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起来比她想象中更加容易。
她坐在原处,轻轻向前探身,看着倒地的晏别枝微微笑起。
咚——
木门突然被人撞开,木屑横飞,她惊得起身,盯着门口,见是庄宝兴冲来,这才松了口气。片刻后,又一人提弓现身,夺步上前,轻而易举越过庄宝兴来到她的面前。庄宝兴见状,退出屋子,向外远去继续忙碌。
而在屋内,在她面前。
只余张湍。
那张清润如玉的脸颊染上血迹,那袭干净整洁的衣衫沾了污秽。
就这般停留在她眼前,一言不发。默然许久后,他忽然搭箭上弦,拉弓如满月,箭尖指向生死不明的晏别枝。松弦,箭矢自其眉心贯穿头颅。
她的心骤然猛跳。
他默不作声,弓矢被丢掷在地,面上毫无表情,脚下已将晏别枝狠狠踢开。而后,他在她身前半蹲下身,抬起衣袖,轻轻覆上她的脸颊。
衣袖布料粗硬,磨得她脸颊泛红。她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掌拉开,却被他反手按住。衣袖仍不住地擦拭她的脸颊,将脸上猩红的热血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她挣着手,冷眼冷声:“张湍,松手。”
他不回答,右手只一味地擦拭,左手钳住她的双手,身躯阻在她身前,迫使她端坐原地,无法动弹。
“张湍,你松手。”
脸上的血渐渐被擦拭干净,肌肤上换了红色。他终于停下右手,松开左手。她好似得以喘息,想要站起身离开,却被他逼在座椅间无法动弹。
他伸出手,落在她的衣襟上。
衣上的扣结绑带被他一个个拆解。
她万分惊愕地看着他,情专注,眉眼庄严,执着地在她的阻拦下,将绑带扣结一点点解开,直到在她挥舞着手臂的同时,将她的外衣剥下。
“张湍,你疯了?”
“张湍!”
他终于停了手,抬眼看着怒不可遏的她,仿佛僧道在像前低声颂唱经文般,低声开口:“他的血,怎配淋在你身上?”
膝盖轻轻点在冷硬的地板上,他半跪在她身前,稍稍抬头才能望见她的面庞。
眉眼间的冰霜在他的低语声中瞬间融化,她哑然失声,垂眼回看。
她看到他眼中无尽的忧虑与愤恨,看到不该属于他的热烈与欲望。她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只知此时此刻,他仿佛是深林中的凶恶猛兽,亮出了久藏的獠牙利爪。
可在转瞬间,那獠牙利爪化作无尽温柔的掌,轻轻落在她耳侧。
指腹灼烫,擦过耳廓,留下一带红痕。
她?????在他的注视下莫名红了耳,她看到他眼中的柔情,不由自主探出双手,捧上他的脸颊。身躯微微前倾,她与他缓缓地靠近,贴近,最终,是轻轻的亲吻。
本是蜻蜓点水,却经他的手,化作倾盆大雨下的惊涛骇浪。他拥抱着她,掌心贴在她的腰脊后颈,无数次想要野蛮粗暴地将她牢牢锁住,再无数次用仅存的礼乐诗书将自己驯化成人。他贪婪而又克制,猛烈却又温柔。
如春溪清风般缠绵,似炽阳夏花般热烈。
捧着脸颊的手缓缓滑落,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在绵密的亲吻中回以紧紧拥抱。
阔别已久的浪潮来势汹汹,叫她无力抵挡,满身的热血只为此刻而沸腾,耳廓脸颊、脖颈双手,皆如沸水淋过般滚烫。
直至气力渐消,喘息不及,她微微向后躺仰。
他随之缓缓起身,托着她的后颈,送她枕靠桌案,半躺半坐。
“张湍。”
长久的亲吻在低唤中停歇,两双微张的眼彼此注视,她看到他眼底细微的泪,他看到她两颊浓艳的红。
是情涌。
作者有话说:
排兵布阵我瞎编的……
? 第0章
静寂如斯漫长,滞涩的嗓音劈开混沌:
“公主。”
复又宁静,于寂静中倾听她呼吸,亲吻她掌心。呼吸渐促,掌心灼热,猝然蜷曲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指腹印在他眼尾、眉心——他在她的掌中。
魂颠倒,逃无可逃。他期望环在自己脖颈间的手臂能够无限收紧,不余丝毫喘息空隙。
——在她掌中,再无心喘息。
“张湍。”
她只觉浑身气力被抽空,低声懒懒道:“我有些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你帮我叫阿宝来,我有事交代他。”
“好。”张湍这才意犹未尽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放下。
等张湍离开,她站起身走到晏别枝尸身旁,垂眼看着他圆睁的左眼。
庄宝兴来得极快,带着血气与红刃,在她身侧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