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山,入了中州,四处可见这种“女宫”“天官宫”。这些都是巫宫的女天官在人间所修的宫殿,供凡人叩拜,他们收集信仰之力,炼化?修行。
白鹿野对巫宫的地盘没什么?好感,但他惯会装模作样。
他继续对“柳叶城”表示好,他还半真半假地笑:“……我兄长好像和城主女儿打得火热,都要谈婚论?嫁了……”
他倒巴不得江雪禾为色所迷,放过可爱的小婴,这话说出来,却让少妇面白如纸,焦急万分。
少妇跺脚:“你怎么?就不信呢!十年前,秽鬼潮降临在了柳叶城,吞没了整座城池。巫宫的天官女们赶去除秽鬼,却根本救不过来。当?年死了好多人,引来了瘟疫,周遭城池跟着受罪。
“柳叶城倒是确实?有过一位城主女儿,不过在秽鬼潮后,整个城池都没了,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人,那城主女儿早就散了城,让活着的百姓都离开了。
“我记得,那小姑娘也是可怜人。”
白鹿野:“……那她还活着吗?”
少妇:“这我怎么?知道?具体的事,你应该问巫……”
少妇再次为白鹿野热心指引那座“女宫”,道:“柳叶城的百姓遣送,就是巫宫办的嘛,女们肯定知道细节。小公子,你赶紧去拜一拜,咱们这位新来的女,可是个大美人……
“就算她不知道当?年的事,但是女问天命,女大人她一定可以帮你算出来。”
白鹿野哭笑不得。
他对巫宫丝毫没有好感,却不想这少妇三番两次向他推出“女宫”。
他自?然知道巫宫真正的天命术很?厉害,可这样的小城池,巫派来人间修行的女天官,修为只会十分低。这种修为低微的女,能算出什么??
白鹿野当?即便想返回去找缇婴。
他知道江雪禾在柳叶城,但他与自?己这位师兄,很?少联络,偶尔联络,也都是通过缇婴来递一言两语。此时白鹿野终于绕过缇婴,主动捏出传音符,与江雪禾通话。
没有回复。
他心中有了数。
柳叶城若已经是一座鬼城,整整大半年,江雪禾到底在和什么?玩意儿打交道?
就算他对这半路师兄有些不喜,可江雪禾此时恐怕与缇婴双双被困,他少不得担心。
然而若折返……想想那毕方,白鹿野心中一顿:这大妖,有没有见过缇婴呢?
他一人很?难降服毕方来问话,若找个帮手……
白鹿野将?目光投向了两条街外、傲然矗立于云雾间的“女宫”。
整整半个时辰后,白鹿野踏入“女宫”,领到了排队名?牒。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他进入讲法堂,去向女诉说自?己的难题,叩拜女。
殿门缓缓打开。
白鹿野热心地拱手,笑意浅浅浮在微挑的一双桃花眼中:“女大人……”
白衫女子背对着他,乌发边,蒙眼布带被殿外吹入的风牵着扬起。
树叶婆娑落光,女宫中的仙乐法音,聒动天地,若有若无地被格挡在外。
白鹿野眸子轻轻一颤。
她回了身。
南鸢蒙着眼,朝向他的方向。
黄昏的光从白鹿野身后的殿外照入,流金一般奔泻而来,让视线变得一派朦胧、模糊,只看得到大片大片的柔白色,宛如雾中浮动的水烟。
风拍打衣袍与拱起的手腕,白鹿野久久未动。
心间仿有碎珠,在她回身刹那,碎珠辟里啪啦落了一地。他俯下身去捡那一颗颗碎珠,却在这个空隙间,向她投去了一眼又一眼。
南鸢立在烟岚云岫间,垂眼间,静美圣洁:“我‘看’到了你的拜访。白公子,我说过,有缘再会。”
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从命运的万千可能中看到了他的到来。
她伸出手,握住了那根有他的可能的弦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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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城中,缇婴正到了要被江雪禾送走?的日?子。
她郁郁寡欢。
因对师兄有些怨气,江雪禾帮她整理?包袱时,她一径抱着臂靠窗而站,扭头专注看着院中的花草葳蕤。
叶大成荫,荫蔽帘幕。
从天亮到天暗,让人几多惆怅。
缇婴听到江雪禾的轻声细语:“一会儿天暗了,我送你出去。你我踪迹,最?好不要被他人知道,好便宜我行事。”
缇婴心想:哦,是说我人走?了,你还要装作我人没走?,不告诉任何人?你要从我的行综上做文章?
她满脑子想法,偏偏不开口,自?己憋在心中。
只因她心中记恨——记恨他昨夜的拒绝。
她羞窘回屋,照镜子时,发现自?己唇瓣鲜妍水润,花瓣一般,哪里有起什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