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认您为我不适合做这个总经理,辞掉炒掉随您的意。但我生孩子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家,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廖家的家业!当初您非用云驰绑住我,但我提醒您,不是我姓廖,您就一定绑的住。”
“你这是——威胁我?”
“摆事实讲道理而已。离开公司,我一样活得好好的,一样挣钱养家。一个做金融的,还真不愁找不到高薪的工作。”
“望川今天刚提辞职,你也要闹辞职不成?”老廖恼火到骂人,“你是成心要气死我?”
“我只是知会您,我也有选择离开的权利。”
“那是!气死我,没了老子你继承得更快,是不是!你等着,明天我就改遗嘱去,所有廖氏资产,一个子儿都不留,全部捐赠社会!”
“……好,我给您联系律师。”
廖驰挂断电话,然后——真的联系了徐律师,并且把家里的地址给了他,让他明天务必上门一趟。
方丛无语,被他们一通电话里来来回回的闹剧吵得脑仁疼。
“今天,公司出了点状况,所以我和他有些争执。我被他带偏了,一上火什么话都拿来置气的乱说。”
廖驰耐心道,“说句极端的话,如果我真在意,第一时间知道你怀孕,就去找老头逼宫了,不会今天才第一回拿话堵他……你再不信,我只好辞职明志了。”
……这么豁得出去,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吗?方丛向后一靠,揉了揉腰。
廖驰从床上扯了个靠垫,给她垫在腰后,态度诚恳,复又跪地。
“刚回国时,老头好说歹说,非让我去云驰坐镇。现在不一样,离开云驰我无所谓,难道我自己无法独立生存?不会的,我随时可以走。他切断所有经济来源也无所谓,对我来说毛毛雨而已。你相信我,我的人——我自己护得住,我自己养得起。”
方丛眉心蹙起,垂眼看他。对他的解释信了七八分,可是——孩子是她最后的堡垒,一点手段也不允许他动,心思动了也不行。
开口时,她的声音发干:“我想孩子姓方。”
“好。”
“不姓廖,名字也我来取。”
“好。”没想到,廖驰痛快地同意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你父母也能同意?”
“我的孩子,不是为了他们而生。只是为了——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廖驰懂她脑子里打结不通的地方,胸有成竹地笑,“丛丛,别把我的家庭想得那么恐怖。我不是那种草包富二代,我不结婚,你看他们谁说过一个不许?我妈是憋在心里不敢催,我爸是对我早已放弃,总之,他们对我无可奈何……”
表情还挺骄傲。方丛伸伸腿舒展身体,挺起的肚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一下踢到了他的膝盖上。
拖鞋底在他西裤上留下了明显的半个脚印。她恍若未知,小腿一翘,又给他印了另一半。
他这么注意形象的人,居然没躲。方丛站起来,回到床上:“去看看晚饭好了没?”
“好。”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的脾气呢?倒改成一以贯之的好说话了。
方丛在他背后小声嘟囔了一句,让廖驰心中的警报终于解除。
“那个……你爸不是才出院,别给你爸气出病来……”
廖驰真的请假在家歇了三天,把公司的大小事宜全部放下。
样子像个无业的闲散人员,专心做他的“全职孕夫”。三天没上班,他研究了好几本的孕妇营养书,给张嫂制定了个详细的食谱。
一日三餐规划得有条有理,从周一到周日,肉食、青菜、水果,早中晚餐、上下午加餐……全部一条条列在了表格里,打印出来贴在厨房的冰箱上。
“当然,也看你的胃口。这些是一定要补的,每个菜至少吃几口。其他的你想吃什么,让张嫂额外单做。”
有模有样,张嫂都看呆了,说待过那么多家雇主,没见过——能叫出这么多菜名的先生。
第四天,老俞打电话,急cll他,廖驰才回了公司。
俞总本来分管生产,周望川要走,廖驰临时把销售的摊子分给了他。
和其他业内公司一样,云驰的产销矛盾也很突出。芯片产品有一些特殊性,工厂的备货周期之前也要两三个月。销售部门为了满足客户五花八门的要求,临时下单的情况时有发生。生产部门一来不及供货,就被销售抱怨。层层抱怨上升到公司高层,客户方面的损失没少让生产背锅。
销售也分给老俞管,廖驰的希望是产销能逐渐融合、直至一体化,两边都能兼顾。
可是这才几天,老俞就捂不住了。
原来,缺货危机让业务线全线不堪重负——供应商工厂的报价一天一个价,有的热门产线甚至直接翻倍。
大部分客户的订单前几个月早签好了,价格是锁死的。云驰岂不吃力还赚不到吆喝?老俞捉襟见肘,懵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来找廖驰。
廖驰说他:“当初,是你说产线你能百分百搞定,客户方面不是大问题的吧?”
老俞抹汗,人胖出汗更多,后背衣服半湿着说:“要搁往年肯定没问题,这几年都没问题。但今年情况特殊,史无前例的严峻啊!原材料涨价,零部件也涨价,工厂还从我们的产线里辟出了好几条产线给汽车厂商……”
“哦?”那他以前私下找他,回回都敢打包票?
廖驰心里有数。有人敢出剑,有人敢递刀,他不插手,不意味着他不了解底下的幕后动作。
老俞要的是更大的权力而已,但此人,他不敢放一百二十个心。能力有,圈子也有,但他做事情的高度远远不够。
廖驰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告诉老俞,趁着周总还在,别怕事,更别怕人,继续找周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