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在这里有一段艳遇的话。
“明晚七点,帮我订一束绿桔梗。”
钟向窈正胡思乱想着,右后方倏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明朗又疏淡,没由来地熟悉。
下意识回头看。
只见两张桌子开外的地方,谢则凛举着电话,捏住咖啡勺柄正轻轻缓缓地搅着。
他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衬衫,眼睫低垂,额发没有刻意打理,而是随意散下,呈现出一种极为松弛的蓬勃张力。
居然跟他这么有缘。
钟向窈的指尖轻轻摩擦,眼底黯淡的光寸寸亮起,那个被压制许久的念头,因为傍晚在洗手间的那些话,而骤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横冲直撞地乍现在她脑间。
“老爷子还说什么了?”对方像是说到趣事,谢则凛哼笑了一声,“你到底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说到这儿,他冷不丁地敏锐抬眼。
看到不远处的钟向窈,色很明显的怔了一瞬,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偷看被抓包,钟向窈只迟钝一秒,便很轻地眨了下眼,正欲说话时,腹痛来的措手不及,疼得她煞白了脸,低低抽气。
“不舒服?”
声音由远至近,等钟向窈睁开眼,刚刚还在远处的人此时已经到了跟前,正单手撑着桌子,歪头打量她。
钟向窈直视回去:“你怎么在这?”
“出差。”谢则凛拉开旁边的椅子,“过来待两天。”
要没听到那些话,钟向窈可能就会相信。
撇撇嘴角,而后她不经意地侧过脸,刻意挑选出在这光源下最能呈现美感的角度对准他,卷翘的睫毛轻闪:“谁家出差买花呀,客户也需要被哄吗?”
谢则凛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指尖轻敲桌面,尽量客观描述:“其他人不清楚,不过看似这位客户是需要哄的。”
听他这么说,钟向窈有不开心:“矫情。”
“你不待在酒店,大半夜跑出来做什么。”谢则凛敛起眼,难得多说几句,“晚上治安不好,一个人不安全。”
钟向窈回头:“那你怎么在外面。”
四目相对,看出她想挑事儿,谢则凛径直往后靠,漫不经心道:“因为男人很安全。”
“这可不见得。”钟向窈轻哼。
手指紧扣住桌沿,见谢则凛态自若,没有再接话的打算。
她的指腹继而细细摩擦几下,并不想浪费这样的好机会,于是单手撑住左脸,露出清甜笑意:“那你送我回酒店吧。”
谢则凛挑眉:“为什么?”
钟向窈突然有点气闷,咬了咬下唇,耐住性子跟他解释:“因为刚刚那些话让我害怕了,你得负责的。”
月光柔和,谢则凛抬眼。
目之所及处是她秀丽的脖颈与下颌线,耳垂皮肤莹白到几近透明,能看到青色血管,小巧的锁骨上挂着两根细细的肩带,骨窝深邃。
谢则凛饶有兴致地盯了会儿,哼笑一声,手肘搭在桌沿边反问她:“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自己走喽。”钟向窈飞快接话,随即语调变得哀怨起来,“但我这样柔弱,异国他乡会遇到什么也说不准吧,小叔,难道你真对我这么无情?”
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很轻地鼓了下腮帮子,这算得上是钟向窈撒娇惯用的招数之一。
谢则凛很轻地抬了下眉头。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钟向窈的变化,小姑娘的一举一动,在他这儿都开了透视镜,明明看似带有别样的目的,可碍于他同样无法言说的心思,变得隐晦而暧昧起来。
对于这样的改变,谢则凛乐见其成。
于是在欣赏完这出好戏后,眼看钟向窈的面色即将绷不住,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推开凳子:“走吧。”
见他应答,钟向窈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谢则凛走出几步,回头看过来时,钟向窈才噙着笑,迈着轻快的脚步跟上去。
“小叔,你明天有时间吗?”
谢则凛一手插着裤兜,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你有事?”
“我明天演出呢,还剩了两张家属票,想邀请你来。”钟向窈踮着脚尖跃了两步,而后转身看他,“你要来吗?”
她倒退着往回走,白色长裙掺着金线,经道路两旁的光线点缀,身上仿若落满了星彩。
巴掌脸粉黛未施,只涂了层薄薄的豆沙色镜面唇釉,笑起来时梨涡若隐若现,卷发坠在身前,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动。
“给你当家属,有什么好处?”
听他这样问,钟向窈便像是真的开始思索起来,眼依旧凝在谢则凛脸上,可脑海中,想的却是明日演出的其中一首曲。
夜风席卷,晚上的奥克兰温度略微有些低,没一会儿钟向窈打了个寒颤。
想不出有什么好处,索性便换了话头。
她瞄了眼谢则凛:“今晚好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