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婉容坐在房屋正脊上,默默观察着下面行色匆匆的春时宗弟子。明天便是那所谓的大会了,与意寂宗的大比相比,这会更像是幻术展演,没什么比赛性质。至于合欢术中另外一种为什么不用——因为那“濯前辈”的关系,媚术被严令禁止在宗内使用。
她大概也猜到斐珧打算要做什么了,居然专挑人多的时候,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更……
“荆道友。”斐珧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荆婉容吓了一跳,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还好她手快扶住了一旁突出的正吻:“什么事?”
“想见你啊。”
心口不一的回答让荆婉容眼角抽了下。
他也真是有距离感,自从自己发现他身份后,就没再用“大人”称呼过她了。
斐珧在她身旁坐下,难得没有再挑逗她。两个人一同坐在屋脊上,静静注视着底下的弟子们。
荆婉容觉得新,偏过头凝视他线条极美的侧脸:“你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关系怎么样?你平时在宗内除了修炼,还做什么?”
她在意寂宗差不多是个隐身人,但是前几天听那些弟子的对话,斐珧好像宗内人气还挺高。
“关系不错,有的时候会用幻术逗弄一下大家。”斐珧轻笑,“怎么,吃醋了吗?”
“……有点羡慕啊。”荆婉容收回舒展着的右腿,双手抱膝。
她也想和师弟师妹们融洽共处。不知道上次大比之后,自己在他们心中是什么形象。
斐珧低下头,颇有些自嘲意味道:“不过是骗到的东西罢了。”
荆婉容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斐珧回宗后一直情绪低落。虽然那天强迫他做爱,到最后他变得很主动狂放,却也表现出十足的自毁倾向。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在床上说的哪句话戳到他了,明明此前一直不肯献出自己的处子之身的。
“你最近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低贱的、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失去一切。”他仿佛身在末路一般道,魅惑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荆婉容望着天空,她不懂他为什么总是如此自轻。
“也许在其他人眼中,你并不低贱呢。”
“唯一珍视我的人已经死了。”
说的是媱娘?她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你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人”来安慰他?
她纠结半晌,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望天:“好厚的云,感觉快要下雨了。”
夜晚,荆婉容正要上床打坐,腰间玉牌忽然震动起来。
她点了几下,一阵不均匀的呼吸声从那边传过来。
荆婉容愣了几秒:“丹熙熙……?”
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她忽然懂了什么:“是吗,恭喜你。燕智美也醒来了,对吧?”
“嗯,昨晚的事情。就只有这一句话吗?”
荆婉容无语道:“都说过恭喜了。非要再说的话,慢死了,现在才弄完。”
那边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你懂什么,我发现燕智觉小动作挺多的,可不容易了。还有,听说春时宗那个濯前辈回来了?”
“是啊。什么事?”
“忽然想到,把叛宗一事闹大点,宗内应该会对我当掌门接纳程度更高。”丹熙熙翻看着卷宗,“春时宗大会上,大家也想要一点意外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