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紧身衣,熟悉的跑鞋,是周望川从小区花园那边回来了。
他是真不怕冷啊,到底对跑步是有多痴迷?光她都撞见好几次了。
小穗偷瞄回来,又看了一眼楚毓。没想到大白天会巧遇周望川,心里不自觉的有点慌乱。
前男友和新目标意外同框,不会……翻车吧?
箱子堵在楼道一进门的地方,眼看周望川越走越近,小穗硬着头皮转身,简短的打了个招呼:“嗨。”
周望川摘下蓝牙耳机,拿在手里冲她点头,就要和她擦身而过。
楚毓不知哪根筋抽了,也冲周望川打了个招呼,起身热络地凑过去。
“这位,是认识的邻居?您好您好!以后小穗住到咱们小区,麻烦大家多关照了!”
说话间转头和小穗确认,小穗尴尬地扯扯嘴角,闷头不出声。
楚毓比她更会自来熟那一套,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软包装、平常他都舍不得抽的香烟,捏出一支作势递给他。
“您这是刚锻炼回来?一看就是练家子,这身材,练得太有型了!”
他高高竖起大拇指,“您这份自律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这天儿还能风雨无阻的坚持下来。”
小穗看他说个没完,从背后轻轻推了楚毓一下,示意他别多事。
周望川脚下停住,瞧了瞧楚毓,又瞟了一眼手头看似忙不开身的小穗。
楚毓自觉有戏,问:“哥们,我们今天刚搬过来,家当太多,你看你这会有空吗?帮忙搭把手?”
周望川抬步就走:“没空。”
毫不留情的回答,留下后背汗湿、浸透了一大半上衣的冷淡背影。
“诶,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助人为乐的同情心啊。举手之劳而已,太自私了吧!”
人还没拐弯,楚毓带着怨气,小声地骂骂咧咧。
距离不远,不知道楚毓的话被他听到没有。小穗在心里给他默默地点了个赞。
幸好,他不是什么没原则的热心肠。这种情况下,酷就对了。
就这么几个箱子,小穗和楚毓两个人有手有脚的,还觍着脸求别人施加援手?
要是她,她也不帮。
不过朱先生来回来去看他们的眼,实在怪怪的——总觉得他似有深意,不会是看出了点什么吧?
整整一下午才搬完,临近傍晚,小穗面对占满一客厅的家什,慢条斯理地继续挨个拆箱。
楚毓到最后累得连话都不想再说一句,借口有事,自己先走了。
明明是丫鬟的命,却偏偏有一身公主病。这话以前小舒评价过他,说放在楚毓身上特别合适。
小穗现在想起来还发笑。平常相处时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有大事,他时不时地躲避掉链子,她才深觉确是如此。
以前每周末,都是小穗去他的出租屋帮他收拾家务。但凡有可能,他是一点家务活都不干的。
现在她好久不去了,猪窝就猪窝,和她没关系。
等卧室的箱子收拾妥当,小穗歇了一会,心思又被痒痒地勾了起来。
换了件干净衣服,重新挽起头发,去隔壁敲门:“您忙么?耽误一分钟就好。”
开门时,周望川穿着一身深色短袖家居服,拖鞋里光着一双脚,十分耐寒的样子。
“什么事?”
“您家有剪刀吗?”
小穗缩头缩脑地笑,“我表哥这人特粗心,不知道把剪刀给我收到哪个箱子了。您这有吗,借我先用一下?”
周望川回身,从玄关的抽屉里拿给她一把:“不用还了。”
“谢谢。”
小穗却不走,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看起来还有话要说,却没斟酌好怎么合宜地表达。
周望川往她身后指了指:“箱子不要放在楼道里,有安全隐患。”
“嗯,我给物业打电话了,他们一会儿过来回收。”
“还有事?”
小穗瞥了眼他的脸色,解释:“我表哥这人脑子有坑,你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周望川想起那个男孩口中恨恨的扣帽子,她说的“有坑”倒是贴切,也带着同样恨恨的语调,只是对象是别人,而不是他。
他不以为意,缓声道:“无所谓。”
人言可畏,在他这个年纪顶多一笑置之。在别人有能力自力更生时果断拒绝,早就是他的必修课。
本就是素昧平生,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他没有义务,而且有自己理智说不的权力。
周望川正这么想着,小穗忽然说:“情分和本分,我分得清楚。你不用管他说什么,他是pu惯犯,人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