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走廊通向前方,松软地毯掩盖脚步声,很快,他们到达了主卧门口。
屏息凝,屋内没有动静。
黑枭深吸一口气,他朝私军们做了个戒备的手势,而后抬起手,礼貌地敲了敲门。
“谢长官,抱歉打扰,但执政官命我们护送您前往执政官城堡参加上午的洽谈讨论,您在里面吗?”
无人应门。
耳边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气氛逐渐变得沉重,黑枭抬起手,向前一招,私军立刻准备战斗。他轻轻转动门把,向内推开,房内空无一人。
比走廊更温暖的空气向外溢出,房间设施干净,黑枭环视一圈,快步走向床铺,只看到散乱的被子,触摸时有淡淡体温。
黑枭看向更深处的衣帽间,他指尖摸上手枪,带着几个人,戒备地靠近。
正在此时,衣帽间的门由内向外被推开了。
谢敏刚换好一件新的居家衬衫,柔软材质的睡裤盖住鞋面,他睡眼惺忪,一见黑枭,反而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们这是?”谢敏歪过头,一脸疑惑。
黑枭一怔,不经意间用衣角遮住手枪,他的情微微放松,解释道:“谢长官,执政官命我们接您参加洽谈讨论,刚才我有敲门,但您似乎没听见,所以我们就擅自进来了。”
“洽谈讨论?没听他说过。”谢敏打了个呵欠。
“执政官应该没来得及通知您。”黑枭侧过身,给谢敏让路。
“是吗?”谢敏微微一笑,他擦过黑枭的肩膀,疏于防备的私军正在向外走,没人回头。
黑枭正要接话,突然感觉谢敏盯着他的视线定了一下,一阵危机感随之攀上心头。
他甚至没能看清谢敏的动作,不过瞬息,就被谢敏死死绞住胳膊,半分动弹不得。特工顺手摸走他腰间的手枪,枪口朝外,挟持他做人质。
“别挣扎,我不想弄脏他的卧室。”谢敏勒紧黑枭,用手枪的枪柄敲了敲他的额头。
私军反应过来,但谢敏挟持着黑枭,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一时间焦灼。
谢敏逼迫黑枭向前走,一步一步,私军则缓步后退,双方僵持着,谢敏更游刃有余。
快接近门口,正当所有人以为谢敏要破门而出时,他突然甩开黑枭,朝屋内的其他人发难。
特工如一头挣脱枷锁的豹,发力时拳脚生风。他先是撂倒一个人,而后抄起门边的立式衣挂用力横扫,由于力道过大,衣挂应声而断,木屑迸飞。
混乱中,谢敏矮身向前,一记重拳砸在其中一人脸上。
那是一场用时极短的单方碾压,直到最后,只有谢敏一人站在原地。
黑枭狼狈地倚在墙边,虽然在战斗中有尽力躲避,但还是不小心挨了谢敏两拳,差点被打断肋骨。
隐隐作痛的伤处在肋下,存在感越来越强,身为文官的他没有过于强悍的身体素质,此刻只能任人拿捏。
谢敏朝他走来,蹲下,拨了拨他的外套,勾出车钥匙。
“执政官城堡对吧?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敏指尖的钥匙随挂环甩起来,如竹蜻蜓一样,他笑眯眯地,拍了拍黑枭的头。
可以开车去找傅闻安算账,也可以直接离开安斯图尔,选择很多,正思量时,谢敏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门外等候已久的男人。
懒散的猫在他脚边献殷勤,制式军服整齐合身,颈处布料镶嵌黑曜石领扣,辉光不及他目光深邃。
傅闻安好整以暇地抬起眼,手抄在衣袋里,不动声色地欣赏着特工变幻莫测的情。
那些嚣张和得意被猫叫声拂去,抹平,很快消失不见。谢敏扣住旋转的钥匙,咔哒一声,像荒诞喜剧落幕的提示音。
特工向后退了几步,默默关上门。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不然怎么会一早就能见到瘟。
但事实是,不仅见了,还被抓住了,就像作妖的猫被拎住后脖颈关进笼子一样。
谢敏被直接扔进轿车后排座,以粗暴的推搡方式,他的后脑勺撞在玻璃上,吃痛的闷哼还没发出,就察觉腿被人推了一下,有人紧跟着坐了上来。
车门关闭,发动,驶出宅院。
谢敏赶忙爬起来,车外风景不断倒退,他看向窗外,最后将充满烦躁的目光落到身旁的傅闻安身上。
执政官精奕奕,注视着谢敏时,带着一种宛如宽容因起床气而躁狂的捣乱小猫一样的体谅,令谢敏恨得牙根痒痒。
“你是故意的。”谢敏遮住眼里的敌意,笃定道。
是故意未在第一时间出现,扰乱谢敏的判断,使谢敏以为自己有逃生机会,再姗姗来迟,如同恰好赶上话剧高.潮篇章的不守时贵宾。
“是你疏于思考,明知我对你有所防备,还贸然选择突围。”傅闻安不带感情地评价,一边说,一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套衣服,扔给谢敏。
谢敏撇了撇嘴,抻直衣袖,眼里满满的嫌弃。
“你是拿我锻炼你的新副官?”谢敏说这话时,透过后视镜,盯了眼副驾驶的黑枭。
“想过,但他表现的不够好。”傅闻安没有反驳。
谢敏烦躁地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