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玄沨也不傻,“声眠怎么了,我听说寒山玉髓确是圣药,百年难得一见,又不易保存,一般人也消受不了。它性寒凉,又兼剧毒,形成于严寒之地,周边多有毒草,寻常人别人采集,只怕还未靠近就死了。我才疏学浅,只知道它只用来压制剧毒,若声眠真面临此危境,只怕……只怕来不及了。”他凝视着路言昭,担心他只是利用自己罢了,根本无益于方声眠。
“就一般的医书所言,寒山玉髓确实如此,不过先师疼爱师妹,历尽千辛总算炼出一种蛊可以暂时压制她自带的胎毒,只是因为昨日的动荡,她的蛊已经逐渐失去了效力,再这样下去,只怕命不久矣。先师也曾找过寒山玉髓,一直没有找到,他临终托付师妹于我,我自当尽心照料。”路言昭说的头头是道,柳玄沨虽然还有怀疑,但是担心方声眠的想法还是更胜一筹。
“我也不能保证能找到,还是希望你能尽力拖延时间,我会想办法的。”柳玄沨垂着眼皮思索着此物最近的一次消息。“另外,敢问我的病何时才能完全好呢?”
“再取三次即可。”路言昭回道。
柳玄沨回去后提笔给方声眠寄了一封信,刀也没有提安福寺所见之景,路言昭所言之事,只是关怀了一下她的身体,希望还能再见。当然,这封信自然落不到方声眠的手中,最后焚毁于摇曳的烛光中。
方声眠回到襄花谷行动受限,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日常生活皆有人监视,虽然从前和其他人还能说上几句话打趣半天,现在论文阶下囚的境遇谁也不敢同她往来过密。
她终于愿意正视现在的生活,以性命为重,回归初来这个世界的本心,又将自己脑中还记得的原着小说情节串联了一遍。路言昭遇上女主之后,伤害了她身边许多人,种种线索连起来都提示与藏宝图有关,柳曦婉不得不向宁家寻求藏宝图,然而并未如愿,因为此事她与宁清炆也有一段时间的嫌隙,路言昭便是此时趁虚而入,获得女主信任。
只是她与不知道路言昭计划到了哪一步,在柳家也并未见他与柳曦婉有什么联系,反倒是遇上柳曦婉之后,和罗嫣挺亲近的,不知道是不是改变了策略。
她想到遇见的许多人,原本还怪师傅将蛊下在她身上,惹得路言昭对她恨上加恨,现在想来原来是救了她,不然早就死在他手上了。既然如此,师傅难道不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路言昭吗?
她唉声叹气,总觉得思绪很乱,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可是师傅并没有教她什么特别的医术,甚至这蛊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回忆起自己曾经不去探望重病的师傅,她都骂自己猪脑子,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最后还在他老人家遗体前和路言昭干那些事……
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起师傅最后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想杀你,你就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一直躲一直躲……最后,你就赢了”,有些东西在此时明朗了。
路言昭常把“废物”、“蠢货”挂在嘴边,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啥也不会,是个花瓶,累赘,为什么路言昭总要把她带在身边呢?路言昭明明知道想杀她时蛊就会发作,他又不喜欢她,何必要故意干那些事?就算真的有欲望,还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吗,除非是不得已。
她虽想到这些,可就算要逃,如今这个情况也不知道逃去哪里,更不知道要逃多久才能对路言昭产生不利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