腰牌。”
“那有什么稀?”梁建成打了一个呵欠。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说:‘这当作通讯凭证的腰牌半年一换,其实有些麻烦。’另一个人说:‘如非隔着天南地北,这腰牌便每月一换,也不麻烦。’先前那人叹了口气道:‘是。秘密结盟大事,做得稳妥些也好。仁兄,小弟想拜托仁兄在京城为小弟办件私事,仁兄可愿代劳?’那人一听,忽然怒道:‘南剑如此英雄,怎地用这等谋私之人出来办事?’那人言毕,便不打话,转身就掠下白马尖走了。”
梁建成垂了垂眼皮道:“这种事,武林中大约每天都有吧?”
“这种事如若每天都有,武林中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梁掌门,你可知那怒而下山的人是谁?”
“是谁在下怎么知道?”
“那人便是贵府管家梁仲琪!”
梁建成大声道:“散人没有认错人?”
梁道土不管,自顾说道:“那另一个人,却是南剑门的一个堂主。那是老夫当天将他制住,用酷刑逼问出来的。”
梁建成双目中顿时露出了杀气。
“梁掌门想杀入么?此事老夫纵然没有对别人讲过,却也留了一手后着。老夫如有不测,清心派自有高手应变。”
梁建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在下想杀人么?在下怎么不知道?”
“梁掌门不想将事情弄僵,那是最好不过。”梁道士降低声音道:“南剑北刀结盟多年,武林中却从无人知。南剑北刀一结盟,大约也就可以和道教、霸主宫、八大门派一争天下了。”
“梁散人八十高龄,原来还想一争武林天下。在下倒是才知此事。”
梁高辅正色道:“老夫的武功,纵然可以打入武林前十名,但要一争武林天下,老夫却还自知势与力皆有不足。所以,老夫要找到董阳歌,由此而查出珠的下落──”
梁建成忽然狂热地问:“珠?可是武林传说的灵智珠?”
“掌门人何必明知故问?”
“道长要找董阳歌查珠?但在下倾玄极门之力找董阳歌,尚且毫无一点线索。在下的儿子梁中舒,是当今武林青年剑客中声名最着的十位之一。他到江湖中去找董阳歌,不但毫无一点线索,连他自己也失踪三个多月了。在下为了此事,焦急得人也老了一大截。道长怎么反而找到我玄极门来了?”
“梁掌门何必遮掩?老道这就要说到点子上来了。”
“在下洗耳恭听。”
“武林中人都知道,在年前,武昌龙门镖局总镖头董阳歌与他的两个拜弟押送珠,途经十二次阻杀,最后失陷在梅山八怪手中。”
“笑话!梅山八怪八人齐上,能与董氏三雄打个平手,已是师娘保佑了。”
“可是,如若梅山八怪的主子洞庭王一起上呢?”
“董氏三雄只好失镖了。”
“正是如此。老夫的一个弟子当时正在附近办事,听到打斗声,潜到附近偷看,正巧看见洞庭王出手,而且是武功毒功一齐都使上了,洞庭王使毒药毒倒三人后,将珠抢走,却令梅山八怪将董氏三雄秘密埋掉。我那徒儿轻功跟不上洞庭王,追了一阵不见踪影,便又折回原地,想看梅山八怪如何处置董阳歌三人。他回到原地,却见梅山八怪全部死了。尸首摆了一地,而董阳歌三人却不见了踪影。我这弟子在附近仔细地搜寻,什么也没看见。他只在一处山岩角下看见了一个江湖记号:一炳长剑,刺在一轮太阳上。”
“一柄长剑刺在一轮太阳上?”梁建成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老弟何必装糊涂?这是南剑的记号。南方的太阳北方的雪,这还不好破解么?”
梁建成叹道:“道长真是万能通妙。天下事你什么都清楚。”
梁道士不管梁建成如何讥讽,自顾道:“老夫听完这个弟子的传报,立即就将他杀了。”
梁建成大惊:“这……又为什么?”
“这等独家秘闻,老道既然知道了,又怎能让活口再活在世上,担心他随时乱说!”
“这倒是干大事的手段。”
“半个月后,老夫赶到岳阳时,却听说洞庭王已于前一天死在他的总舵之内。老夫怕中阴谋,当晚探岛,亲验洞庭王的死尸,发现是真的。然后,老夫又用半个月时间,将洞庭湖查了个遍,也不见珠的半点下落。”
梁建成道:“武林传说是霸主宫制裁了洞庭王,道长怎不敢去山西阳泉霸主宫找找?”
梁道士笑道:“珠若真落入了水麒麟之手,霸主宫的数百人又何必在江湖中发疯似地搜寻董阳歌近一年之久?”
“洞庭王所夺的珠?不是已经落入霸主宫了么?霸主它又何必再找重阳歌。”
“洞庭王夺得什么珠?木匣内是一块石头!要查珠,还得先找到董阳歌。”
“这该不是水霸主的掩耳之计吧?”
“因为搜寻不到董阳歌,水霸主一怒杀了好些人,那是假不了的。”
“那更是掩人耳目的绝妙手段了。”
“但老夫却相信水麒麟是失望之人。所以,老夫查过洞庭湖后,便去岭南南剑门密查。”
“散人说到正点子上来了。”
“正是。南剑范玉平杀了梅山八怪,掳走了董氏三雄。可是,老夫在岭南费尽手段,也查不出半点名堂。老夫在岭南呆了半年之久。连范玉平一面都没见到。”
“这范玉平到哪里去了?”
“老夫抓了他的人拷问,说他出江湖找董阳歌去了。”
“这事好生怪!”
“正是。老道当时也这么想,如不是最近查了南剑北刀已经结盟,老道还不会查到这里来。梁掌门,交人吧。”
“在下没有董阳歌交给你。”
“你是不肯交入的了?”
“在下手中如有黄阳歌,三年了,还会弄不出珠么?还会是这点武功?还会让你的掌力拍裂袖袍?”
梁道士叹了口气道:“那么,老道只好带令进宫了。”
梁建成慢慢走到一张椅子坐下,轻声细语地道:“你这专为别人通鸡巴的下流散人!你来带人看看!”
梁高辅大怒:“你这狗才硬是自寻死路!”说着,慢慢抬起双掌。
“且慢!”
“你怕了?那就把董阳歌交出来。”
“怕?” 梁建成在椅子上靠着,叉开了双腿道:“玄极门徒成千上万,遍及关内关外,势力之大就连陶教主也要设法拉拢而不是动辄归咎。牛鼻子,你以为老子怕了你?”
一听陶仲文的名字,梁高辅抬起的手掌放了下来。他想了想道:“梁掌门自命武林好汉,最不耻的事情便是和皇族官家有什么拉扯。莫非梁掌门口中唱英雄调,背地里又把陶少傅投靠?”
梁建成道:“在天下人眼中,他是皇上亲信,但在下只识得他是道教主。”
梁道士小心道:“那你暗中也属于──”
梁建成打断他的话:“你这牛鼻子只能粗通下流之妙。台盘上的事你就不懂了。皇帝御封陶教主统领天下道教事务,但以陶教主的武功识见,岂止嘱目全真教和正一教的教务?只怕天下武林皆在所图之中,所以,他与在下──”他忽然打住话头,不说下去了。
梁高辅后悔了:“这个……老道还该回去问问陶少傅再说。”
“你去问吧。”梁建成知道他不会问的,但今日已出下风,不敢太硬,而且今天他们除了真正欺负了丫鬟外,女儿还是处女身,夫人也只是为自己口交了一番,心里还高兴梁高辅的帮助呢。
梁建成站起身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香叶冠,亲手递给梁道士,说:“道长在京中任职,难免有时感到势单力抓,有事不妨到玄极门来打个招呼。你那个弟子真笨,怎不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不然还可多话些年。”
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送给梁高辅:“这一万两银子,道长不妨拿去分发给带来的手下。在下就不远送了。”
梁高辅明白今天失败得很怪,而且他的目的是为了董阳歌,所以也就自认倒霉,但笼络夏泾源和大内侍卫的收获还是有的,于是他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夫代他们谢过梁掌门了。”说着,便向大厅外走去。
“且慢!”梁建成又道:“道长可知道武林中十大青年侠士失踪了九位这件大事?”
“这个……知道。”
“在下猜测,此事只怕霸主宫所为。道长要查的董阳歌,只怕和这九位剑侠失踪有关。道长何不将眼光盯住霸主宫的大门?”
“好。老道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