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到一边,把衣服晾好,回到饭桌上。大概是饿坏了,她胃口特别好,我也不跟她争,由得她大快朵颐。
当晚,她就睡在饭厅的折叠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流浪了太久的原因,她一沾到床就呼呼大睡,我半夜里起来,见到她不经意地掀开半张被子,顺手帮她掖好,她也毫无觉察,转转身又睡了,看来她对我还真没有半点戒心呢。
第二天,闻静一大早就起来,继续到外面忙她的小生计,我则特意停下手头的工作,到商场去买了很多很多东西给她。回到家里,闻静虽然一个劲地劝阻我为她花钱,但她看到我买来的东西,那如同牡丹盛放的笑脸,让我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从此之后,闻静就在我家里住下来了。她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餐,然后出门去卖对联,傍晚早早收市回家做晚饭,晚上把家里一切杂务完成得整整有条,甚至连我的贴身衣裤,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有了她,我也不再为杂务所累,工作效率更高了。
有时候,我想起这个天仙般的小姑娘,心里总会有些邪念,我正是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年纪,她也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年华,哪能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每当我想起她甜蜜蜜的笑容,每天在饭桌上呼唤我“小文哥,来吃饭啦”的情景,我都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妹感到很骄傲,也会不自觉地把邪念压下去。
小绵羊和大灰狼居然一直相安无事。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对闻静说,要她去读高中,因为在我心目中知识实在太重要了,闻静自从初中毕业之后辍学,将来怎么谋生?难道写一辈子的对联吗?我现在能照顾她,可我总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但是每次我这样说的时候,闻静都会低头微笑,说:“小文哥,你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我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了。”
春天过去,盛夏来临,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对我本来就没什么戒心,经过半年,她几乎没在把我的男人身份放在心上,当初那种羞答答地借衣架的情景不再出现,代之以背心短裤的清凉装束,把鲜活娇嫩的青春美体展露出来,而丝毫不觉得这是一种潜在的挑衅。在炎夏的热浪中,我发现,她的身材虽然并不完全成熟,但浓纤有致,柔润自然,确是万中无一的美女。
有一天,天气特别炎热,我的公寓没有空调,一到晚上就闷得慌,我做完了工作已经是半夜,打算去刷牙睡觉,闻静已经酣然入睡。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她身边,不经意一扭头就遇到了香艳的一幕——闻静发出“嗯”的一声梦呓,扭扭腰肢,转过身,对着我侧身而卧,薄薄的毛巾被围在她的腰间,仅仅挡住了她腹部到大腿的一小片肌肤,严格来说只不过是挡住了肚脐到屁股那么一丁点,而其余的美丽胴体,竟然一丝不挂!
虽然她的手臂放在胸前,我无从窥看她诱人的双峰,但若隐若现的深谷反而显得更加魅惑,尤其是随着她均匀的呼吸,那肩部的缓慢起伏波动,差点就让我的鼻血喷涌而出!细腻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在月光下的衬托下,仿佛比平常更加白皙。
面对如此光景,我不由得想:“这小妹妹原来这么开放!连内衣都不穿,根本没把我这个男人放在眼里嘛!不知道她有没有穿内裤?”
好心驱使我凑过去,本打算在她屁股蛋下面偷偷看看,可是毛巾被的一角被她夹在大腿根,我什么都看不到,又不甘心,想轻轻把被子拉开一点看清楚,没想到手指才刚刚触到被子,一只该死的蚊子在她耳边飞过,她察觉到蚊子,头一转,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飞扬起来,把蚊子赶走,也把我吓得半死——万一她醒来看到我在她屁股蛋旁边偷窥,那可真是……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眠,她的美体在我脑海中翩翩起舞,那可不比嫦娥差啊!刚才,我差点就犯下了跟猪八戒一样的错误,哈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八月的一个下午,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我的计算机专业周老师突发脑溢血入院了,生命垂危!才刚收到师姐打来的电话,我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装,重返上海。
坐在飞机上,我的心好像被火烧着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到恩师的身边,但我也很清楚,即使我回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她不会因此好转过来,甚至,我千里迢迢赶回去,可能只能看到惨白的灵堂。
回忆起大学里的日子,周老师对我真是照顾有加,可以说,我能有今天,周老师是除了母亲以外最大的恩人。刚到大学的时候,我既没有家人有没有朋友,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周老师看到我在计算机方面的潜能,每每在课外对我进行额外辅导,在她的帮助下,我的水平突飞猛进,只用了几个月就学会了别人三年才能学到的东西。有了这一门技术,我就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周老师也在我寻找工作的时候做过中间人,帮我联系需要程序员的公司,让我得以顺利找到工作。
周老师自己也不容易,她早年丧夫,带着一个女儿生活,她的女儿名叫胡敏莉,是我的同校师姐,不过她读的是经济学,平常跟我甚少来往,仅有的几次印象,也不过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姐姐,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印象最深刻的,竟然就是刚才她给我打的电话,通知我回去见周老师最后一面。
我早就知道周老师身体不好,为了把女儿拉扯大,她过早过多地透支了自己的健康,五十刚出头的她,已经头发斑白面色晦暗,还一直有糖尿病、高血压和心脏病,只是平常都还算精,然而没想到,我才毕业一年,她就……推开病房的大门,敏莉师姐正坐在病房一侧,双手抱头,面容憔悴,眼圈红红的。另一侧,周老师躺在病床上。看到恩师浑身一动不动,靠十几条管子和几台机器勉强维持生命的样子,身边除了女儿和我这个学生,竟没有一个亲友陪伴,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此刻,我似乎又见到了母亲临终的表情,也慢慢想起来,在这几年里面,我已经渐渐把周老师视为母亲的替身而存在。当这种骨肉分离的剧痛再次降临,我几乎无法遏制情绪,差点就要失控。
手机响起,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文哥,你在哪里?该回家吃饭了。”
是闻静打来的,我这才记得,下午走的时候太匆忙,竟然忘记给她打电话。
自从闻静来了之后,我就从没有独自吃过饭,几乎每天都吃她亲手做的可口饭菜,可今天,我是无论如何赶不及回家吃饭的了:“嗯,我在上海,有些事情,今天不回家了,你先吃饭,早点休息。”
闻静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会在上海?”
周老师身边的监控器突然滴滴作响,医生冲了进来,我和敏莉师姐被隔绝在屏风之外,我虽然不懂这些机器,对医学也一窍不通,但直觉告诉我,周老师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
闻静的声音很低沉:“小文哥,你赶快回家好吗?我……我……”
我强忍着心头的激动:“我今晚回不去了……你自己吃饭……我把这里的事情做好了就回去。“
闻静似乎还不了解我的心情:“小文哥,快点回家好吗?我……我很想……想你回家……请你一定要回来……我……“
我差点就是怒吼的语气:“你知道我现在遇到什么事情吗?我说过要把事情做好了再回去!你不用问了!”
闻静颤抖着的声音告诉我她也一样激动,甚至哭出声来:“小文哥……回家吧……那个人……不会有事的……但如果你今晚不回来的话……我……”
电话断线了,莫可名状的不安袭来,跟闻静相处已经半年,她虽然乖巧聪颖,但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漠,我一直以为这是孤儿特有的戒备心理,而现在这种激动的表现是从未有过的,难道,如果我不回去的话,真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我应该回去看看闻静吗?毕竟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但恩师现在生死未卜,我怎能离去?
我把事情跟敏莉师姐说了,她叹气道:“你能赶来见妈一面,她一定已经很高兴,如果你还有私事就去办吧。她会理解的。”
看看手表,距离最后一班飞机只剩下一个小时,我要回家就必须赶紧,思考再三之后,我告别了敏莉师姐,乘坐飞机回家。
飞机起飞前降落后,我给闻静打了很多次电话,没有一次能打通。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想起她说过的话,看到天上的一轮明月,注意到身边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街祭者,我不寒而栗——她说那个人不会有事,可我根本没跟她说过周老师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凭什么说周老师不会有事?她反反复复要我赶快回家,又是为什么?今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传说中鬼门关大开的日子,半年前赛仙跟我说我过不了今天,难道今天真要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吗?敏莉师姐刚才打电话说周老师已经脱离危险,这才让我的心稍微安慰一点。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回到家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推开门,我就被眼前的情景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