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时候,月贞立起身来说:“我下去歇着了。『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他心里登时眷恋难舍,捉住滑过他身畔的手,“上都上来了,再坐一会。”
月贞瞥他一眼,满心得意,又翛然地坐回去,托着下巴无聊地道:“人家坐在这里也是干坐着,你都不同人讲话,只顾着看外头。”
了疾却微笑着说:“我是在看天什么时候黑。”
他眼里有些隐晦的暗示,月贞读懂了,一下振奋起精来,也向窗外望去,那该死的天边还卷着红霞呢!
两个人都等着,月贞静不住,走去翻他的箱笼,“咱们回家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带回去么?”
里头不过简简单单的一些法器僧袍,了疾那边罩屏内指着,“还有那些书。”
“经书还带回去做什么,在家也打坐念经?”
他笑笑,“你以为这些经书都是讲什么?其实讲的都是道理,常翻翻总是不错的。”
两个人蹲在地上,把箱笼随便翻了翻。月贞暗暗睐着眼看他,金红的残阳包裹着他的背脊,温和又坚固。她想到这么好的人,终归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心里不免有大段大段的遗憾。遗憾是空白的,怎么都填不满。
她倏然想问问他关于日后的打算,却也怕问,打算得再好也没用,意外是一个接一个地来,问了反倒破坏了此刻的圆满。她渐渐笑着,往他身上歪过去,脑袋倚在他肩上。
了疾阖上箱笼,反手搂住她站起身,面对面地握住她两条胳膊调侃,“一时半刻你也等不得么?”
月贞扬起下巴颏,“就是等不得,怎的?”
了疾瞅一眼窗外,也觉得这黄昏磨人,时辰是一刻一刻地煎熬着过去的。他们像两个做贼的人,心在一点点褪色的天光里慢慢沸腾。比及天终于黑了,也许是等得太郑重的缘故,一时都有些拘束起来。
他走去掌灯,搁在炕桌上,想请月贞移到床上坐,又不好启齿。因为月贞被蜡烛一照,便垂下头去,忽然添了几分羞意。她两只手摆在裙上,相互抠着指头,这情状使他觉得自己像个新郎官,有些郑重和尴尬。
月贞紧张着,等他也坐下来,抬额睇他一眼。他也回睇她一眼,两个人不知哪个该最先动作似的,僵持住了。
月贞简直怀疑自己烫得糊涂了,怎么就忽然说了句:“你要不,还吃点药?”
这时候本能是最能打破僵局的东西。一个男人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了疾受了挫,发了狠,将她反手揿倒在榻上,双目阴狠地盯着她的面孔看一阵,亲下去时,声音又变得温柔了,“你不就是催.情的药么?”
他倾在她身上,月贞能感觉到他身上早是与她一样滚烫,底下早就是蓄势待发的。也许他是在黄昏里就燃起来,不过他是苦修之人,善于忍耐。
月贞本来想笑,却慢慢在他的手里笑不出来了。他的手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烧得人像沸了似的,发着呜咽的声音。她心想这回一定要记得每一种感触,不要像上回那样记忆混乱。
然而这回也同上回没多大差别,彼此都是迫切的莽撞,他亲着她的嘴巴,手就已经没有章法地往她衣裳的一切缝隙里胡乱钻。呼吸也没章法,乱蓬蓬地响在她耳畔,像是一只兽在猎食,饥得发慌。
他的手实在也不温柔,捏得有几分重,月贞吃痛便哼,越哼他下手越重。直到月贞委屈得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才放轻一点。
那轻就带着珍重与怜惜意味,在月贞心里如迷途知返一般可贵,她又感动出眼泪。等他穿过她的时候,她又痛出眼泪。『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爱就是这样,必须以痛来点缀,纯粹的快乐是单调的。
她事后暗暗比较着和蒋文兴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慾望果然能埋没理智,但唯独埋没不了情感。方才她的脑子是一片混沌的,却在那片混沌里,唯独爱他这念头是越来越清澈。
她缩进他怀里,两个人只盖着衣裳。了疾便起身抱她到穿上去,“冷了吧?”
身上出了汗,果然是有些冷了,因此这怀抱就是最大的温暖。等他也躺下来,月贞就马上贴进他怀里,有种没出息的念头,恨不能化进他的骨血里去。
了疾搂着她,一只手仍在她身上游离。月贞觉得他的手像在往她身上缠线,丝丝缕缕慾的线。这慾不像刚才那么滂沱了,却是绵绵细雨,久坠不停,更折磨人。
她仰着眼含着期望睇住他,依依难舍的模样,又不讲话。想这话不好启齿,便假装不经意地抬腿,碰到他也重振旗鼓的慾,她眼里的期待就变成了等待。
谁知等了半晌,了疾却起身穿上了袴子。她错愕一下,爬起来望着他的背肌,“你做什么?”
了疾随口答,“我倒茶吃。”
他立在榻前仰头吃茶,有些茶汤滴在平坦的肚皮上,从喉头到腰间,整个坚实的皮肤都在昏黄的烛光里蠢动,益发诱.人。月贞的心里也渴起来,目光就含着怨情。
恰好了疾倒了茶来递给她,“你也渴了吧?”
月贞揿着被子,觉得他那高高在上的笑意似乎变了味道,体贴里含着作弄的意思,她带着这怀疑把茶盅递还给她,坐在床上等他回来。
他却不回来,又去供案上捡了竹签子歪歪斜斜地站在榻前挑灯。月贞忍不住催促,“你回来躺着呀。”
他眼也不回地说:“我想动一动,不想躺着。”
月贞心道:你可以回来动我呀!
可到底是说不出口,目光愈发有种望而不得凄怨。
了疾分明感受到她那目光,却不回来。他早是孽火重烧,但才有过一遭,更兼他自幼修行,自然不急不躁。
他觉得月贞此刻是属于他了,不免就想到她曾属于过别人,又将他那股忿忿不平勾起来。横竖不能在别的地方折磨她,连说句重话也舍不得,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有资格,也下得了狠心折磨人。反正这与善恶无关。
他又往那边罩屏里走去,将矮几上的青灯也点亮。那架多宝阁也蒙上了一层昏昧的光,与月光相杂着,月贞在对面能清楚看见他腰.背的轮廓,张弛有力地在那里翻书。
月贞喊他一声:“这么晚了还看什么书啊?”
他回过身来靠在架子上笑一笑,“翻一翻。横竖也是睡不着的。”
透窗的月光斜罩在他身上,使他的笑容变得魅人。从前他总怀疑月贞蛊人的妖,眼下倒是他成了个妖僧,月贞却成了个被情被慾摆布的人。
她久侯他不来,就胡乱裹着衣裳走过去,擎着灯往他手卷的书上照,“你看的什么?”
她的眼从字里行间走到他脸上去,歪凑得近近的,烛火在目中轻轻跳跃,像无声而幽昧的一种渴求。了疾笑睨她,眼是势在必得的散漫,似对囊中之物的欣赏,又似对唇边猎物的逗弄。
他把书皮翻给她看看,“就是本《金刚经》。”
月贞哪管它什么经,抬手蒙在上头,“不要看了嚜。”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