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抱着双膝,头枕手臂,在夜风中捕捉到身旁的人平静的呼吸声。
她偏头看去,轻声问:“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饭局上遇到什么事吗?”
过了片刻,晏斯时却只“嗯”了一声。
夜色里只见其侧脸的轮廓,他微微垂着头,眉目隐入夜色。
像一个缄默的谜。
其实没有期望他会回答。
但真是这个结果,还是让她心脏往低处跌了一下。
怅然若失。
她也就不再问了。
片刻,忽听手掌轻拍皮肤“啪”的一声脆响。
晏斯时转头。
“有蚊子。”夏漓挠了挠手臂皮肤。
灰色吊带背心叠穿一条黑色休闲吊带裙,裙长及踝,腿是遮得严严实实,手臂全露在外面。
晏斯时盯着她抓挠的地方看了一眼,起了好大一个疙瘩,因为皮肤白,那泛红的颜色就更醒目。
“下去吧。”晏斯时提议。
他身上没着外套,没法替她挡一挡。
“不再坐一会儿?”
“当血包?”
夏漓笑出声,“习惯了。我o型血,比较招蚊子。再坐一会儿吧,我开车一趟不容易。”
晏斯时就说,“好。”
一时间却又沉默。
夏漓不禁想起了当年和晏斯时逃了晚自习的那一晚。
他们走过步行街,她喝热红豆奶茶,他喝冻柠七。
而那家音像店,前些年就倒闭了。
夏漓忽说:“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聊过关于世界末日的话题?”
“嗯。”
“你还记得2年2月2日那天,自己在做什么吗?”
晏斯时略微思索,“不记得了。”
或许泡在图书馆,或许服药之后,昏睡一整晚。
那是那段时间的常态。
“你呢?”他问。
“我好像是在赶作业。”夏漓笑说。
不过那天很多人告白,她们院里成了好几对。
夏漓又说:“我记得当时问你,你说,你的心愿不以意志为转移。现在呢?假如再有一个世界末日,在那之前,你有没有必须做的事?”
说话时,夏漓转头去看了晏斯时。
她没想到,晏斯时也正看着她。
目光顷刻对上。
夜里去瞧,她眼睛的颜色更深,黑茶色调,似这静幽山林。眸光流转,是今日月色。
有什么,似羽毛或者柳絮,在他喉间轻拂了一下。
微不可觉的痒。
这对视让夏漓有点慌,率先转过头。
就听见晏斯时轻声说:“末日之前没有。此时此刻有。”
“什么?”
他的回答不是语言——
他伸手,捉着她手臂,轻轻一带。
她斜侧身体,倾倒而去,膝盖抵住台阶,径直撞入一个怀抱。
温热体温,浅淡酒气,按在她背脊处的微凉手掌……
所有一切,视觉、嗅觉与触觉,被名为晏斯时的人,占据得满满当当。
连心跳都不属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