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绮想了想, 最后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要反抗的意思。
——现在整个秘境都尚且还是未知的,所以在其中发生的任何“事件”都应该被重视, 因为说不定哪一个事情就可能成为之后秘境当中的主要任务的伏笔。
但是姜绮显然忘了, 现在在这个秘境任务当中并不仅仅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还有另外一位“队友”。
阿兰挡在了姜绮的面前。
深紫色得电光“噼里啪啦”的在耳边作响,他抬起眼来,目光阴骘,所有被少年的目光扫视过的人都毫不怀疑,只有他们稍有松懈,那么对方下一秒便会冲上来,像是一只真正的豹子那样,将他们的喉骨碾碎。
“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谁要前行把她带走!”少年从喉咙的深处发出近乎于低吼一般的咆哮,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了某种可怖的攻击性。
这却是在这些贵族的士兵门的意料之外了。
毕竟他们所得到的情报当中,说那意外流落至此的少女孤身一人,并不见任何的亲属又或者是下臣。如果非要说的话,只勉强的有一个沙民土著的奴隶跟随——但是在沙漠上,“奴隶”的存在并不会被当做是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他们甚至不如一头家畜的价值来的更高。
所以在他们想来,这原本应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的轻松任务才对。
可眼下,这任务显然出现了亿点偏差。谁也没有想到,那跟在少女身边的奴隶居然拥有着魔法师的资质,并且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学习了魔法。
当然,魔法师并不可怕,只是他们此行前来,队伍当中并没有魔法师跟随,因为稍微显得有些被动。
这群士兵当中为首的队长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并不想将从贵族主人那里得到的作为保底的“秘密武器”用出来,而是想要自己昧走。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既然少女身边有魔法师,那为了不让自己带来的这些士兵们有伤亡,队长也少不得将“那个”祭出。
队长拿出了一件魔法道具,那是一枚多面的晶钻,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如今被队长拿在掌心当中一把捏碎,从那碎裂的晶体当中,顿时便有半透明的结界从其中延伸而出,将这方圆数里全部都笼罩在其中。
几乎是当那个结界完成的一刹那之间,原本还在阿兰的身周围绕的、不管威力如何,至少气势看上去是足够惊人的雷电全部都在这一瞬间偃旗息鼓。
阿兰愣了愣,那一张原本还显露出凶相的面上,流露出几分迷茫来:“嗯?”
倒是姜绮已经先一步的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显然,方才被捏碎的那一枚晶体是某种禁魔道具,在捏碎之后便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形成一个禁魔领域。
姜绮和禁魔领域之间实在是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毕竟当初被禁魔领域给影响到,直接表演了一个脸朝下,如果不是刚好是在泡影浮海之上、所以只是摔入了海水当中,而是摔在了陆地上的话……
虽然那样的程度并不至于到致使姜绮死亡的程度,可绝对是对于母的威严的一种不小的贬低。
不过,这位士兵队长所能够掏出来的构成禁魔道具的装备,显然稀有程度并不是很高,因为姜绮发现,这个结界只是会在一定的程度上阻碍和削减她的魔力,但是要说彻底的封禁的话,显然还并做不到。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这个东西,是在姜绮的“等级”之下的。
……不过对于阿兰来首,看起来结界是一击必杀、效果拔群。
没有了来自雷电与魔法的威胁,阿兰在这一群积年累月的训练、并且用精细的碳水与肉类所供养的士兵们的面前,未免就有些不太够看了。
在那些士兵们真的要擒获阿兰之前,姜绮先走了上来。或许是因为顾及到是否会伤到她,这些士兵们难免都往后退了几步。
在见到少女的脸的那一刻起,他们便知道,对方一定能够得到贵族主人的绝对的宠爱。现在去招致到对方的恶感、又或者是伤害到她,显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那说不定就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之后的隐患。
姜绮于是得以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阿兰的身边。
她将手放在了阿兰的肩膀上,少年低下头来看她,虽然仍旧是恶声恶气,但并不能够因此就掩盖掉话语当中的关心的意味。
“只要你说,我就会带你离开。”阿兰的唇瓣微微开合,发出除了姜绮之外,其他人都听不清楚的低微的气声,“不能够使用魔法也没有关系,总会有别的办法。”
阿兰想,这个家伙……是特别的,虽然的确是贵族的大小姐,但是和沙漠上那些贪婪、丑恶、卑劣的贵族们却并不是同路人。
如果少女向他做出请求的话,那么赌上自己的全部,阿兰想,他也一定糊带她去往安全的地方——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被送到哪一个大腹便便的贵族猪头的床上。
然而面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要领他这难得的好意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向他露出一个无比浅淡的笑来。只是因为她平日里都是面无表情的、恍若山巅几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一般的模样,因此当眼下像是这样笑起来的时候,都莫名的让人心头一跳。
那像是一朵桃花,完整的落在了纯白的雪地上,即便什么也不做,都已经足以令人心折。
“没关系。”阿兰听到少女说,“那对你来说应该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吧?至少现在的你,还并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一点。”
姜绮会坦然的接受来自魔王们的奉纳与偏袒,因为那就是“母”与“魔王”之间的关系。或许在有些人的眼中看来,这种关系近乎于畸形,并且存在很多要被指摘的地方,但唯有一点能够确认,那便是这一段关系当中的双方,没有谁对于这样的关系产生异议。
既然如此,那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他人如何看待都已经不再重要。
可若是并没有成为魔王的他们的话,即便是同一个人,姜绮却不会要求他们也献上同等的态度与忠诚。
她的心头有一杆秤,也像是冰一样的清冷而又透亮。
若是没有接受来自深渊的权柄、成为魔王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毫无关系。
那么,姜绮也不是那种可以坦然的接受来自陌生人的近乎于自我牺牲和委屈式的奉献,还能够将其视之为寻常,心头没有半分波动的人。
这一点同样应用在现在的阿兰身上。
所以,姜绮在朝着阿兰摇了摇头之后,抬起眼看向那位队长——这一群人当中的显然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主事者。
“我可以和你们走。”姜绮说,“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要先和你们做出一个交换。”
尽管并非刻意,但是她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在其中,让人并不敢轻怠于她。
士兵队长心头一凛,知道少女并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简单花瓶,在开口说话的时候,态度比起先前来也要更为恭敬了几分。
“您请说。”
“在白滩沙漠上,奴隶和平民……是怎么界定的呢?”姜绮问。