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酒液下肚,灼烧着胃黏膜,令他因不适而皱眉。
更渴了……谢敏放下酒杯,眉间一片阴翳。
“你看起来有些不适?”
耳边嗡鸣逐渐加重,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问话使谢敏从短暂的头痛里摆脱出来。
傅闻安已经来到他身边,平淡地看着他,仿佛关心只是例行公事。
“喝酒喝急了。”谢敏笑了笑,毫无异样。
他刚说完,傅闻安的手便落在他颈侧。
谢敏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好在对方只是试探温度,摸了下他的脉搏,又用掌心贴着他额头,而后收回。
“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正好我也没空继续在这里陪你。”傅闻安垂眼,在谢敏刚才喝过的酒杯上短暂落了下视线:“另外,这酒度数不高。”
“或许吧。”谢敏敷衍地回道。
对两人来说,酒会毫无吸引力,但无趣并非傅闻安提前离场的原因,推不开的应酬才是。
走出执政官城堡,迎面吹来的冷风让谢敏骤然清醒。
更深露重,寒潮将至,城堡前灯火通明的花园广场飘着落叶,夜风刺骨,侵入谢敏的身体,让他在难受之外多了层寒冷。
过敏的症状更明显了,谢敏在心中暗叹。
很快,来接他们的车到了。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暖烘烘地包裹着特工瘦削的身体,他像一只从严寒地带跋涉归来的猫,钻到干燥温暖的炉火旁,下意识闭上眼,开始打盹,但意识还很清晰。
汽车打转向灯后有规律的提示音,空调风路运转时的嗡鸣,衣料摩擦后的细碎声响,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开始在谢敏脑海里奏交响乐。
窗外灯光闪烁,一开始很慢,后来加快,光带掠过,扫过谢敏平静的脸。
有人在盯着他,谢敏能感觉到。
那视线并不锐利,亦毫无戒备的审视,虚虚落在他脸上,没有恶意,仿佛只是暂栖,随便找个落点,处置那人无处安放的隐秘关心。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俯身过来,没发出任何响动,只是在黑暗里,一件衣服盖在谢敏肩头,还带着对方温热的体温。
鼻端萦绕着对方苦涩的信息素,没有往常的凛冽骇人,变得淡薄而温驯,静静地蛰伏着。
谢敏本来只是打算小憩,但不知怎的,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时,车已经停在傅家大宅下。
谢敏身上的披风堆在腰侧,他爬起来,被久违的安稳所松弛的警戒心回笼,他猛地直起身体,视线扫向车窗外。
树影昏暝,在沙沙风声中摇曳,宅内灯火不盛,在夜里只显出轮廓,有护送的私军站在外面,严谨肃穆,不知站了多久。
身侧传来响动,谢敏精一凛,瞬间转头,同时出手刺去。
对方似乎早有所料,单手攥住他的手腕,不悦地皱起眉。
意外的,谢敏的进攻有些疲.软,很好防。
“你是有起床气吗?”
男人不怀好气的质问令谢敏松了口气。
是傅闻安。
谢敏手臂松了劲,垂下来,自然搭在腰间尚且热着的衣服上。
他撇下眼,错过对方的视线,看起来颇为可怜。
“抱歉,习惯了。”
谢敏的道歉不太有诚意,但傅闻安没和他计较,转而伸手去拿自己的披风,谁知拽不动——谢敏正抱着披风,戒备地看着他。
护食?
傅闻安挑眉,又扯了一下,扯动了,但还是没拿到。
“我的衣服。”他冷冰冰地道。
特工似乎睡懵了,总之,反应很怪。他几乎是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傅闻安在说什么,转而低头,仔细端详衣料的纹路后,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抱歉。”谢敏这次的道歉依旧没诚意。
“这也是习惯?”傅闻安一哂。
“不是。”谢敏盯着傅闻安把披风穿上,但那衣服在刚才的争执中有了褶皱,看起来与执政官严谨冷肃的风格不相符合。“就是觉得这料子挺舒服的。”他语气中隐有惋惜。
“是,适合给猫当睡垫。”傅闻安瞥了他一眼。
谢敏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回去吧,我看着你上去。”傅闻安朝大门的方向抬了下下巴。
谢敏一怔,而后皱眉:“你呢?”
“你很关心我?”傅闻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