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给其他人再围上来的机会,拉起AMY,抓过车钥匙跳到车上,Cyenne的车轮与地面发出尖利的磨擦声,箭也似的飞驰而去。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几个啤酒瓶子飞过来在车后面的路上爆开。
几分钟后,我们就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这时候我开始审视身边的AMY。她背对着我,蜷缩座椅上,把额头枕在车门的扶手上。我的肩膀痛起来,血已经透过白色的衬衫流到了肘部。可是,我心里却没有生气的感觉,我柔声对AMY说:「你没事吧?」
她的卷发在扶手上来回摇动着,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我没事,以后你少喝点酒吧,你一喝酒就不像大家闺秀了。」
她听我的语气真没生气,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转身靠过来。可一看到我肩膀上的血迹,马上又哭叫起来:「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我说:「你别喊啦,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啊?一点皮外伤而已。」她一听差点没从座椅上跳起来:「怎么可以呢!流了那么多血了你还说没事!马上去医院!要不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这么一说我真的感觉肩膀上疼痛加重,血正从肘部滴到裤子上,没有止住的迹象。于是我没再坚持。
来到医院一检查,没想到伤的不深,但口子很长,里面还有玻璃碎片。经过清创、打破伤风针、缝针、包扎一阵忙活,我整个肩膀都被纱布包着,真的很像一个伤员了。按医生和AMY的意见我必须留院观察,但我坚决地拒绝了。这么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小时候在农村,哪出血了撒泡尿冲洗一下,再撒点细土面儿就完事儿了,也长的挺好的,既没感染,也没留下什么伤痕。
出了医院,AMY象捧着一个宋代官窑的花瓶似的捧着我受伤的胳膊,可怜巴巴地对我说:「汉,你原谅我好吗?我真是因为一时生气才那么做的,没想到他们真敢打你啊!」
我说:「你以为我们东北人都像香港人似的就知道打官司告状呢?我们这可都是手底下见真章儿的。再说了,你生哪门子气啊?我又没得罪你。」
她一听这话又来劲了,说:「你还没!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天天盼着你的电话,可是手机总也不响,响一回也不是你打的。我一会儿一看手机有没有关机,一会儿试一试是不是信号不好,我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我心里一热,肩膀上也疼起来,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你也没告诉过我你的手机号码啊,我也想你,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啊!」
AMY生气的说:「那你问啊!」
我说:「我问谁啊?曹市长只知道你爸的号码。我还能去问你爸啊?告诉他我想勾引他女儿?!」
AMY大概也觉得这样不对,但还是强词夺理道:「哼,还是你不想我,要是真想了想什么办法也能找到我的。我怎么找到你的号码的?还不是厚着脸皮问你们办公室的人嘛!」
我说:「我那是政府部门,打听人容易,找个人也正常。不像你行踪不定的,我想问也没地方啊。」
她撇着嘴说:「哼,正常什么啊,我什么时候主动要过男人的电话啊?我什么时候主动给男人打过电话啊?我告诉你关汉,你是头一个,你还别不知足!」
看到她和我耍大小姐脾气我也来了脾气,反驳到:「你少来啊!谁规定就得男的给女的打电话啊?你没给男的打过电话我还没给女的打过呢!你别指望我也像别的男人那样围着你转!」
此话一出AMY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气愤的看着我,半晌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关汉,你真行!」说完甩开我的胳膊就奔车去了。
她一放手把我疼的「哎哟」一声,可能是伤口在各种药水的作用下更加敏感了,亦或是刚才缝的十七针加重了疼痛,反正我觉得整个肩膀都撕裂似的痛起来。我紧咬着牙绷紧肌肉僵直了十几秒,痛疼感才慢慢减轻。看着AMY的车子绝尘而去我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自己:关汉啊关汉,华山路的那个黄毛小子一点都没骂错,你真够装B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