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线人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污点线人,一种则是卧底,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李再安这个线人的身份显然是属于前一种,而类似这样的线人,往往扮演的就是炮灰的角色。所谓的海军陆战队情报处随时可以牺牲他,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不承认他的线人身份,任由他自生自灭。说白了,这个身份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头衔,至多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能够从情报处得到一份不菲的酬劳罢了。
不过对于李再安来说,这个可有可无的身份对他来说同样极其重要,关键点还是在于如何操作。污点线人?有污点怎么啦?这世上有污点的大人物还少吗?一个最近的例子,就是身为哥伦比亚一任总统的阿尔瓦罗 乌里韦,他在这年头里便是哥伦比亚数支右翼游击队的幕后支持者,比如说“十二门徒”组织、再比如说后来隶属于哥伦比亚联合自卫军的“奥尔特加农民纵队”与“科尔瓦多纵队”等等等等。这些右翼的准军事组织同样贩毒,同样绑架、杀人、制造恐怖事件,可作为这些组织的幕后支持者,乌里韦仍旧被称为“美国等了20年的”哥伦比亚总统。之所以如此,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乌里韦的执政方略极其亲美。
说到底,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某一个是否是罪犯,是否应该受到审判,排在第一位的评判标准永远都不是他有过什么样的恶行,而是他的政治立场如何,有没有利用价值。因而,李再安看重这个线人的身份,并不是巴望着这个身份能在某个时候成为他的护身符,而是希望以这个身份为踏板,与将整个美洲当做自家后院的美国佬们建立更直接的联系。再有,凭着这个线人的身份,只要他将来不做的太过分,总能通过这个身份获得一个漂白的机会,这对素有野心的李再安来说,同样蔚为重要。
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喜,李再安很平淡的将文件袋重新装好,回头交给勒克洛斯的同时,问道:“你具体准备什么时候回美国?我想预留出一些时间来做做准备。”
语气顿了顿,李再安转口又说道:“你知道的,我还经营着一些正当的生意,像是木材生意什么的,除此之外,我在圣保罗还管理着一家对冲基金。既然要去美国,我打算顺便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布伦特对他这种隐晦的说法掌握的很到位,所谓投资的生意不过是种托词罢了,李再安真正想问的是到了美国之后有哪方面是需要打点的。
上下打点,左右送钱也是门学问,有钱并不一定就能送出去,毕竟还有一个人家敢不敢收的问题,再有,送什么钱也是个问题。就像李再安说的,他手底下有一个木材加工厂,有一个对冲基金,如果只是普通的行贿送黑金,以木材加工厂的名头出资向美国国内转账就可以。反之,类似那些政客们,如果不敢直接收钱的话,则可以通过p基金在美国设立一个点,然后走政治捐献那一套。李再安说找投资的机会,实际上就是为各种名目的行贿做准备。
对于李再安名下的p基金,布伦特可以说是半点了解都没有,不过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是一家对冲基金,类似这样的金融机构往往在行贿、捐献政治资金方面有更大的操作空间,当然,行贿的手段也更加的多样,更加的隐蔽。
“如果是投资的话,我倒是能帮上一些忙,”布伦特只是稍一犹豫便接口道,“当然,这还要看你那家基金的业绩情况再做决定。你是知道的,现在可以生利的投资机会太多了,如果一项投资的回报不能令人满意的话,那反倒不如不做的好。”
“那是当然,不过我的基金自从成立以来,还从未让入资的客户失望过。”李再安笑眯眯的说道,在说到“入资的客户”时,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布伦特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露骨。简短的两句交谈实际上讲的是今后的合作方式:布伦特会为李再安的“投资”拉来“客户”,不过前提是“客户”得到的收益必须足够丰厚才行。而李再安强调“入资的客户”,其含义却是说他能保证给这些“客户”足够丰厚的回报,但这些“客户”也得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成。
权钱交易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简单之处就在于交易的环节很简单,无非就是一方出钱一方出力罢了,而它的困难之处却在于入门的那一道坎上,正所谓提着猪头不一定能找得到庙门,钱这个东西也不是谁都能送的出去的。李再安抓住了布伦特这一条线,实际上就等于是找到了一个登堂入室的门径,通过布伦特这条线,他就有机会运作手中黑金,以线成面的向更广泛的交际网络内蚕食,从而一步步为自己营造出一个以黑金为支撑的关系网。
美利坚合众国?呵呵,美利坚合众国就没有腐败了吗?那怎么可能,李再安只坚信一点,只要存在权力的地方就不可避免的会存在着腐败,美国的腐败弊案之所以让人感觉很少,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反腐力度大,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个国家将很多腐败现象合法化了。
穿过小街的悍马军车没有直接进入基地的军营,而是在离着基地哨卡不到两百米远的一处小楼前停了下来。与帕克阿的大部分建筑不同,这栋小楼完全是砖石结构的,外观很新,明显是不久前才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